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娘。”
温君庭扶着李氏回到座位上,温宛则转身,看向座上温御,“祖父,宛儿回来了。”
温御颔首,“回来就好,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才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宸贵妃驾到-”
一语喝,震动人心。
哪怕府外宰相鹤柄轩跟大将军叶甄,包括围在御南侯府周围的御林军都有一种难言的震撼涌上来,怕也只有御南侯府的女子能有这样的担当。
大难当前,不管温县主还是此刻走进府门的宸贵妃,但凡想到自己都不会回来。
温若萱一身雍容华贵装扮,举手投足尽风华。
厅内,温御起身,温谨儒跟李氏也一并站起来,众人欲拜时温若萱拦下所有人,“今日的温若萱不是当朝宸贵妃,是女儿,是姐姐,是姑姑,御南侯府遭逢小人诬陷,我作为御南侯府一员,得与父亲,弟弟弟妹还三个小家伙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温若萱一番话让人动容,更让人振奋,纵是李氏也抹了眼泪,走到温谨儒身边,握紧丈夫的手,她不怕。
温御缓身落座,目及之处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跟荣耀。
“老夫这一生,最要感谢一个人。”
三代同堂,他这一生当然要感谢一个人,“楚歆。”
这句话倒是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都坐罢,老夫倒要看看,这大周朝到底是谁这么瞧不惯我御南侯府,硬要置我全府于死地!”温御音落,厅内每个人都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这会儿倒是外面乱成一团,管家钟岩进来禀报,说是大理寺卿跟宰相打起来了,大将军叶甄在劝架。
听到这里,温若萱瞧了眼温宛,“宛儿,你这朋友交的不错。”
温宛一直都知道宋相言待她是挚友,未料这等敏感时刻竟也没有半分自保的心思,敢为御南侯府出头。
温宛浅笑,眼底带着一份坦然,“宛儿眼睛擦的雪亮呢。”
“这才是我侄女!”温若萱无比自豪。
此刻府门外,宰相鹤柄轩原是提议把御南侯府一干人押到大理寺,皇上有旨,速审此案。
宋相言好言好语,大理寺卿跟少卿都在这里,莫不如把公堂搬到御南侯府,今日就地解决这件事,鹤柄轩不同意,定要把人押到大理寺去审。
其实也非鹤柄轩针对御南侯府,自古还没有就地审案的先例,尤其是这种谋逆大案,岂可儿戏!
宋相言初衷简单,他如何都不能让御南侯府满门被押的场面被皇城百姓看到,这是污点!
就算案子审到最后温宛他们清白,可百姓会记得他们被押时的狼狈!
于是二人争执中宋相言先动了手,一拳砸在鹤柄轩眼珠子上。
叶甄实在看不下去,一国宰相跟站在律法巅峰的大理寺卿打成这样成何体统!
幸而战幕到。
得说这是御南侯第二次遭难,战幕第二次没有袖手旁观。
他如何能袖手旁观呵!
鉴于战幕在中间调和,鹤柄轩终是应下宋相言的提议,案子就在御南侯府里面审。
于是包括中途被劫来的贤王萧彦,跟被宋相言带过来的苏玄璟再加上战幕,皆入御南侯府。
要说御南侯也是钢,谁来他都没有起身,就坐在主位,你们审你们的,我坐我的。
有温御带着,温若萱甚至叫管家沏茶上果盘,不是给鹤柄轩他们,她闲着也是闲着,嘴寂寞……
第九百八十八章 花无百日红
最后所有人都聚在厅内,战幕叫人搬了椅子进来,鹤柄轩坐到厅门处,正对温御。
剩下的人左右顺延,萧臣亦在其列。
值得一提的是战幕给没萧彦安排位子,那一茶壶之仇他烙印在心里了。
萧彦不想听审想回府睡觉,可惜没人送他,不得已他就只能叫钟岩搬把椅子搁到厅内一角,仰在那儿睡了。
不是装的,他真困。
此刻,鹤柄轩命人将证据,也就是刚刚被人从墨园挖出来的遗诏呈上来,“温御,你可认罪?”
鹤柄轩是主审,宋相言身为大理寺卿自然参与案件审讯,剩下的人都是旁听。
温御正要说话,宋相言腾的站起来,义愤填膺,“宰相大人上来就让原告认罪?”
鹤柄轩性子稳,脾气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好,行事圆滑深懂太极之术,当初魏泓身死,周帝命其为代任宰相目的就是想留着这个位子,以防被各方势力惦记上。
这会儿听到宋相言开口,鹤柄轩顶着一只黑眼圈看过去,“温御岂会是原告?”
“有人诬陷温侯造反,更将罪证藏于墨园,真凶尚未归案,这件案子无论怎么审温侯都是原告,原告认什么罪?”宋相言好歹也当了好些年大理寺卿,别的不说,思维相当敏锐。
鹤柄轩瞧着宋相言明目张胆维护御南侯的样子,心中多半感慨,花无百日红,就宋相言今时今日摆出来的态度,早晚会给公主府带去祸端,“皇上口谕,御南侯若能自证清白最好,若不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谋逆造反可诛满门。”
鹤柄轩没与宋相言争论原告被告,搬出周帝口谕,“温侯如何解释此物会在御南侯府?”
