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要告什么状?现在就与我说吧!”福晋将房门推开一道缝,笑着说道。
“你回来了?”滢滢支起身子:“站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啊!”
福晋白了她一眼:“等我暖和暖和,一身的寒气呢!今儿可真冷。”
宋莹推着苏梅过去帮福晋更衣:“爷也真是的,多大的事不能等下午回来再说,非得大清早天还没暖起来的时候让你去前院。”
“你还不了解他?若想起来要做什么事了,必得早早安排下去才能安心,”福晋脱掉沾了寒气的斗篷,换上之前一直放在熏笼边烘着的鞋,等身上的冷气都散尽了,这才捧着手炉慢悠悠地走进屋:“而且,爷找我说的,也确实是件大事。”
福晋坐到炕边,将四阿哥对孩子们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一口气说完,她接过寻桃递来的茶,问宋莹道:“这事你怎么看?”
宋莹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把弘时送走,我倒是能理解……李氏因巫蛊被禁足,虽保住了命,但名声到底不好听。将弘时与她彻底隔开,对孩子的负面影响最小。让爱兰珠和乌希哈一起跟着去,这倒也不难理解。圆明园是个游玩的好去处,两个孩子没几年就要被指婚了,爷应是想让她们在嫁人前多松散松散。可是弘历和弘昼……”宋莹凑近福晋:“爷难不成是怀疑……那布娃娃是钮祜禄氏或者耿氏放的?”
福晋翘起一侧嘴角,眼神却犀利:“你难道就没对她们产生怀疑?”
“那自然是有的,”宋莹接道:“若是按照昨晚咱俩的想法,这计谋最终若是成了,那被栽赃的人就会是我;如今计谋成了一半,背锅的人变成李氏,连带年氏也没有彻底干净。而无论成与不成,对钮祜禄氏和耿氏都没有影响,她俩的嫌疑自然最大。但是……”
福晋挑眉,宋莹苦笑道:“就靠这么一个布娃娃,便想扳倒位份比自己高的人,是否太儿戏了?难不成还真指望那个布娃娃上的诅咒能将我怎样?”
“可如果诅咒娃娃是半月前那场大火的后续呢?”
宋莹的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她直直盯着福晋,缓缓说道:“我和你一样,都隐隐觉得诅咒娃娃与长春馆失火有关。但没有证据,我们不好妄加猜测。怀疑错了人事小,若是因着这份怀疑,在平时待人行止时露了出来,将那人惊得隐匿不动,那才是麻烦。”
福晋点点头:“所以爷才将孩子们都送走。后宅不和实属平常,牙齿还能碰着舌头呢,共事一夫的女子又怎可能彼此都和睦?但若有人敢真的将不满付诸于实践,必是有所依凭。爷觉得,那人的依凭便是孩子。”
“可爷釜底抽薪将那人的依凭送走,万一那人不管不顾起来……”
“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福晋眯着眼睛说道:“如今府里看着是平静,但张保手下的人都紧盯着呢。但凡那人敢再对你伸手,爷必能将她的爪子狠狠剁下来!”
宋莹放松下来,重新靠回软枕上。
她并不介意被当做鱼饵,用以钓出幕后之人。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快刀斩乱麻,及早找到真凶。
但她并不觉得,那人会疯狂到丧失理智,顶风作案。
福晋缓了缓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一件事……今儿爷拉着我说孩子们的事,我便顺势跟他提了……也没来得及提前跟你打招呼……”
宋莹纳闷:“你怎么扭扭捏捏的?什么事,与我直说便是。”
福晋气恼地瞪了宋莹一眼:“我跟爷说,要将爱兰珠的玉牒改到我的名下。爷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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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信仰 终章 二之一
宋莹怔愣:“爷同意了?怎么会……这也太突然了……”
福晋咬咬唇, 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该提前知会你一声的。只是早上爷与我说要把孩子们送去圆明园,我想着爱兰珠到底年龄最长,得照顾下面的弟妹, 还可以顺便料理一下园里的琐事……虽说你如今身份也不差,但若爱兰珠能有个嫡女的身份, 会更加名正言……”
宋莹打断了福晋的话:“我没有生气, 咱们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要在她出嫁前给她改玉牒的吗?我本以为要等到指婚的圣旨下来之后, 爷才好跟皇上提的,没想到竟是现在。”说完,她故意打趣道:“爱兰珠是你一手带大的, 你视她为亲女,她视你为亲母, 我不过是出了个肚子, 可不敢抢你们的母女情分。”
福晋气恼地狠掐了宋莹一把:“这话要是让爱兰珠听到了,她又该伤心了。你是不知道, 她偷偷与我说过很多次的——她觉得能有两个母亲疼爱她,定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这辈子才能得这么大的福气。”
“旁人给别人养孩子,生怕孩子惦记生母, 你倒好,是生怕爱兰珠不够惦记我, 怎么还与她讨论起生恩养恩来了?”
