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福晋暗暗决定,以后与这孩子只留个面子情就好。而宋莹,原本就因为与李氏的关系不好,不怎么关注过茉雅奇,以后自然更不会留意那个孩子了。
两人聊了半天,都有些乏累。
福晋拉起宋莹往床的方向走:“你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睡个午觉吧。咱俩盖一床被,暖和,连汤婆子都不用放。”
宋莹停住脚步,妄图扯回自己的手:“我才不跟你睡一个被窝呢!你睡觉撅屁股你知道吗!我都被你顶出被窝多少次了!乌嬷嬷,给我在榻上铺一床被子,我就在榻上凑合一觉。”
福晋拉住宋莹不放手:“我都没嫌你睡觉磨牙,你还敢嫌我撅屁股!”
“胡说八道,”宋莹怒道:“我才不磨牙!”
乌嬷嬷看着两人在地上拉扯来拉扯去,半天也没挪动地方,无奈地上前,使大力将二人推入床内:“两位可快点儿躺下吧,外衣都脱了,再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把福晋和宋莹塞入被窝,乌嬷嬷一边放床帐,一边说道:“老奴伺候二格格和三格格睡觉都没这么费劲儿……”
宋莹与福晋互相瞅了瞅,吐吐舌头,闭上了眼。
等到福晋的呼吸声逐渐沉重,宋莹轻轻睁开眼,开始回忆刚才两人的对话。
不得不说,福晋关于乌希哈婚事的安排,真的非常诱人。
若能嫁给富勒珲,乌希哈就能留在京城。且额附是福晋的娘家侄儿,算是自家人,确实要比其他陌生人家要好的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约就是,二人的血缘关系有些近了吧。
福晋与富勒珲的父亲是同母所出,而福晋的母亲是姓爱新觉罗的,虽不是皇室主支的这一脉,但到底没出五服。
只是旗人的数量本就不多,彼此联姻更是频繁。乌希哈与富勒珲作为表兄妹,结为连理再正常不过。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宋莹暗自祈祷,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
另一边,爱兰珠领着妹妹回到了太平馆,亲自盯着下人给乌希哈的双手上完了药,又将乌希哈送上了床午睡,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保母服侍爱兰珠换了寝衣,开始给她解头发。
爱兰珠看着镜子,突然就叹了一口气。
“格格?”
“嬷嬷你说,额娘能察觉到不对劲儿吗?”
保母迟疑道:“奴才也说不好……侧福晋一向聪慧,应该能注意到格格的暗示吧?”
“我也这么觉得。只要额娘觉得不对劲儿,让人去查,应当就能发现,郭罗妈妈在有意撮合富勒珲表哥和乌希哈,”爱兰珠将胳膊支在梳妆台上,拄着下巴,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郭罗妈妈有没有知会过嫡额娘。若这事嫡额娘不知道,那她夹在中间得多为难呀!看来过两天,我还得找个机会探探嫡额娘的口风。”
保母问道:“格格如何能肯定,老夫人在……撮合三格格和富勒珲少爷?”
“嗐,”爱兰珠摆摆手,那动作简直与宋莹如出一辙:“我和乌希哈最近几次去乌拉那拉府,一进门,郭罗妈妈就会把我拉走,让乌希哈自去找乌库妈妈。我想去看乌希哈,郭罗妈妈总能找到理由拦着我。后来我觉得不对,让小钱子偷偷跟着乌希哈,可不就瞅见她与表哥一起跟着乌库妈妈学鞭子嘛!这不是撮合,还能是什么?”
爱兰珠补充道:“小钱子还说了,乌希哈都鞭打过表哥好几次了。今儿也是她失了准头,打到了表哥脸上,留下了印子被我看到了。可也幸亏如此,否则我也没个正经理由,把这事透露给额娘知道。”
保母迟疑地说道:“格格现在告诉给了侧福晋,是希望侧福晋将此事……搅黄?”
爱兰珠瞪大眼:“怎么是搅黄?当然是要极力促成啊!亲上做亲,还是嫡额娘的娘家,这是多好的婚事啊!若是换了别家,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跟玛法求来赐婚的圣旨呢!”
