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檀
白昊阳跟对方聊了几句,这人是豫省机械厂的工程师,姓庞,出来出差,不光相?中了他们的行李箱,还有他们带着的手提包。
得知?白昊阳一行不是齐阳市里的,是下头其他城市,庞同志道:“正丰市…正丰市离齐阳不近啊。”
白昊阳道:“火车十个小时。”
庞同志感叹:“可不得十个小时,你们这厂是市级单位?”
白昊阳笑道:“我们是正丰市、滨县、西河公社下头的前进大?队,是村办厂。”
庞同志被小小的震了一下,道:“唉哟,你们村自己搞的编制业,卖到省级单位,还进了友谊商店?诶哟,那真是了不得。”
刘翠云忍不住了,加入聊天群,从旁道:“我们还出口赚外汇了呢。”
庞同志不住的‘唉哟’着惊叹。
怪不得人家去参加广交会,原来产品已经出口了啊。
他打定主意,让齐阳的朋友帮他买个这种行李箱,再?买俩包。
中途停车又?有乘客上来,这个包间就满了。
宣传本村企业的事就交给了刘翠云,省的她想家。
刘翠云一边织毛衣一边跟人家说的口沫横飞,好在?上来的几人说话口音她还能听得懂,偶尔一两句不明白的周嘉妮就给她翻译。
周嘉妮大?部分时间就是看?书、做题,跟白昊阳聊聊天,再?刷手机抢抢红包,看?群里大?家卖的东西解闷,碰上她需要的就买一份,暂时存在?货架上,等夜里大?家都睡着后,提出来倒一遍。
两天两夜的火车坐的真不是滋味,翠云婶子眼里的光都没了,提前几个小时开始,几分钟问一遍啥时候到,还有多久到……
等终于挤下火车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都快哭了,还总觉得身?子在?打晃。
周嘉妮笑道:“滋味不好受吧?”
刘翠云来回活动舒展着腰身?:“唉哟,这一趟我就够了啊,哎呀我的老腰。”
在?车厢里时也来回走,但周嘉妮担心她出去万一遇上拐卖妇女的,就不让她往别的车厢走,就在?卧铺车厢里来回溜达两步。
中途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餐厅,到餐厅坐了坐,换个环境,打了份非常难吃的菜,依然是就着他们自己带的咸鸭蛋、咸菜下饭。
现在?终于下火车了,大?家先到旁边缓了缓才跟着来接他们的李敬党往外走。
李敬党笑道:“累坏了吧?”
刘翠云哭笑不得:“没坐过火车的时候吧就琢磨,这辈子啥时候能坐坐火车啊。结果这一口气?连着两天,简直要命了。”
李敬党来也是买的卧铺,他走得自己的人脉关系,但回去都难说了,笑道:“回去咱们如果买不到卧铺只能买坐票,坐上两天两夜,那滋味更不好受。”
翠云婶子一听,都绝望了。
周嘉妮笑道:“李副厂长?包裹都收到了吧?”
李敬党:“周科长?放心吧,已经收到了。”
白昊阳:“李副厂长?,住的地?方安排在?哪儿啊?离这边远不远?离会场远不远?”
李敬党苦笑道:“说起这个,大?家要先有个心理准备了。”
刘翠云楞道:“没有住的地?方啊?”
李敬党:“那倒不是,来参加广交会的人太多,宾馆、招待所接待不过来,平常的两人间都改成了多人间,找这边的人帮着调剂,给咱们调剂到了部队招待所,上下铺,十人间,我们那屋住十二个人。”
刘翠云松了口气?,道:“好歹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成。”别露宿街头就成。
周嘉妮也有这个心理准备,道:“李副厂长?辛苦了,那咱们过去吧,安排好以后李副厂长?也好跟咱们传达传达会议精神。”
现在?这边人多到什么程度呢?市内公交也挤不上去,等了两趟车都没上去。
周嘉妮反而不着急了,她带着刘翠云到旁边说话,道:“婶子,甭管挤公交还是住多人间,贵重物品的存放都是个问题。”
“我常出差,藏钱藏票的本事还行,你把身?上的钱和票都放我这里,其他东西就锁行李箱里。”
行李箱有鼻扣,能挂把锁,就是不大?好看?。
刘翠云忙点头。
周嘉妮找了个角落背着人当面点好,金额、时间,在?纸上记录仔细。
回去跟白昊阳他们汇合,周嘉妮叮嘱一会儿坐车时注意扒手的问题,李敬党忙道:“对对对,千万别不在?意,平时你们出入,钱跟票也要放在?身?上,别留宿舍里头,平时也尽量别落单,最少两人一起。”
刘翠云忙使?劲记着,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让她来是照应周嘉妮的,结果这一路上光让嘉妮照顾她了。
可她现在?还是有点找不着北,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对她来说陌生的口音,在?她耳朵里就是叽哩哇啦,她一个字也听不懂,表情茫然。
等了好几趟,终于挤到车上,下车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刘翠云道:“这边确实热。”
她这还是在?火车上换了薄衣裳呢,还是热,路上很多穿半截袖的。
部队招待所离会场还挺远,坐市内公交也得二三十分钟。但没办法?,附近的招待所、宾馆根本安排不过来。
样品统一交给李敬党管理,他把钥匙给了周嘉妮和刘翠云,把她们送到二楼楼梯口,道:“你们是203房间,你们先去放东西,我回去把你们的包裹送过来,之后你们歇一歇,一个小时后咱们在?大?厅集合,我带你们去这边食堂吃饭,吃完饭愿意出去转转,咱们就出去转转……”
白昊阳跟李敬党在?一楼的房间,109号。
刘翠云跟着周嘉妮拿着行李箱,单拎着她们自己的暖瓶站到了203房间门口。
不大?的房间摆了五张上下铺、一套桌椅,仅留了一个过道。
过道上还拉了好几根绳子,搭着毛巾、晾着衣服,窗户那边也搭了根绳子,上头晾着衣服。
就还空着她俩那张床,其他都住上人了。
环境也实在?称不上好。
周嘉妮扬起笑脸带着刘翠云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个女同志,正坐床上看?着一本小册子,见她两人进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笑着打招呼:“你们也是来参加广交会的?”
