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 第149章

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标签: 宫斗 穿越重生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太子居然二废了!

  那可是被康熙亲手抚养长大,从小身份、地位就有别于其他皇阿哥的太子啊!

  时至今日, 太子被废,大阿哥被圈禁, 诚亲王又是个“不喜政务只爱风月”的酸儒……

  雍亲王排行第四, 入朝参政多年, 朝中肯定有不少拥趸……养母又是孝懿皇后, 出身尊贵……

  皇上年岁渐老,听说前些年生的病一直没怎么休养好,身体每况愈下, 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那……四阿哥岂不是极有可能登基称帝了!?

  四阿哥若是做了皇帝……自己岂不是就做了皇妃了?

  嘿嘿……

  有潜邸的资历在,她少说也能得个嫔位吧?再加上生育了弘历, 妃位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弘历……

  自打大清入关以来, 满人学了好多汉人的规矩。最突出的就是传承,讲究一个“立嫡立长”。

  尽管在钮祜禄氏看来, 这点完全与老祖宗选继承人的方法相违背,是应该被弃之不用的。但架不住上行下效,上到康熙、下到王公子弟,选立继承人时全都暗暗奉行着这套规矩。

  四阿哥如果一直都只是个亲王, 那弘历作为排行第四的儿子,还真不一定能让四阿哥摒弃礼法, 弃了同为庶子但排行更长的弘时,选立弘历为世子。

  但四阿哥一旦成为了皇帝,那弘历、弘时等孩子就全都变成了皇阿哥。届时他们争的, 便不是爵位, 而是皇位。

  夺嫡之事, 从来都是各凭本事,可不讲什么兄友弟恭。

  以弘历的聪慧,又如何会让弘时骑在自己的头顶上?

  若弘历得以继承大统,她可就是圣母皇太后了!到那时,什么“亲王侧福晋”都得乖乖地给自己磕头!

  便是母后皇太后——如果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见到自己,也得敬着捧着,谁让福晋没儿子呢!

  嘻嘻……

  说到儿子……钮祜禄氏收敛了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停下转圈的动作,坐到了椅子上,面露沉思。

  宋侧福晋和年侧福晋都怀孕了。

  她俩的儿子,子凭母贵,天生就比弘历的身份高。而她二人日后凭借着儿子,很可能直接获封为贵妃!

  宋侧福晋成了贵妃也就还好,她一个包衣奴才,家里给不了什么助力。

  但年侧福晋可不一样。她若成了贵妃,凭借娘家那个很厉害、很得四阿哥信重的哥哥年羹尧,再加上儿子的加持,岂不是要把自己和弘历给比到泥里去了吗?

  不对!宋侧福晋也不能小觑!

  年侧福晋入府前的“谣言”事件,在她入府后突然就消匿于无形,但那道流言到底是将她与福晋、宋莹二人,分成了对立的两方。

  以宋侧福晋和福晋多年交好的关系,她若生了个男孩,保不齐便会送给福晋养,以此来压制年侧福晋在府里的盛宠和生子的荣耀。

  若那孩子真抱给了福晋,待日后四阿哥登基为帝,那个孩子等于是养母皇后,生母贵妃,其他的皇阿哥无论怎样,都比不上他尊贵了!

  若宋侧福晋和年侧福晋这胎都是女孩就好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想,她赌不起!

  宋侧福晋“年纪大了”,现在这胎基本可以肯定是最后一个孩子了,但年侧福晋可还年轻!而且瞅着四阿哥宠年侧福晋的那个样子,日后她能生多少还真说不准,总不会胎胎都是女孩吧。

  钮祜禄氏站起身,再次在屋里转起了圈。

  若她现在什么也不做,干等到四阿哥登基那日再做筹划,一切可就晚了!她得想个法子,提前令弘历与其他兄弟与众不同起来!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府里规矩严明,直接使阴损法子弄没两个侧福晋的胎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会很容易暴露自己,得不偿失。