保母满脸的心疼:“自然是门好亲,就是让格格你受委屈了……”
爱兰珠知晓保母是心疼她要去抚蒙,表情一下子变得洒脱不羁:“嬷嬷很不必如此。我很小便知道自己将来要去抚蒙,嫡额娘和额娘甚至为此专门给我请了教引嬷嬷,只为我抚蒙之后能过得好,我怎能让她们失望?且在我看来,留京未必就好,抚蒙未必就坏。京城规矩多,就算给我建了一座奢华的郡主府,我也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着满院的春色,却不得自由。可去了草原就不一样了。我得圣旨赐婚,代表的是满蒙的亲和,蒙古对我只会更加恭敬。我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天高任我飞,这难道不比困守在一座四四方方的宅子里要强得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6 22:16:58~2023-03-17 22:4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但堂婷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6章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二之一
八月十三日, 钮祜禄氏在熬了两天两夜后,终于产下一子,排行为四阿哥。
两个多月后, 耿氏顺利生下五阿哥。
除夕之时,皇上批量给最近半年内出生的皇子、皇孙们赐了名。四贝勒的四阿哥得名弘历, 五阿哥得名弘昼。
康熙四十七年, 时至中秋。
过了今年的生日, 弘历就已经三岁了。庆生之后, 他就要与弘时一样,搬离绿满堂,到东跨院独居。
按理, 他这在绿满堂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是可以小小地庆祝一下的。钮祜禄氏也早几日便向福晋请示, 想在花园里的烟水亭摆上几桌, 也不请外客,只家里人庆祝一番就好。
福晋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 允了钮祜禄氏自行操办。
然而四阿哥知道后,却直接否决举宴。理由是孩子还小,不该大战旗鼓地庆生,恐有损寿数。且弘历与乌希哈的生日只差了两天, 又都在中秋前后,府里连续设宴, 实在是过于铺张。
于是决定,十五日中秋,他与福晋和宋莹领着孩子们参加宫宴。十六日, 府里举办家宴, 届时一并给两个孩子庆生。
宋莹和乌希哈对此倒都没什么意见。因为从乌希哈两岁开始, 她的生日就没在正日子里过过,母女俩早就习惯了在十五那天进宫参宴,然后第二日在府里摆桌庆祝的“惯例”。
而对宋莹来说,乌希哈不在府里庆生,她其实更为高兴。
盖因乌希哈的生日实在是太“特殊”了。康熙有那么多的子孙,唯独乌希哈一个是在“中秋团圆日”出生的。就因着这个日子,每年中秋宫宴,乌希哈都能得到康熙和德妃单独赏赐的生辰礼。
宋莹并不是贪图这点儿贺礼。她主要是欣喜于,乌希哈能得个到康熙面前谢恩的机会。须知,连后宫里的正经公主,一年怕是都见不上康熙几面,乌希哈这隔了辈的孙女,能每年见上皇玛法一面、与他说两句话,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尤其是福晋与宋莹说了对乌希哈婚事的打算之后,宋莹更乐于乌希哈在康熙面前露脸。她盼着康熙能对这个孙女有个好印象,在日后赐婚时,能多留一分温情。
宋莹母女的想法和打算,钮祜禄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还得借姐姐的光,才能得到一桌庆生宴。
这可把她给气得不行。
钮祜禄氏本以为只要自己生下儿子,在府里的地位就会有所不同。然而她却没预料到,看起来豪爽直率的耿氏,居然如此擅长“闷声发大财”!不仅紧跟着自己怀了孕,甚至也一举得男!
府里一前一后连添了两个儿子,不仅显得钮祜禄氏的“功劳”没有那么大,甚至让弘历一个男孩,居然比不得乌希哈一个女孩更受重视。
这在她看来,无非是因为自己只是个格格,比不得宋侧福晋的位份高。清朝讲究子以母为贵,她的身份低,便间接影响到了弘历。
还是得成为侧福晋才行。
也不知道皇上何时会再给儿子们封爵,应该也就是最近了吧。要知道,近些年出宫建府的阿哥也有不少了,各个都还“光着头”呢。听说宗人府那边已经上折子催了皇上好几次了。
只有四阿哥成为了亲王,王府里才会多出一个侧福晋的位子,钮祜禄氏也才好施为。
凭她的家室背景以及生育了儿子的功绩,必可以压过耿氏、越过李氏,一跃成为第二位亲王侧福晋!