“旁人生了孩子,生怕被别人抢走,你倒好, 嫌孩子哭声烦、嫌带孩子累, 巴不得别人替你养孩子。”
宋莹和福晋对着瞅了半天, 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宋莹问道:“爷真答应了?我还以为,有钮祜禄氏给你送儿子的例子在前面摆着,爷对‘庶变嫡’会心生忌讳呢!”
“那怎么能一样,”福晋撇撇嘴:“咱们爱兰珠一个女孩,哪会比儿子重要?我现在若是提出将弘曕的玉牒也改了,你瞅着吧,爷立马就能冲我发火。”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爷哪里敢随便弄个嫡子出来,”宋莹了然道:“可惜了,若是弘晖还在……”
福晋也跟着叹息:“若是弘晖还在,她们哪里敢动你。还敢放火!”
两人沉默半晌,福晋突然说道:“对了,爷还跟我说,准备送武氏去庄子。”
宋莹不自觉反问:“现在这个季节去庄子?”接着立即反应过来:“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
“能猜到你的生辰八字并泄露出去的,只有她。爷已经不打算留着她了,”福晋点头:“我之前留着她,是为了让她给你当靶子,谁知她竟敢将你的生辰八字和李氏拜邪神的事透露出去,我都后悔死了!”
宋莹轻声纠正:“李氏不是在拜邪神,她是在练瑜伽……”
福晋压根儿没管宋莹的提醒,仍兀自说着:“等把武氏送去了庄子,就算爷不动手,我也会安排的。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她的脑子是豆腐做的吗?包衣宫女出身,怎么连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分不清?”
宋莹见福晋越说越气,哪里还顾得上给李氏“洗白”,赶紧起身给福晋顺气:“不气了不气了,你跟她较个什么劲啊……”
福晋好半天也没缓过来。
她深觉是因为自己当年太过“短视”,这才埋下了武氏这个“祸根”,累得宋莹遭了好一番罪。
两人一个气一个劝,正闹腾着,就见寻桃满脸难色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宋莹赶紧问道,想着随便找个事引开福晋的注意力。
寻桃蹲了个福:“主子,侧福晋……李庶福晋的丫头香果求见。”
福晋眉毛一立:“李氏被禁足,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锦瑟居,那丫头是怎么出来的?”
寻桃纠结地说道:“她好像是……翻墙出来的……奴才瞅着她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脸上、手上也有擦伤。”
宋莹想了想,对福晋说道:“要不还是见见吧,这丫头用这种方式跑出来,说不得是李氏那边有什么要紧事呢?”
福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宋莹一眼:“爷只下令封了锦瑟居,里面的下人可一个都没少,李氏的一应供给也都与以往一样。她若真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那院子早就闹翻天了,哪里需要她的丫头翻墙跑出来?你也太容易心软了。”
宋莹吐吐舌头,伸手揪住福晋的袖子晃了晃。
福晋无奈地叹气,抬抬下巴示意寻桃将香果带进来。
香果低着头走进屋,也不靠前,走了两步就跪地磕头请罪:“奴才知道擅自离开锦瑟居是违背了王爷的命令,恳请福晋听完奴才的几句话,之后要打要罚都由福晋。”
福晋看到香果冻得通红的手上全是擦伤,裤腿也开了线,心中不由纳闷李氏到底有何要紧的大事,非得让丫头冒险翻墙出来相告。
“你说。”
香果又磕了一个头:“我们主子让奴才来找福晋,是为两件事。第一件,是想请福晋安排人,为我们主子去寺里请一尊佛像回来。不拘是什么佛,也不拘是什么佛身,只要能让我们主子每日烧香参拜就好。”
福晋不满道:“就为了这个,李氏就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香果再次磕头:“我们主子原是求了守门的嬷嬷,想让她们帮着给福晋递个话,但是嬷嬷们不同意,直说主子被禁足,不可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主子没办法,这才让奴才翻墙出来的。”
“李氏一贯是个顾前不顾后的,她能想到让你翻墙出来传话,却想不到你或许会因此被赐死,”福晋冷嘲道:“我还以为她这些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愣是一个忠仆都没培养出来,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甘愿冒死也要为她完成心愿的奴才。”
福晋的话不知触动了香果心里的何处,她突然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奴才……奴才是心甘情愿为我们主子走这一遭的……只盼福晋能答应我们主子的请求,之后您要杀要剐,奴才都受着……福晋,求您可怜可怜我们主子吧,她是要在锦瑟居关一辈子的,若是没点儿寄托,日子真的难熬……她……她这次真的没做错什么啊……”
宋莹问道:“你主子一向是不信神佛的,怎么突然就要拜佛了?”
