作者:晓云
既是温宛骗他去的断崖岭,那温御必定不知情,他若不知情,为何不去?
“小明你出来。”萧彦音落时一道黑色身影落地,悄无声息。
眼前暗卫不叫‘小明’,就跟柏骄不叫‘娇娇’一样,他叫无名。
一身黑色劲装,面容清俊,脸上从无喜怒,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萧彦指着靠近北墙的书柜,“笔纸。”
无名依令行事,将纸笔拿到床头。
某位老皇叔提笔,这一次他在字体上下了功夫,每一个字都与先帝笔体相同,内容与上一张字条一模一样,“明日酉时给他!”
“是。”无名接过字条,隐于暗处。
待其离开,萧彦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床榻上睡过去。
这一夜好累……
这一夜谁不累呢!
西市宅院里,宁林将小铃铛带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小铃铛不困,他便到后面的厨房里剩下的吃食热一热端回屋子。
“我们不是说好了,把我绑在歪脖树上引郁玺良上钩吗?”小铃铛喝下一口热粥,拿起糕点咬一口。
“万一那棵树断了,你掉下去怎么办?”宁林似不经意开口。
小铃铛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树干比我的腰都粗!”
在宁林的计划里,他的确有算计用真的小铃铛去当诱饵,为此他在方云浠拽的那根绳索上动了手脚,可临出门的时候他后悔了。
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
他不能冒险,不能叫小铃铛如当年阿丑一样死在自己面前!
于是他临时想到办法,用一个人偶代替小铃铛,整场戏的关键在方云浠,只要方云浠觉得那是真的,谁还会怀疑那是假的?
他只是低估了萧臣的本事。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歪脖树上吊的真是小铃铛,郁玺良不可能活着爬上悬崖。
郁玺良活着,是意外。
“小铃铛。”宁林看着正在吃糕点的小女孩儿。
小铃铛闻声抬起头,眼睛里茫然。
“没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宁林莫名有些后悔,当初制造梦境的时候他为何不把自己的身份说进去。
梦境不能重叠,再种幻蛊须一个月,到那时他……
他该给自己一个什么身份呢?
宁林默。
看到小铃铛有了困意,他没逗留,将其扶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转身离开。
可他也没有走,就只坐在屋顶上,望着天边渐渐隐去的繁星,想到他悲伤到无法治愈的童年……
大理寺外,昨夜与郁玺良一起回来的温宛跟萧臣乘车往御南侯府走。
车厢里,温宛直到现在都在后怕,“如果昨晚歪脖树上吊的是小铃铛……”
“我的人在树下,早就发现那不是真的。”萧臣也因为这样生出疑问,“你说,宁林是因为发现我的人,所以才会以假扮真?”
温宛摇摇头,“他要有本事发现崖底下有人,自然知道我们有备而来,为何不告诉方云浠?他要真发现就不会有昨晚的事。”
这也正是萧臣疑惑的地方,“宁林昨晚的计划里处处透着纰漏。”
温宛则不然,“不是纰漏,是他舍不得小铃铛身陷险境。”
萧臣下意识看向温宛。
“他把小铃铛当阿丑了。”温宛一针见血道。
萧臣闻声沉默,片刻苦笑,“谁能知道在世人眼里视女人如衣物的景王殿下,竟也有痴情的时候。”
“与其说痴情不如说忏悔。”温宛没觉得宁林痴情,就算痴情,也是个懦夫,“当初他要勇敢一点,那个阿丑也不会死。”
“人皆有软肋,阿丑就是宁林的软肋。”
萧臣这般说时,温宛目光不经意瞄向侧窗,好巧不巧的,正见苏玄璟从停在花间楼外面的马车里走出来。
温宛心虚,忽的收回视线。
萧臣见状搭眼过去,分明看到苏玄璟正朝这边看过来。
温宛庆幸马车没有被苏玄璟叫停,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臣见状,“苏玄璟……”
“我求苏玄璟,算不算我利用了他?”温宛截断萧臣的话,这是她心里的结。
萧臣微怔时温宛又道,“我知道苏玄璟喜欢我,不管是求而不得的喜欢还是真心喜欢其实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我不会喜欢他,这辈子都不会可……我在求他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才没有拒绝,我这样,算不算利用他?”
萧臣明白温宛的意思,“是我的错,下次关于他的事,我来。”
“所以你也觉得我在利用他?”温宛狐疑看过去。
萧臣沉思片刻,“换作我,我不会觉得抱歉。”
“为什么?”温宛动了动眉梢。
“如果换作苏玄璟,他会不会觉得抱歉?”萧臣想到前世,苏玄璟何尝不是利用他对温宛的感情诓他回皇城。
温宛在这一刻也想到前世,上辈子苏玄璟可是把她利用个彻底,家破人亡啊!
