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旺旺
双膝的痛意使得他昂起头颅,他死咬着牙,不肯吭出一声。
“是疼么?不能这样摁着,老马说如果疼的时候让我给你摁穴位。”她慌张的挪到他的身畔,两只手去摁动他的膝盖。
沈清起蓦地握住她的腕子,他轻轻一扯,辛月影便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死命的抱住她,整张脸惨白着,浑身冷得像冰,犹如一只神魂晃荡的孤魂野鬼极力的吸取着人间阳火。
辛月影感觉到沈清起的全身在颤栗,因为身体的疼痛,因为心口的疼痛。
他活着,所有人的惨痛幻化成大山,尽数压在他的身上。
辛月影镇静着直起身:“说出来!别自己闷在心里!”
她挺直了身,捧着他那双毫无血色的脸,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别自己沉浸在无边的苦闷里,我在,你可以说出来,说给我听。”
他凄声开口:
“我梦见我重回被敲碎双膝的那一天,我被他们牢牢的捆在木架上,他们手里拿着冰凉的刑具,对面跪着我的弟弟。
他们在笑,指着我威胁着弟弟‘你学声狗叫,学声狗叫我们就放了你二哥。’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弟弟像狗一样的跪在地上。
弟弟叫得越大声,他们笑得越得意,我疯了一样朝他嘶吼,让他站起来........”
“弟弟目睹了我被人拷打,当天夜里禁不住打击,触壁而亡。
他被人发现的时候,脸已经撞得难辨五官了。”
他哽咽住,最终失控:“云起当年才十二岁啊!他才十二岁!!!”
他凄声不知在质问谁。
最终泄出满腔激愤,一切又渐渐趋于安静。
他苍凉的脸近乎于木讷的神情。
他像是被掏空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
辛月影僵立着,她放开了手,直勾勾的望着沈清起。
云起......沈云起!对,他的三弟是叫沈云起。
书中,沈清起把沈云起的牌位和夏嬷嬷的儿子放在一起,他当时疯了一样把一个男人揪到牌位面前,他对那个男人说,拜你所赐,夏嬷嬷的儿子白替云起死了。
沈清起当时在歇斯底里的狂笑。
他笑够之后,去问那人:“你叫小八?那么我将你大卸八块,会不会很趁你?”
小八,对,小八就是刀疤。
可他为什么会说夏嬷嬷的儿子白替沈云起死了?
辛月影目光一动,沈云起触壁是真的,但是他当时很可能没有死。他的尸体被换走了!换成了夏嬷嬷的儿子。
那为什么会把刀疤大卸八块?
夏嬷嬷他们很可能不是遇到了海风,是遇到了强盗!
之后,牛家沟惨遭马匪洗劫,事情闹大了,县令最终狠下心派人去剿匪,因得人手不够,刀疤也跟着去了,待得剿匪成功之后,他把马匪的奴隶转手卖给了人牙子,或许沈云起遭遇到了无良买主,因此,才间接导致了沈云起的死亡。
经年之后,当沈清起再回头去追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辛月影终于捋顺了故事线。
夏嬷嬷他们很可能此刻就在那山寨里!
“沈清起,你给我听好,云起还活着!”
沈清起微微一怔,目光惶惑的看向辛月影。
辛月影看看外面的天色,沉声道:“他现在就在山寨里。”
沈清起直直盯着辛月影。
辛月影:“我想,你应该也猜出来我是什么来头了,所以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不准说。”他蓦地打断她。
辛月影:“好,我不说,但是你得信我,云起没有死。”
沈清起紧紧凝视着她,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惶惑,却仍然抿着唇,一个字不肯问出来。
“夏嬷嬷他们不是遇到了海风,是遇到了马匪,所以云起被掳走了,他还在山寨!我得下山,但我没有见过云起,有外人在,我无法光明正大的问出口,得让霍齐与我同去。”
“霍齐!”沈清起放声唤道。
霍齐光着膀子过来的,他睡得睡眼稀松,两只眼睛还有些微肿。
但很快,当他知道这一切是关于沈云起的生死时,他马上变得紧张起来。
他火速跑回去穿好了衣裳,带着辛月影一起下山了。
路上,辛月影问霍齐:“我一会儿会告诉刀疤,你是我丈夫的哥哥,他们会不会发现你的身份?”