  既然没法阻止她们“不生”,那就只能在弘历本人的身份上下功夫。

  钮祜禄氏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她叫来小连子,附耳吩咐道:“听说宋侧福晋这胎害喜极其严重,几乎不怎么敢出院子。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她下午有没有去正院的打算。若是没有,你就去找乌嬷嬷,说我下午要去给福晋请安。”

  ——

  钮祜禄氏坐在福晋对面的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喝了半盏茶,见坐在榻上的福晋目光中带着探寻,微微一笑,扫视了一眼屋里侍立的下人。

  “寻桃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福晋吩咐道。

  下人鱼贯而出。

  “好久不曾探望福晋,我今儿特意过来看看您,”钮祜禄氏说道。

  福晋轻挑起一侧的眉毛:“逢七请安,钮祜禄格格从不缺席,何来的‘好久不见’?”

  钮祜禄格格丝毫不觉得尴尬:“请安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有些话自然是不好说的。”

  见福晋没有接话,她继续说道:“我今儿瞅着福晋的气色好了许多,可是下红之症已然全好了?”

  “就还那样吧,”福晋脸色不变地说道。

  钮祜禄氏做了然状:“这个病症,确实是不好治的。当年我生弘历的时候难产,也遗留下了这个毛病,沥沥拉拉的几年也没好全。便是现在,每次月事疼痛难忍不说,时间也比之前要长个好几日,真是不消停呢。”

  “刘大夫在府里任职多年,专供妇人科,医术很是不凡。格格若受月事所苦,也不要讳疾忌医,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好好医治才是正理。”福晋不动声色地呛了钮祜禄氏一句,想逼着她尽快说出今日来请安的真正目的。

  她可不觉得这位一向无利不起早的钮祜禄氏,会全然好心地来给自己探病。

  钮祜禄氏呼吸一滞,有些下不来台。她难道要实话实说,说自己因为当年难产迁怒了刘大夫,所以不想找他看病吗?

  咽了下口水,钮祜禄氏补救道:“这下红之症,日子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权当是月事期延长,最多添些贫血的毛病,算不上什么大事。真正让咱们女子后半辈子都不好过的,其实是这个病症的后遗症,”她微微抬眼,暗示性地看了福晋一眼:“我听说……太医给福晋诊治过,说您日后‘也’不能再怀了?”

  “钮祜禄格格还年轻,对此怀有遗憾实属正常。但子嗣之事全凭缘分,你已有了弘历,还是不要一味懊恼前事,该多朝将来看看才是,”福晋笑笑说道:“于我而言,能不能怀,并不重要。我已年过三十,便是没有这不孕之症,日后怀胎的可能性也不大。”

  钮祜禄氏迎合着笑道:“福晋说的是。你是亲王福晋,这府里的每一个孩子都要叫您一声‘母亲’,日后都是要孝顺您的。”

  福晋见她一脸“讨赏”的表情,微微侧头摆弄着茶杯:“弘历每日晨昏定省不落,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钮祜禄氏弯了眉眼:“弘历是个眼明心静的孩子,他知道您对他照顾有加,心里感激,总想着能回报一二,这才待您亲热恭敬的。”

  福晋翘起一边的嘴角:“弘历自打搬去了东跨院,每旬也只能与格格见上一个时辰的面,格格对弘历的想法却能如此清楚,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三岁看老,那孩子打小便是‘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的性子,是再不会变的,只是……”钮祜禄氏做愁苦状:“福晋刚也说了,弘历打小便离开了我去东跨院独居,我虽表面不说,但其实心里一直不是很踏实。那东跨院里的规矩都是爷定的,他待孩子们一向是严厉有余,宽容不足。弘历每次回绿满堂,与我说起阿玛,都是敬怕大于亲昵。奶保们又都是下人,只会拿弘历当主子,却不会把他当个孩子看。”

  钮祜禄氏眼含期待地看着福晋:“都说严父慈母,严父立规矩,慈母爱孩子。这要养好孩子,有严父的同时,还必得有慈母才行。”