宋相言还想再争辩时,温宛咳嗽一声。
某位小王爷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温宛,见其递过来一个眼神,这方停下来。
宋相言不是逞强好胜的人,他之所以扰乱鹤柄轩的节奏,就是想拖延时间好给温宛他们争取想出对策的时间。
既是温宛给他暗示,他心里多半猜到此事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严重,那他也无须毫无章法出招。
厅内寂静,众人目光落向温御。
这一次温御站起来,眉目冰冷,身上散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温御向前一步,面向鹤柄轩,“皇上当真要诛我御南侯府满门?”
这叫鹤柄轩怎么回答!
“皇上相信温侯是清白的。”
“什么叫清白,怎么解释才算是清白?”自先帝驾崩,温御自请交出兵权,苟了这么些年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曾是当年大周朝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鹤柄轩看出温御要发火,不由的笑了笑,“温侯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我们都在听。”
温御冷笑,行到正厅中央,低头看了眼摆在桌上的遗诏,他反问鹤柄轩,“谋逆,造反?本侯倒想问问宰相大人,若这遗诏是真的,本侯若依遗诏行事,造了谁的反!?”
鹤柄轩惊了,连颚下那绺山羊胡都跟着一起僵在椅子上,风都吹不动。
他就从来没想过那遗诏是真!
“温侯有没有看清楚那遗诏上面写的什么?”鹤柄轩噎了下喉咙,面目深沉道。
温御低头扫了一眼,“若贤妃得子,即立太子……那就立吧!贤妃得子魏王殿下,既是先帝遗诏,那就烦劳宰相大人代为将先帝遗诏交到皇上手里,废黜太子萧桓宇,改立魏王殿下。”
鹤柄轩捂住心脏,双目瞠到满月,嘴巴张到与目同圆,“温侯,注意言词!”
“温御!不可信口雌黄。”战幕坐在主位另一侧,这会儿听到温御在那儿胡说八道,低声提醒。
连仰在椅子上睡着的萧彦都醒了,半睁了睁眼睛。
如此爷们儿!
听到战幕告诫,温御扭头,“战哥,若遗诏是真,我说的不对?还是战哥你觉得先帝死了,他的遗诏就不好使了?!”
“遗诏必定是假!”战幕想都没想,甚至在听到遗诏的时候他都没往前凑一凑。
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先帝会在留下遗诏之后不让他知晓,更何况里面内容何其荒唐!
鹤柄轩本意不想对御南侯府怎样,至少不想让御南侯府怎样在自己手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中武将有几位在温御手下当过副将,武将之间多半都是过命的交情,他可不想惹祸上身,“战军师说的对,此遗诏不可能为真。”
“别啊!验一验!”
温御将桌上遗诏拿起来,扭头走向战幕,“本侯与战军师年少追随先帝,我是粗人只知领命打仗,战军师与先帝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本侯相信这间屋子里但凡有人能认出先帝笔记,定是战军师。”
温御说话时行到战幕面前,“战哥,你的话想必皇上都不会怀疑,你且帮我瞧一瞧,这遗诏是不是真!”
战幕坐在座椅上看了眼温御,但见温御把遗诏举到自己面前,这方搭眼过去,这一眼,顿时令战幕如坠深渊。
所谓‘遗诏’当真是天武年号的御用锦帛!
或许是潜意识作祟,战幕突兀站起身,全身汗毛刷的竖起来,眼底瞬间布满血丝,如同当日在御书房看到那张紫色玄丝暗金纸!
在场之人皆被战幕表情震撼到,正在品茶的温若萱手指猛然收紧,却在下一刻感觉到温温暖倾覆。
“姑姑,小心烫。”温宛端稳温若萱手里茶杯,朝她露出淡淡微笑。
温若萱看向自己侄女,忐忑心境瞬间平静下来。
就战幕惊站起的动作,鹤柄轩也惊出一身冷汗,若那真是先帝遗诏……
岂不天下大乱!
苏玄璟跟宋相言也都看出战幕神色异常,能让城府极深的战幕失态,那旨遗诏怕是真的有问题。
两人目光几乎同时看向坐在温宛身边的萧臣。
萧臣脸色深沉凝重,但却看不出半分惊慌。
温御在这一刻说出所有人都想问一句话,“战哥,你这个反应是几个意思?”
刚刚还慷慨陈词的温御,声音微颤,仿佛也被战幕吓到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笑的我都快哭了
战幕反应着实吓人,温谨儒跟李氏,温少行跟温君庭的心也都跟着悬起来。
终于,战幕动了。
他猛然抢过温御手中遗诏,眼底迸射幽戾冷光。
自先帝驾崩至今二十年,他几时再见过这样的锦帛,再也没有过!
温御说的不错啊!
整个大周朝唯有他一眼就能认出天武旧年历专用于拟旨的锦帛,如同紫色玄丝暗金纸,只有他认得。
“战哥……”温御看到战幕紧盯住遗诏的表情,心底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往事忽然涌上心头,谁不念少年意气凌九霄,一剑寒霜数十载!
那时的他跟战幕还有一经在先帝麾下痛饮狂歌,飞扬跋扈,何等惬意,何等洒脱!
转眼二十载,一切成空。
没有人比温御更懂眼前这个老男人,他舍不得那段岁月。
战幕终被温御轻唤拉回现实,他低头,握着遗诏的手缓缓松开。
上一篇:被娇宠后她好孕连连
下一篇:流放,神医小娇妻救了国公府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