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西西
“玉和金,都是辟邪的。姑娘戴上就别摘下,好好保重最重要。”
既然这样,陶然自然不会客气……
见那嬷嬷愁眉不展,陶然便多问了几句。
嬷嬷一叹气,也没瞒她。原来是关于道长的事。
“别提了,那道长居然去了省城,说是快则两三天,慢则四五天才会回来。老太太已经着人去了省城请人,争取让那道长三天内就能回来。”
“那这三天,金桂一定好好为钱家祈福。”
“好姑娘,有劳您了。您还请好好保养着身体。老夫人待会儿还要召集所有钱家人训话,姑娘放心,以后谁都不能再欺您,老奴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陶然装作乖巧送走了那嬷嬷。
屋中再无一人,她赶紧舒舒服服躺了下来。
老天都帮她啊!
那道士不在,接下来的三天,她就可以啥事不管好好休养了。而这三天,那老太婆恐怕是得战战兢兢,心急如焚了。就该这么精神上好好折磨她!
陶然想要睡觉,可金桂的肚子被这满屋飘香一引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口水都在迅速分泌,她终于懂了那种“似乎能吃下一头牛”的形容。这姑娘,一辈子没吃过好的,一辈子没吃撑过,最近这些时日,更是三天两头处于饥饿状态。脏的馊的干巴的,才是她的家常便饭。
现在面对这一桌没吃过的好东西,还真就是很难把控住自己。
陶然赶紧帮着金桂大快朵颐……
这边陶然吃得津津有味时,老太太则正在严厉警告家人和下人,再不许对金桂有任何欺辱行为。
众人本以为老太太是因为金桂今天爬上假山有寻死之意,怕坏了钱家名声才如此大费周章召集众人,所以一个个都还不以为然,态度敷衍。
刚好大夫来禀,说他给金桂姑娘开好了药,也开了滋补单子,大家这才惊到。开药也就罢了,还滋补?那金桂?她还用滋补?这不浪费补品吗?
就那种人,还配喝参汤?老太太怎么想的?
钱祥脱口而出了句:“那金桂粗鄙下等人,老太太可别被她三言两语的灌了迷魂汤。”
“住嘴!”老太太直接站起身,“给我跪下!”
迷魂汤?老太太磨着牙,这帮崽子,连长辈都敢编排顶撞起来了。蠢货,被煞气迷了魂还不自知呢!
“跪足一盏茶的时间再起来。谁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就别怪我不客气!”老太太拂袖而去。
她没法与这些人多说什么。
水鬼煞气什么的,说出来容易弄得家里人心惶惶,传出去更容易招惹事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容易坏了钱家名声。
所以老太太只能敲打而没法向众人多做解释。
可众人却越发惊讶了。
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尤其听说,老太太给那农女拨了院子和下人,送了堪比主子用度的衣食,她老人家还明目张胆护着,这不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按说,就金桂今早的逃跑行为,打断她腿都是应该的,怎么就反过来了?
而老太太却还又去而复返,直接下了个口令。
“对金桂,以后统一称呼姑娘,不许直呼名讳,不许叫‘姨娘’,也不许带贬低地胡说八道!”
这什么意思?
正室变姨娘,这会儿又变姑娘了?老太太究竟怎么打算的?
众人好奇心在第二天一早更重了。
老太太再次召集了家中所有主子,说是要去家祠给老太爷上香。
这不是清明不是忌日,上什么香啊?
而且去就去呗,可谁曾想,那李金桂也来了。
她身后跟着个婆子,排场倒是大!她不会以为她真是这家的媳妇吧?这种地方,是她能来的?
钱丰觉得脸上害臊,刚要喝止着让她滚走,可老太太却是发话了。
“过来。”老太太亲自摆手,亲手拿了三根香到金桂手上,示意她,好好拜一拜老太爷……
钱家上下都惊呆了。只是碍于在祖宗牌位之前,众人才忍住了出声……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李金桂,现在无名无分,凭什么去上香?以什么身份去上香?凭什么在其他主子之前上香?她个粗鄙之人,都没资格站在这里吧?
众人面面相觑,皆忿忿不平……
陶然才不想来。
金桂的身子太累了,昨天喝完药她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可天还没亮,老太太的人就来请了,说是要带着全家给老太爷上香。说白了,就是被陶然吓怕了,想用大量子孙香火试着让老太爷恢复一二。
她金桂现在可是老太爷看重的人,老太太巴结的人,对于整个钱家都万分重要的“护身符”,她有没有资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上的香,或许对“老太爷”更欣慰更重要更有分量。
第219章 我要做恶人09
陶然拿着香上前。侅
她不跪老太太,自然也不想跪这钱家的老鬼。
上前点香,老太太也再次跪了下来。
这时,陶然嘶了一声。
她手里的香,断了。
“大……”钱丰一声“大胆”刚出了一个字,就见那金桂却已转身和老太太滴滴咕咕在了一起……
荒唐!