“他不会。”温宛异常平静道。
萧臣神色缓下来,他忽然拉起温宛的手,“我……未曾想你找苏玄璟办事会有这样的负担,我以为,你想给他机会所以不曾阻拦,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会出面。”
第九百六十九章 小铃铛只能是我的
温宛愣住,萧臣怎会觉得自己在给苏玄璟机会?
纵使这一世苏玄璟没伤害过她,可上辈子的仇怨岂能说抹就抹!
她看着萧臣眼中那抹真诚,忽然明白了。
萧臣哪里知道自己与苏玄璟上辈子那段孽缘,上辈子直到她死都还依附着苏玄璟,是大周朝为数不多的一品诰命夫人。
萧臣只知,自己曾经那样爱慕过苏玄璟呵!
“我跟你开玩笑呢。”
温宛反手握住萧臣,“我去求苏玄璟,也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愿意报恩,那便报恩,他要不愿意报恩,我就像宋相言对付关裕一样找机会绑他到断崖岭。”
萧臣见温宛露出笑脸,一时不知温宛说的话是否为真,“宛宛,你不必为难自己的。”
“不为难。”温宛想开了,苏玄璟上辈子杀她全家,她不能把灭门之恨加诸在这辈子什么都没做的苏玄璟身上,可总该收些利息。
更何况兵法有云美人计也是计,能诓得了苏玄璟是她本事!
生死局里活着才重要,与苏玄璟讲道义她是忘了上辈子吃的苦。
“宛宛……”
萧臣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温宛打断他,“下一步,是宁林。”
见温宛不愿再提苏玄璟,萧臣亦未坚持,可他总觉得温宛对苏玄璟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二十年前蛊患案时宁林才十四岁,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背后有人,我们得一并揪出来。”温宛笃定道。
萧臣点头,“宁林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我们想从他身上打开一道缺口不容易,须谨慎。”
“我知道。”温宛忽觉小腹一痛,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过来。
见温宛异样,萧臣忧心看过去,“怎么了?”
“没……没事……”隐痛自小腹传来,温宛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小腹。
萧臣虽非女子,可他见过温宛来月事,于是不等其反应,他立马起身过去将温宛揽腰抱起,之后坐到温宛刚刚坐过的位置,坐下时单手探到那抹柔软的地方,慢慢催动内力,“天凉,你坐我身上暖和些,若是我掌心太热你要告诉我。”
温宛面色潮红,整个人如一只小兔子蜷缩在萧臣怀里,“这样不好吧?”
“很好的,你信我。”萧臣以为温宛说的是他舒缓月事疼痛的方法,“我问过大夫。”
温宛,“……那好吧。”
重生一世享受生活吧!
享受美人吧!
该享受的时候享受吧!
花间楼,仙瑶阁。
雪姬站在苏玄璟身侧,视线顺着苏玄璟久久凝望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叹了口气,“公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痴情的人,怎就偏偏就对温宛上了心。”
马车消失在人群里,苏玄璟还是不愿放弃,“姬娘,如果我付出双倍的爱就能换来我们两情相悦该多好。”
“爱情这玩意可不是简单的加减,只怕公子付出双倍的爱,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痛的还是你自己。”雪姬转身回到桌边,“昨晚公子不该跟温宛一起到断崖岭。”
苏玄璟寻不到马车,失望走过来,“她求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司南卿刚刚来过,捎了战幕的话。”雪姬提起酒壶为苏玄璟倒杯果酒,那酒由葡萄酿制,倒进水晶杯里呈现出浓烈的颜色。
苏玄璟执杯,摇了摇。
见其不语,雪姬把话原原本本说一遍,“本末倒置。”
苏玄璟忍不住看向雪姬。
雪姬也没卖关子,“战幕的确就说了这四个字,不过司南卿说的多一些,他说太子府不反对你与温宛交往,但你与温宛的关系该是锦上添花的‘花’,如虎添翼的‘翼’,如果不是,那你们的关系于太子府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玄璟停止晃动水晶杯的动作,“我知道。”
“公子知道不行啊!”雪姬转身坐到苏玄璟身边,眸子带着期盼看过去,“你得照做,我们现在把所有宝都押在太子府上面,除了赢我们没有别的路。”
苏玄璟点头,“知道。”
“公子,我们的深仇还没报,我们的仇人活的可比我们逍遥。”过往十几年,雪姬都不必在苏玄璟面前提起仇恨,因为她知道苏玄璟从来没有忘记,可自从温宛出现,‘仇恨’这两个字她说了两遍。
苏玄璟心尖微凉,眼中渐渐漫起冰冷寒霜,“姬娘放心,大是大非,我绝对不会含糊。”
“那就好。”雪姬没有再打扰苏玄璟,起身走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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