“回宋侧福晋……我们主子说,她这一世所承受的一切不顺,都是在为过去犯下的错赎罪。过去她不信神佛、不信因果,这才经历了多番波折,她以后再不敢对神佛不敬了。”香果抹抹脸上的泪,抽泣着继续说道:“我们主子还说,以前她年轻不懂事,对福晋和宋侧福晋多有不敬,还望二位海涵。以后我们主子会每日为二位还有几位小主子抄经祈福,以保平安康泰。”
“年轻……哼……没人护着,可不就该长大了嘛,”福晋低声呢喃自语,又对香果说道:“这事我知道了。等佛像请来,我会让人送去锦瑟居的。每日的香油、烛火、供果,我也会派人按例送去。告诉你主子,好好在锦瑟居礼佛,就当是在为弘时阿哥积德了。”
“奴才替我们主子谢福晋恩典。”
“第二件事是什么?”福晋问道。
香果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用手帕叠成的布包:“我们主子让奴才将此物交给宋侧福晋。”
刚刚经历过巫蛊事件,众人正是对这些“奇怪”包裹格外敏感的时候。一看到香果拿出了这么一个物件,福晋和宋莹的脸色立马就严肃起来。
苏梅一个跨步上去,劈手夺过香果手里的布包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
“主子……”苏梅挪着步子走到宋莹跟前,“这里面……是一片叶子……”
宋莹拈起那片绿叶瞧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问香果道:“李氏有没有让你给我传话?”
香果摇头:“我们主子说,宋侧福晋看到这片叶子,就知道我们主子的意思了。”
福晋挑眉:“你什么时候跟她还心有灵犀了?”
宋莹瞪大眼睛看着福晋,无声呐喊: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跟你解释!
两人正互瞪得起劲儿,一阵哭声隐隐从东厢传了过来。
福晋一个蹦高站了起来:“小六怎么哭了?我去看看。”
说完,她抬脚就往外走,路过香果时停下:“看在你忠心可嘉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往后要好好伺候李氏,再不可随意出锦瑟居!”
香果磕头喊“奴才谢福晋不杀之恩”,又对宋莹行了礼,起身准备离开。
临退出门前,她蓦地站住,朝炕上对着绿叶不得其解的宋莹说道:“宋侧福晋……我们主子将这片叶子剪下来的时候,说了句什么……‘一体两面’……奴才听不懂……或许这句话是我们主子想对您说的。”
宋莹的视线透过窗,一路追着香果的背影。
脑中层层的困惑中,仿佛有那么一条明晰的线再引导她走向真相。
她正准备收回视线,余光突然扫到东厢门边放着的一物。
“那个跑轮……昨晚上一直立在那儿吗?”宋莹问苏梅。
苏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了一会儿,点头说道:“照您之前的吩咐,这跑轮每隔十天就要拿到屋外晒太阳。昨儿出了那么大的事,院子里一直忙忙叨叨的,看那跑轮上还有雪呢,想是下人们忘了收,奴才这就让她们去收起来。说起来,现在也到了咱们弘曕阿哥看跑轮转圈圈的时候了,这跑轮没拿进屋,难怪他要哭呢!”
作者有话说:
200章!!!!!!我居然写了200章!!!!而且还没完结!!!!我可真啰嗦(鄙视脸)
老规矩,明天开奖哦~~
第201章 信仰 终章 二之二
苏梅快步离开, 去安排粗使嬷嬷将猫咪跑轮搬进东厢。临走前,她吩咐若绿守在堂屋,以备宋莹传唤。
宋莹透过玻璃窗, 望着那架造型和用途都颇具“现代感”的猫咪跑轮,又低头看了看手上鲜嫩的叶片。
难怪。
难怪昨晚李氏刚来正院时, 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地奇怪。
因为她发现宋莹也是穿越者了。
当年弘昀被翠果用马蜂杀害, 宋莹为了诈翠果, 曾说过“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 而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是尚不被清朝土著所知的。
或许李氏当时就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但她那段时间正被弘昀的夭亡和翠果的背叛弄得心力交瘁,想必是没有更多心力去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