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敢问狄国公,你哪只眼睛看到那个倒霉催的北越六皇子是我跟卓幽杀的?”同样的话,戚沫曦说了两次。
砰-
惊堂木被狄翼狠狠摔到案桌上,众人所见,狄翼起身,暴走。
萧彦见狄翼走,自是起身跟过去,行到戚沫曦身边时破天荒朝她竖起大拇指,“女娃,小一辈里属你够得上这个。”
戚沫曦握手拱拳,“承让!”
待狄翼跟萧彦离开大理寺,坐在旁边的赫连泽亦起身走出去。
媚舞蹙眉,“来人,抬回去!”
见有人来抬卓幽,戚沫曦跟着起身,朝宋相言方向抬手示意。
宋相言两个拇指竖起来,给她一个无比肯定的眼神。
高光时刻不用多,一次就让人难忘!
人走的差不多,宋相言瞧了眼身边苏玄璟,阴阳怪气,“苏大人坐在这儿等晚饭呢?”
“我在等温县主。”苏玄璟缓慢起身,看向宋相言身后的温宛。
温宛心下微沉。
宋相言呵呵,“立刻,马上,给我滚。”
“我正好也想与苏大人聊几句。”温宛一改常态,同意与苏玄璟同行。
苏玄璟颔首,"县主请。"
温宛正要转身时宋相言突然拉住她,“温宛!”
眼前一幕,尽落沈宁眸间。
她看着宋相言毫不避讳拉住温宛手腕,眼中那份担心毫不掩饰,眼眶忽的一热,她深呼吸,“小王爷,我刚好有事想与你谈。”
宋相言转眸之际,温宛扯开自己手腕看向沈宁,露出一抹感激。
在温宛看来,沈宁的话是在帮她。
见温宛走公堂,苏玄璟迈步跟在后面。
直到二人消失在公堂,宋相言方才把视线转移到沈宁身上,“沈宁你不知道,苏玄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大人是不是好东西,温宛应该比小王爷清楚。”沈宁面色平静,声音里却隐隐透着一丝生冷。
宋相言不由看向沈宁,他似有所感。
沈宁瞬息调整心态,勉强勾起樱唇,“我想与小王爷商量公主殿下认义女的事。”
“萧灵找你了?”宋相言非但没有意外,还很高兴的样子看过去。
看着宋相言眼中那份欣喜,沈宁只觉得讽刺。
她忽然很想欺近一步,质问宋相言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这么多年,他们相识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意他当真一分一毫都没看出来吗?
怎么可能!
怎么会!
“烦请小王爷转告公主殿下,沈宁不想高攀。”她忍住了。
自小到大的教养跟沉稳心性不允许她做这样出格的事。
宋相言没听太懂,“沈宁,你……不想……”
“并不想。”沈宁认真看向宋相言,“还请小王爷替沈宁在公主殿下面前说声抱歉,是沈宁过错,公主殿下想怎么罚我,我都甘愿。”
“萧灵怎么可能罚你。”宋相言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沈宁为什么不愿意,而且他看出沈宁好像在生气,为什么?
“只是……你若不做我妹妹,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只怕停不下来,这对你不好。”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你有多了解我?
沈宁险些笑出声。
她很想问问宋相言,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又是怎么出来的?
罢了!
“那些流言蜚语伤不到我。”沈宁浅淡抿唇,伤我至深者,是你呵。
“小王爷若真想帮我,便替我说服公主殿下消了心思,沈宁感激不尽。”沈宁补充道。
宋相言犹豫,“可是……”
没给宋相言说完话的机会,沈宁转身走出公堂,背影纤弱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慌的错觉。
独留宋相言一脸茫然。
片刻,宋相言扭头看向对面戚枫,“沈宁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儿。”
戚枫看着他,摇摇头,走了。
宋相言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离开大理寺,温宛上了苏玄璟的马车。
马车朝朱雀大街方向去了,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温宛熟悉这味道,是她喜欢的栀子香。
以前没有。
“苏大人……”
“县主……”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后苏玄璟淡淡一笑,“县主先说。”
“还是你先说。”温宛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苏玄璟当真意外,往昔温宛哪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其实啊,只要温宛一点点善意,哪怕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就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爱一个人如此卑微,又如此,心甘情愿……
“苏某昨晚说的事,县主考虑的如何?”苏玄璟并没有大不了的事想与温宛说,他只想与温宛同坐一程,哪怕只有半盏茶的功夫。
被狄翼激起的仇恨在看到温宛的时候,渐渐消失。
唯有眼前少女,可以让他平静。
或许,她是他的救赎。
“那要看苏公子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打动我。”温宛敷衍道。
苏玄璟颔首,“懂了。”
马车摇摇晃晃,车角铃铛叮当作响,苏玄璟一袭官袍将他那张风华容貌衬的老气一些,纵是这般,风采依旧不减。
这样一个看起来满腹诗书气自华的少年,如何就长着一副凶狠残暴的心肠?
