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见苏玄璟不说话,司南卿继续道,“当年孤重带孤千城入大周,曾与御南侯提过孤千城跟温县主的婚事,这个节骨眼儿太子叫师晏带孤千城过来,你应该能猜到意图。”
苏玄璟眸色微暗,“孤千城是冲温宛来的?”
“太子在温宛的事情上有了谋算,你这段时间最好离她远一点。”
司南卿这句话,说的十分认真。
苏玄璟沉默。
“他朝功成名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司南卿一语,引得苏玄璟抬头,“你可能误会了……”
“我误不误会有什么关系,别叫太子误会就成。”
眼见司南卿起身,苏玄璟忽然开口,“你为什么帮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看你好看。”司南卿朝苏玄璟笑了笑,转身离开厢房。
房间寂静无声,苏玄璟的确不知南朝师晏竟与太子有这样深的交情。
所以,太子此番让师晏带孤千城入周,是想让孤千城娶走温宛。
胸口,有些闷……
夜,沉沉欲坠。
鸿寿寺内,孤千城听到师晏与他提起拜会御南侯的事,来了兴趣。
“何时拜会?”
“明日。”师晏随后又道,“听说御南侯现居在羽林营内,我与礼部提请过,礼部协调之后同意我们入营,届时小王爷千万别惹事……”
未及师晏音落,孤千城神色骤冷,视线缓慢移向殿顶。
师晏皱眉,沉默。
孤千城平冷丢下一句‘等我’,身形如电自窗棂闪离。
暗夜苍穹,浮云遮月。
孤千城身形落于屋脊一刻,迎面站着一人。
近乎平直的对视,孤千城薄唇冷笑,“想打架?”
那人转离,跃向鸿寿寺后面一片竹林。
孤千城十分干脆跟过去。
竹林深处,一身黑色劲衣的萧臣倏然俯身落于地面,背后孤千城已然抽出腰间软剑。
银白色软剑,在抽出时闪过一道幽冷寒芒。
软剑剑身薄如竹叶,中间有一条细长笔直的黑色纹路,此剑名曰‘银曜’,材质十分特殊,乃天落陨石打造。
“拔剑。”孤千城薄唇微微勾起,难掩倨傲。
萧臣拔剑出鞘,那是一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黑色长剑,剑头钝平且未开刃。
孤千城似乎没想到眼前男子会以钝剑相抵,神色严肃了些。
剑势起!
磅礴内息自孤千城体内疯狂涌动,连带银白剑身也跟着散出一道道剑影。
林间寒肃,道道白色光裂连续不断狂击,犹如一道极光划向萧臣。
面对如此强大的起手一剑,萧臣目光绝对平静,唯黑衣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声响。
嗤-
黑剑笔直刺出,剑尖处蕴含的强大剑气与极光碰撞,萧臣手腕急速震动之际,黑色剑气犹如一柄骤然弹开的巨伞,将那道光挡在外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总该有个男人在你身边
两股强劲剑气轰然碰撞,空气骤然挤压,崩散刹那林间竹叶朝外直飘,发出簌簌声响。
孤千城脸色一滞,身体前掠,再祭银曜!
对面,萧臣面色依旧,手中黑剑仿佛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剑意。
剑势未起,却能让人感受到周遭空气躁动不息。
很明显,萧臣让了孤千城半招。
嗤嗤嗤-
银曜携强大剑气急速逼近,萧臣动。
黑色大剑脱手而出与银曜在半空相磕,两柄剑身剧烈摩擦,密集且尖锐的蜂鸣声刺痛耳膜。
倏然!
萧臣身形陡闪,剑鸣未息,那抹黑色身影已至孤千城背后。
黑白剑气纵横交错,银曜剑势已尽,那道黑色光影朝孤千城直劈过来,又如飓风在他耳畔掠过!
孤千城呼吸骤停,眼睛瞪大到极点,瞳孔一缩。
不管人还是剑速度都太快,他甚至来不及震惊!