而成为侧福晋,除了想要给弘历“长脸”之外,更多的,其实还是为了钮祜禄氏自己。
从四阿哥对弘时的教养方式就能看出,等弘历搬去了东跨院,基本上是不会再与她有过多的联系的。日常晨昏定省,弘历也是要优先去正院拜见福晋。日后母子二人,一个月能见上一、两次面便是顶天了。
弘历才刚刚三岁,如今甚至连绿满堂的下人都还没记全。就这么搬去东跨院,二人的母子之情若是没有什么东西加以维系,想必很快便会淡化下去。
小时子以母贵,大时母以子贵。
就算钮祜禄氏可以忍受顶着格格的身份,在府里过一辈子,但也绝对忍受不了,从那个自己挣命生下的儿子身上,拿不到一分的回报,便要将他白白送出去。
毕竟,她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想到这儿,钮祜禄氏不免觉得越发憋气。若不是自己的身份低,轻易使不动太医,四阿哥和福晋又怎会只让一个刘大夫守着自己生产,直到被稳婆告知她要难产了,才不得不去叫太医进府?
她只会有弘历这一个指望了。
而只要她成为侧福晋,那么在弘历还小的时候,他便可以从她这里获得比弘时更尊贵的地位。这种细微的差距,也许是下人们对他比对弘时多一分的敬畏,也许是启蒙老师多一分的关注,总之,弘历一定可以发现,因为生母地位的不同,所带来的待遇的不同。
这份差距,在将来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四阿哥爵位继承的人选。
而只要他注意到了这份差距,定会与自己更加地“贴心”。等到他“得偿所愿”,自然会更加敬重自己。
到那时,比起空有位份却无子的福晋和宋侧福晋,她钮祜禄氏才是这后宅中真正的第一人!
笑得早有什么用?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
就在钮祜禄氏满肚子气地给弘历和乌希哈庆生之后不到一个月,宫里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被废了。
宋莹也是此时才反应过来,四阿哥最近半年为何如此低调,连中秋家宴都没请个戏班台柱来唱两嗓子,只一家人草草吃了顿饭了事。
她清楚太子被废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复立。而这期间,朝中各方势力缠斗,风云诡谲,被牵连者不知凡几,一个闹不好,就是全家遭祸。
于争储位,宋莹尽不到什么力,便只能不拖四阿哥的后腿。她与福晋商量了一下,决定对外称病,闭门谢客,同时也有个名头,将爱兰珠和乌希哈留在府里侍疾,免了去乌拉那拉府串门的定例。
四阿哥对此非常满意,只觉得福晋与宋莹,不愧是自己的贤内助和知己,一向与自己共进退。
四贝勒府一下子便沉寂了下来。
朝中的纷乱戏码却轮番上演。
太子被废后,皇上下令将他圈禁在上驷院旁边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里。在被废前,他是与十三阿哥一同伴驾巡塞归来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十三阿哥同时被皇上下令圈禁在养蜂夹道。
时值九月,京中天气已经开始变冷。这两处实在不是什么能住人的地方。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关系一向不错,担心他在养蜂夹道受苦,便吩咐宋莹的哥哥宋滔,偷偷往里面送了点儿不算太违规的物资。
又因为四阿哥曾是铁杆的“太子党”,如今既给十三阿哥送了东西,也不好漏过废太子。他便也让宋滔走了点儿九曲十八弯的关系,想法子给废太子弄了些热饭热汤吃。
康熙是否知晓四阿哥的动作尚不可知,但也确实没人阻止宋滔的作为。
隔了不到一个月,八贝勒便因为谋求储位而被皇上治罪,削去了贝勒爵,成了光头阿哥。
还未到年底,三贝勒的一道折子又将事情掀起了波澜。他状告直郡王咒魇了太子,这才导致太子失德。皇上震怒,削去了直郡王的爵位,将他圈禁在府中。
直郡王被圈禁后,皇上再次召集了大臣商议储君之事,之前推举八阿哥的那些大臣们复又跳了出来,联合保举八阿哥为太子。
大约是看支持八阿哥的大臣人数实在太多,康熙为了朝中平衡,解除了太子的圈禁,让他住回了毓庆宫,然后又恢复了八阿哥的贝勒爵位。
这一连串的大事件,直到春节才堪堪结束。
今年的除夕宫宴,虽照常有皇亲国戚、前朝大臣们的歌功颂德,但到底透着一份冷清。
宋莹跟着福晋在永和宫里陪伴德妃。三人并不怎么交谈,仿佛都在全身心地看着屋中间的孩子们赌钱、游戏。然而,偶然的视线交汇中流露出的别样神采,到底透露出了各人的一些小心思。
过完年,进入三月,皇上突然下旨,复立二阿哥为太子。
朝中之前因为储位未定所引起的诸多动荡,被皇上这出乎意料的一手,直接给弹压了下去。
真真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四阿哥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烦意乱,比以往更加频繁地来长春馆“消遣”。
他来了,却也不怎么与宋莹说话,就自己待在书房里写字。一张一张地写完,然后再亲手一张一张地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