霍齐:“不会,追查我的画相和我相差很多,我从前不蓄须,也比现在清瘦许多。”
辛月影看看霍齐的满脸络腮胡子,稍稍放下心来。
她带着霍齐去了赌坊,找到刀疤,和他约定清晨一起上山。
刀疤见辛月影来了,当然十分欢喜,他给辛月影找了身男装让她换上,说是怕她一身女装太过显眼。
辛月影换好了衣衫,很快天就亮了。
刀疤带着不少人手,去衙门与捕快会合,大家一起上路了。
众人日暮时分才到的山上,这里能看出来经历过一场恶战,地上的尸首还没有被搬干净。
有捕快见刀疤带人来了,忙指挥他让他搬尸首。
刀疤便回头跟辛月影道:“你们等一下,我们得先干活儿。”
辛月影点点头。
她和霍齐站在一旁显得很违和,凡有抬尸的人都得朝着他俩这边愤愤不平的瞥两眼,眼底充满你俩为什么不用干活儿的表情。
辛月影和霍齐对视一眼,默契的去抬尸。
左右这事他俩也熟,跟着忙活到了半夜。
刀疤神神秘秘的走过来,对着辛月影笑了笑:“关爷找你,咱们进去挑挑?”
“行。”辛月影和霍齐一并要走。
“哎!”刀疤拦住了霍齐:“只能咱俩进去。”
辛月影震惊的看着刀疤:“为什么?”
“进去太多人太张扬了,就咱俩进去。”刀疤左右看看,催促着辛月影:“快着。”
他在,辛月影甚至都没法问问霍齐沈云起有什么面目特征。
她被迫只能跟着刀疤进入了大殿之中。
第53章 如假包换的弟弟
“嗡”地一声,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刀疤率先钻了进去,辛月影紧随其后。
殿内码放着凌乱的箱子,箱子之中装着各类金银珠宝。
关外山正撅着屁股埋头挑选,见辛月影和刀疤来了,他也不抬头,只忙着说:“快拿快拿。”
刀疤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黑色口袋,递给辛月影:“快装!”
说真的,辛月影起先确实是很焦心沈云起的事情,但看到这满箱的金银财宝面前,她决定先放一放捞沈云起。
她快速接过口袋,蹲在盛满金疙瘩的箱子前往口袋里装。
又顺手抄了一把珍珠项链翡翠玉镯装进袋子。
辛月影一边装袋一边问刀疤:
“对了,小刀哥,我想弄个婢子奴隶什么的回家,我丈夫你们也知道,他腿脚不便,我想弄个人伺候他。”
关外山:“可以呀。”
他指指屏风后面:“他们就被关在屏风后面呢,去挑吧,挑个机灵的。”
辛月影把口袋填满,放进怀里,又顺手掏了一把金疙瘩,放进袖子里,这才恋恋不舍的朝着屏风后走去,见得屏风后面有一道敞开的暗门,里面闪烁着幽幽灯火。
她走进去,这是一间暗室,室内的空气浑浊不堪,她沿着台阶下去,便见得一间又一间的囚牢。
辛月影下意识的去看牢里的人。
那些奴隶穿着破旧的衣裳,三五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外面是道铁栏杆,房间里的恭桶和床是放在一起的,他们男男女女也都混在一起。
在这里,他们比被囚禁的犯人更没有尊严。
辛月影自怀中抽出了木兰簪。
她将木兰簪放在手中,指尖若无其事的转动簪子,她步子走的极慢,目光在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上梭巡。
囚牢里的人犹如惊弓之鸟,他们不敢正面和辛月影的目光对视,只偷偷瞥了一眼,快速的转开目光。
陌生的动物之间,对望是一种挑衅,人也一样。
这些人早就被马匪驯服了,没有人敢与她对视。
终于,她与一个两鬓斑白的妇人目光对视上,对方直勾勾的望着她,目不转睛。
妇人的眼中填满惊愕,她踉跄走到了栏杆前,凝目去看辛月影手中的木兰簪,她两只手死死握住铁栏杆,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定就是夏氏。
辛月影走过去,将声音压得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你是夏氏?”
“是!”她点头,极力压制住情绪,颤声问:“你这木兰簪从何处而来?!”
“是二爷派我来的,其他人呢?”
“我丈夫死了,三爷在.......”
“挑好了吗?怎么还聊上了?”刀疤也下来了,快步催促着,他跑到辛月影面前,又看看牢中老妇人眼角的泪水,刀疤咸即一愣,问道:“这老婆子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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