直到这一刻,温宛都不明白苏玄璟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才致他人面兽心,坏事做尽!
“你,似乎不喜欢狄国公?”温宛想问的是这个。
提到狄翼,苏玄璟搭在膝间的手猛然攥紧,眼底寒光陡然闪现。
哪怕他忽然就把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温宛还是看到了,所以她之前两次看到苏玄璟露出这样的眼神不是幻觉。
第一次是他看狄轻烟,第二次是狄翼在朱雀大街遇袭时,她看到苏玄璟的眼睛里全都是恨!
一世夫妻,她断不会看错。
“可是……为什么?” 哪怕前世,苏玄璟也没与狄翼结仇,何致于这一世就生出这么大的恨?
苏玄璟垂下眸子,微颤的手指捏住衣角,状在整理边边角角的褶皱。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县主何以这样觉得?”
“苏玄璟,你骗不了我。”温宛认真看过去,“到底……”
“县主觉得,你有多了解我?”苏玄璟忽然盯住温宛,紧紧锁住那双璀璨如星河的眸子,纵然面无表情,可那股该死的压迫感足能让温宛感受到莫名的心颤。
那种感觉,仿佛置身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好似连脚下都是深渊。
动一动,万劫不复。
看出温宛身形僵直,苏玄璟忽的收回视线,转尔看向窗外,身上陡然迸发的戾气渐消,最终变得平静。
“苏某怎么会恨狄国公,县主给个理由。”
温宛暗暗舒了一口气,“我也很想知道理由。”
“呵!”苏玄璟自嘲的笑了笑,再回头时眼中带着一丝落寞,“苏某生长在大周皇城,自小到大,离开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所到之处皆可查,我与狄国公从未有交集,何来深仇?大抵是觉得他来者不善,会对太子府造成影响,而且……”
苏玄璟回头看向温宛,“你不觉得奇怪么,不管是老皇叔还是狄国公,他们在即将入土的年纪还如此奔波,苏某实在想不到原因,县主你说,他们为什么?”
听出苏玄璟言语之间的怀疑,温宛只摇了摇头,“不知道。”
“都说这大周皇城啊,藏龙卧虎。”苏玄璟本也没想在温宛嘴里知道答案,他只是感慨,“可真正能决定生死的龙虎根本没在这里,饶是这般,苏某也没想到老皇叔能从碧水苑回来,没想到狄翼会离开呆了半辈子的陇西,北越六皇子到底是谁杀的,赫连泽此行又是什么目的?”
苏玄璟脑子里一片混沌,他蹙眉,“这局乱的很。”
这句话倒是得温宛赞同,甚至感同身受。
天地为棋,他们为棋子,谁是执棋人……
有句话叫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公孙斐再不济也是于阗顶顶大名的财神,如今落到几个狱卒手里,游了大半个皇城也没把他送回天牢,午饭也没想着给他买两个包子。
这会儿囚车停在天牢门口,狱卒们把五花大绑的公孙斐押出来,正要往里送时,有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停歇,温弦跟顾琉璃先后下车。
“斐公子!”
不管温弦怎么说,也不管她使了多少银子,狱卒始终没给公孙斐调到好一点的牢房,最破最旧最难闻,这是宋相言亲自吩咐的,谁敢换。
天牢里,温弦站在铁栏外,边捂嘴边咒骂,“宋相言根本就是针对斐公子,公子实在吃不消,我们告御状!有太子府给公子撑腰,我们一定能赢!”
公孙斐已经不对温弦的脑子抱有希望,过往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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