  福晋面色严肃地说道:“皇子三岁离母别居,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便是宫里的皇阿哥也是如此。且不说弘历今年已经七岁,回不得绿满堂,便是你想与他每月多见几面,也是万万不可能的——规矩不可破。”

  钮祜禄没料到福晋居然想“歪”了,愣了一瞬,赶紧找补道:“福晋误会了,宫里的娘娘们都谨守的规矩,我怎敢因一己之私就随意打破?我是想着,弘历与我虽不能常见,但他与福晋您却是每日都能见着的。他好歹叫您一声母亲,您多疼疼他……”

  福晋打断道:“爷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地照料他们的起居,绝不会让他们受了奴才的磋磨,钮祜禄格格尽管放心。”

  “一视同仁……只怕是不够的,”见福晋面露不满,钮祜禄氏补充道:“我并非是要求福晋做什么,只是想与福晋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咱们满族的姑奶奶,与汉人女子不同,没什么‘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夫死从子’的规矩。咱们讲究的是子凭母贵,母凭子贵。这一个‘子’字,其实便说透了女人‘有儿子’和‘没儿子’的区别。”

  “福晋是圣旨赐婚、礼部册封的正室嫡妻,就算没有亲生子,也不会影响您的超然地位。但有名有实和有名无实,里面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弘晖阿哥若是没有早夭,日后必能得封世子,您在府里自然说一不二。但如今您膝下无子,若是其他的与您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哥继承了爷的爵位……那孩子若是个孝顺的,也就罢了,就怕他是个混不吝的,又或者,他的生母与您不谐……到那时,您在府中的日子,岂不是‘外甜实苦’?”

  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要对读者Lotte说声对不起:我食言了QAQ没想到周末忙家里的琐事,又攒存稿,实在是没有时间查史料……不过我不会忘的,一定会查完跟你好好讨论的!!就是时间……五一放假结束前!我保证!!感谢在2023-04-01 18:12:13~2023-04-02 19:3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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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野望 二之二

  “所以, 钮祜禄格格的意思是……”福晋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是想着,福晋莫不如收弘历为养子?”钮祜禄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如今年岁是小了些,给不了福晋什么助力。但等他长大了, 必然可以成为福晋的依靠。弘历从小便聪慧过人,最懂得知恩图报, 今日受了您的关照, 他日绝不会忘, 必会待您恭敬孝顺的。”

  福晋忍住冷笑, 直直地盯着钮祜禄氏:“都说抱养孩子要趁小,这样养出来的孩子才贴心。弘历都已经七岁了,人情世故该懂的也都懂了, 日后便是对我再孝顺,还能比对生母更孝顺?”

  钮祜禄氏说道:“礼法大于血缘, 您本就是他嫡母, 再加之一层养育之恩,那孩子断不会不明事理地轻养母重生母的。”

  “我自不会怀疑弘历这孩子的品性, 只是如今府里的三个小阿哥都是庶出,年龄差得又不大。即便要抱养,我又为何非选弘历不可?”

  钮祜禄氏昂起下巴:“李庶福晋一介包衣,耿氏虽出身外八旗, 但到底是个汉人。唯有我与福晋一样,出身正统满族大姓。这母凭子贵之前, 还有个子凭母贵呢。弘时和弘昼的身份,又哪里比得上弘历尊贵?”

  说完,她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咱们现如今嘴上虽说着‘满汉一家亲’, 可但凡懂些规矩的王公贵族家里, 若非必要, 是绝不会选个有汉人血统的儿子做继承人的。”

  “原来如此,”福晋点头说道:“你是看上了亲王世子的位子,想为弘历做筹谋?”