竹林一瞬间安静下来,银曜回旋落在孤千城手里,待他转身,冷冷看向对面之人,“你是谁?”
剑已归鞘,萧臣漠然看向孤千城,并未言语。
月光下,两道如丝血痕在孤千城脸上慢慢显露,“你是温少行跟温君庭叫过来的?”
“你……”
“你输了。”萧臣音落,跃身遁离。
竹林里,孤千城静默站在那里许久,突然摔剑,“用你说!”
且说孤千城回到寝殿时,师晏在等他。
眼见孤千城脸上两道血痕,师晏皱眉,“谁干的?”
孤千城抹过脸颊,视线落于指尖鲜血,“温少行跟温君庭那两个混蛋,自己打不过就找人过来,缩头乌龟!懦夫!”
对于这样的评价,师晏不以为然,“据我所知,他们现在下床走路都难。”
“就该打死他们。”孤千城恨恨咬牙。
师晏实属无奈,沉默片刻后言归正传,“小王爷当真想娶温宛?”
“当真啊!祖父叫你带本小爷来不就是为了把她娶回去的!”孤千城没有丝毫犹豫,“这个媳妇,是本小爷五岁就订下了。”
师晏微微颌首,“摄政王吩咐过,此事不经朝廷,完全是他个人想与御南侯结这门亲家,所以明日入军营小王爷客气些,老侯爷那关过了,小王爷才有可能娶到温宛。”
“知道了!”
见孤千城有些不耐烦,师晏起身,“小王爷早些休息。”
殿门自外阖起,师晏转身一刻,眸间微凉……
夜色愈浓。
御南侯府,墨园。
温宛临窗而坐,手里正一页一页翻着年历。
薄薄的册子,记载着宣化十年每一个或重要或普通的日子。
温宛自無逸斋回来之后原还想拼了命也要把行凶打人者找出来,把落在两个弟弟身上的拳头砸回去。
哪怕两个弟弟没说实话,可她敢肯定,打人的就是拦她马车的那个嚣张少年。
直到第二日,苏玄璟差人过来送信,告诉她两个消息。
她猜对了,就是那个少年!
可那个少年,是南朝摄政王的孙儿,孤千城。
还有,孤千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大周,原因是朝中有人希望她远嫁。
年历停留在苏玄璟提亲那日。
‘宜纳采、嫁娶,宜祈福、祭祀,忌……百无禁忌。’
可真是个好日子。
温宛死死盯着那页年历,眼睛渐渐湿润。
或许她该答应嫁给苏玄璟,再趁苏玄璟睡着的时候把刀磨快些剁了那个御南侯府最大的隐患,她认罚认罪认断头。
好歹这一世只有她一个人死,临死还能拉苏玄璟当垫背。
不似现在这般,自己的婚事已然连累到祖父,姑姑,还有少行跟君庭。
如果不是孤千城来大周,两个弟弟怎会被人打成那样!
哪怕在無逸斋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可现在她忍不住了。
温宛突然匐在年历上,低声呜咽……
攒尖屋顶,萧臣静默坐在那里,耳畔传来温宛哭声。
他望向夜幕苍穹,望向天边一颗颗明灭不定的星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不是很疼,可又无法忽视。
萧臣慢慢躺下来,记忆回到当年。
‘小哥哥你别怕,他们要再敢欺负你,我就打哭他们!’
‘我可是很厉害的!弟弟总被我打哭……’
为什么没答应嫁给苏玄璟呢?
哪怕他不是个好人,可在你伤心痛苦的时候,在你柔弱无助的时候总该有个男人站在你身边的。
温宛哭的那样伤心,萧臣眼中透着茫然,纠结,痛苦亦或是什么情愫他也分辨不清。
最终,萧臣的目光归于平静……
已过子夜,朱雀大街上连花间楼都静下来。
雪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苏玄璟还在仙瑶阁里没有离开。
她很好奇,自苏玄璟成为太子府门客之后便不会留在花间楼过夜,哪怕此前苏玄璟常住花间楼,这个时辰亦该回到自己房间,而不是逗留在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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