老太太不但没有半点责骂之意,还在连连点头。侅
怎么个意思?
……
陶然不但不想跪这家的祖宗,连拜都不想拜!
这家的人和鬼,都对不起李金桂,凭什么还想受她的跪拜?
所以,陶然趁着走到最前面点香时,神不知鬼不觉按断了其中一支香。
趁老太太没反应过来,她先发制人,眼睛一亮,就惊喜凑到老太太的跟前,来了句:“老太太您瞧,老太爷果然给指示了。”
好好的上等香,莫名其妙断两截,这可不是老太爷给的指示?侅
老太太被这么一带,忙到“是,是,老爷给反应了。”
陶然磕磕巴巴:“那我……要不要回去……等看老太爷会不会再托梦?”她就这么把断香解释成了老太爷有话讲。
“对对对!你赶紧走。”老太太忘了跪拜上香的事,立马推人。“老爷定是有所指示,让你入梦呢!赶紧去。阿彩,你跟去照应。”阿彩,正是老太太的贴身嬷嬷。
就这样,陶然将手里香塞进了老太婆手里,自己转身就大步离开了。她颇有气势地在嬷嬷的护送下经过那群目瞪口呆的钱家人,还用袖子很顺畅地甩过了好几人,留下了她目中无人的嚣张猖狂劲儿。
她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这次祭拜,再次躺回了床上。
为了让她安心睡着,嬷嬷点上了安息香,放下了幔帐,还亲自在账外守着……
既然环境这么好,陶然也不客气,继续安安心心睡起了回笼觉。侅
而另一边,每一个钱家人心头都布满了各种讶异。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山鸡变凤凰了?老太太就如鬼迷了心窍一般,怎么就一下对个破落农女这么看重?
要知道,就算是钱家儿孙,若是弄断了拜祭的香,也是要挨训挨罚挨骂的。
这李金桂究竟与老太太说了什么,才让老太太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她断了香,老太太也不罚反而面带笑?
众人在古怪的气氛里,一一给老太爷上了香。
很快,让他们更惊讶的事又发生了。
上香结束,老太太没有回去她的主院,而是……
众人眼瞅着,她就去了一个单门独院,据说那里就是李金桂的新住处。侅
老太太,亲自纡尊降贵去找那破落户?
这也太不对了!
钱祥忍不住了,拦住了钱丰:“大哥,那李金桂究竟在做什么?是你让她跟祖母说了什么吗?”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这次开口的是倪虹:“除了你,还有谁会教她说话做事不成?她自己还有本事让老太太这么为她?她之前可一直住在了你的院子里?你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被个农女污染过,现在还悄悄在暗中帮着那农女,倪虹真是越发不痛快。这是把她颜面放地上踩呢?
“那个贱人!我真不知她是怎么蛊惑的老太太!”钱丰被集火,对李金桂是更痛恨。侅
二房太太也忍不住就开口刺钱丰:“大侄子,要我说,你与你那乡下媳妇若是打什么哑谜,不如早些知会咱们一些,没的叫大伙儿都跟着稀里湖涂的。”
“二婶说什么呢!当着表妹的面,‘媳妇’二字还是慎言!”钱丰错着牙。
二太太则笑了起来:“是我口误了。二婶确实弄不清楚,一会儿媳妇一会儿姨娘一会儿姑娘的,你别怪罪啊!”说罢,她便甩着帕子走了……
留下倪虹更气得头晕,瞪着眼,跺着脚也走了。
钱丰更生气,一把推开钱祥,“就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我屁事!你自己的女人都摆弄不清,还把气撒别人身上不成!”钱祥也是直接撞开了他哥,甩着袖子离开。
一群人不欢而散,但心里却更是疑惑。侅
很快,他们就听说,老太太在李金桂屋子里待了近一个时辰。老太太就这么喜欢她?
钱丰着急,想到老太太带着李金桂给祖宗上香,生怕老太太那是在让祖宗们认人,是又要把这破落户塞给自己。
钱祥生气,这乡巴老之前伤了自己,昨天又害自己的狗摔伤,害自己被罚跪,旧仇新恨,他还没报完,怎么她就得了看重?
二房焦虑,老太太已经够偏心了,什么好的都给钱丰,前不久将最讨喜的倪虹又指给了钱丰,给了一大堆的赏赐,今天怎么又一样样往那李金桂那里送?李金桂住的那院也是,那可是她给小女儿相中,准备等其生辰时要来的。竟被个农女霸占了?想想就气,怎么好东西就都给长房的占去了?
更生气的是倪虹。她实在看不懂,这老太太究竟是何意?莫不是后悔了?想着要把李金桂再恢复身份?那自己算什么?自己岂不成了笑话?自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