  钮祜禄氏的脸上丝毫不见尴尬:“福晋,咱们都是满人,不必学汉人的那套弯弯绕绕,完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雍亲王世子的位子早晚都要定,府里以后会有多少孩子,咱们现在也估不准。但眼前的这三个小阿哥,无论是出身、学识还是心性,弘历都是最适合的那个。你收他做养子,给他抬了身份,日后他必定会回报于您。若您觉得我这个生母会碍着他孝顺您,您大可将弘历的玉牒给改了,让他与我断绝了关系。”

  改玉牒断关系的话,自然不过是钮祜禄氏的随口一说。

  康熙后宫流行“换孩子养”,但无论怎么换,孩子的玉牒都很少会变,庶子仍旧是庶子。

  便是四阿哥本人,刚出生就被抱给了孝懿皇后,但直到孝懿皇后死前,她也没能说动康熙改了四阿哥的玉牒。

  诚然,当时确实是有康熙顾及废太子嫡出身份和地位的原因在。但无论是汉人,还是学了汉人很多习俗的满人,都不免对“庶子变嫡”一事格外慎重。

  福晋自然也没将这句改玉牒的话当真。她知道钮祜禄氏如此说,是为了展示她作为妾,是多么地为主母着想,而作为生母,她又是多么地愿意为儿子牺牲一切,破釜沉舟而在所不惜。

  福晋不免产生了一个恶劣的想法:如果她现在就答应了钮祜禄氏的“请求”,同意更改弘历的玉牒,钮祜禄氏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舍了孩子却没“套住狼”,钮祜禄氏是会高兴,错愕,还是大惊失色?

  啊,福晋在内心感叹,她都跟滢滢学坏了,怎么能喜欢当面看对手出糗呢?这样不好。

  福晋肃了肃脸色:“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为何不去抱养个小的,而非得抱养个已经长大的孩子’?诚如你所见,府里两位侧福晋如今都有了身孕。滢滢一向与我交好,我为何不去抱养她的孩子?”

  钮祜禄氏说道:“先不提两位侧福晋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不能确定,便假定两个都是男孩。年侧福晋的孩子,您便是想要,恐怕也是要不来的——爷和年家都不会同意您抱养。宋侧福晋之前无子,她的位份又已经到头,与您没什么利益纠纷。她家世不显,自然得想法子与您交好,才能得您的庇佑,在这府里活的自在。但她若有了儿子,难道会不生出私心,想着将孩子留在自己膝下?一个儿子能为母亲带来多大的助力,您我心里清楚,她自然也清楚。福晋别怪我说得难听,这些年我瞧下来,王爷对宋侧福晋是有一份特别的怜惜在的。她若求着王爷要亲自养孩子,王爷未必会不答应。如此一来,她与福晋您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像以往一样亲密了。”

  福晋觉得有些好笑。

  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钮祜禄氏在“出招儿”前,居然不想着先去探听一下敌情吗?

  别看滢滢将每日习练八段锦、五禽戏的习惯坚持了多年,但她内里其实是个再懒散不过的人。

  当年刚生完爱兰珠,初次当母亲,她确实对与孩子分离很是不舍。但等到生了乌希哈的时候,滢滢可就真的对养孩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但凡能让奶保做的事,她自己绝对不会沾手。乌希哈刚满三岁,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孩子送去了太平馆。

  福晋敢打赌,滢滢这胎如果还是个女儿,她一定会让自己把孩子抱走养育。而如果是个儿子,滢滢也一定会想尽法子让自己“有实无名”地替她看孩子。

  “若如你所说,这儿子归谁养,谁日后便能得利。那我更得抱养滢滢的孩子了,”福晋嗤笑道:“改玉牒的事有多难办,你我都清楚。钮祜禄与乌拉那拉势力不相上下,弘历只要一日在你名下,便一日是你的儿子,我就一日不能强压着你冲我低头。如此一来,我莫不如养了滢滢的孩子——她一介包衣出身,宋家自然不能与我娘家抗衡。这样于我不是更好?”

  钮祜禄氏答道:“宋侧福晋家世再不显,如今也是持了金册的侧福晋了,福晋想要压制她,明面上是行不通的。而我如今只不过是个格格,若没有弘历,连皇家玉牒都上不了,哪里敢跟福晋唱反调?”

  福晋哈哈大笑出声:“原来如此!我当你为何突然提出让我收养弘历,原是为了这个——你‘如今’确实只是个格格,但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