周嘉妮忙笑道:“是,你们好,我叫周嘉妮,从崇汇省过来的。”又?转身?指指刘翠云,“这是我婶子刘翠云,不知?二位同志是……”
那两个女同志站起来跟她们握手:“周同志好,刘同志好,我俩是从闽省过来的,我叫林夏,这是同事吴敏。”
周嘉妮忙道:“林同志好,吴同志好!”
刘翠云忙学着周嘉妮的样子跟人家握手、问好。
简单寒暄了下,林、吴两位同志是纱袜厂的,过来谈纱袜出口生意。
知?道周嘉妮他们是编织厂的,看?到她们手上拎着的箱子和肩膀上背的包,喜欢的不行,道:“你们带了多少产品过来?”
周嘉妮笑道:“只有几款样品,没带产品,按订单生产。”
林夏:“那遗憾哦,不然你们这两款产品能卖疯了。”
周嘉妮笑了笑,生产是硬伤。
这次参加主要开眼界、混经验,等下次再?来就好多了,估计那时候全公社铺开,产能也上去了。
她两人的床铺在?进门左侧中间的那组,周嘉妮睡上铺,刘翠云睡下铺。
周嘉妮跟林夏她们打听厕所和洗漱间、洗澡房的位置,谈到洗澡的问题,吴敏就抱怨:“很少有热水供应哦,我们洗过好几次凉水澡了。”
周嘉妮咬牙:“凉水也得洗。”
坐了两天的火车,加上这边又?热,打算简单洗个澡把短袖衣服换上凉快凉快。
刘翠云道:“对对对,咱去洗洗吧?”
行李也没有专门的柜子放,这多人间是临时凑出来的,都放床底下或者堆自己床头上。
周嘉妮就把自己的箱子擦了擦,搁到床头上。
李敬党在?外头喊她,周嘉妮出去拿了她跟翠云婶子封到一起的洗脸盆。
洗脸盆不好带,就选择了邮寄。
两人找出自己的洗漱用品,跟林、吴两位同志打了声招呼,去澡堂洗澡。
她俩到的时候正有个刚洗完的端着盆出来,看?见两人还道:“赶快去洗噻,水似温嘚诶。”
周嘉妮笑道:“谢谢!”
等人家走了刘翠云小声道:“嘉妮,你咋哪儿的话也能听懂啊?”她就觉得人家唔啦一声就过去了。
周嘉妮:“也得仔细辨别。”
这边的浴室是单间,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也就无所谓了,一起进去洗,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三个人了,见她们出来还问了句:“同志,水还是温的么?”
周嘉妮擦着头发往外走,道:“还是温的。”
回到房间,屋里又?多了俩人,拥挤的感觉扑面而来。
周嘉妮进去,彼此互相?介绍、寒暄。
另外两人一个叫曲爱红,一个叫刘秀,黑省那边的人,说话大?嗓门,但特别热情。
问周嘉妮:“大?妹儿,水凉不凉?”
周嘉妮:“温水,洗头的话有点凉,洗身?上正好,我们出来的时候有好几个排队的了,你们要是洗就赶紧去。”
几人一听这会儿是温水,都准备拿上东西去洗澡。
周嘉妮把在?浴室里头洗干净的内衣晾到他们这组的床头上,其他没洗的衣服放在?盆里塞到了床底下,跟其他舍友说了声要跟自己的同志去吃饭、逛街,就去了大?厅等李敬党他们。
头发没干就没干吧,出去自然风干,周嘉妮真的想出来透口气?。
刘翠云也道:“唉哟,可憋死我了。”
她家人少,没经历过一大?家子挤一间屋子的情况,她们老两口一间,俩孩子一间,中间拉到帘子,但屋里也没这么挤。
刘翠云直说长?见识了,道:“这招待所都这样子啊?”
等看?见李敬党和白昊阳出来,她先问道:“你们住的屋子大?不大??”
白昊阳两眼发直:“不大?,过道不侧身?过不去!”
准备吃饭前,周嘉妮先道:“粮票和钱咱们安排一下,每人身?上都少量拿点,防止落单时吃不上饭,但不能拿太多了,一顿的量。其他的…上交!”
她不客气?的搓搓手。
没有比放在?她身?上更安全的了。
笑道:“集体?吃饭的时候,我负责付,落单的时候你们各人付各人的,回来再?找我领一份,咱们每一笔都记清楚,方便回去报账。”
又?道:“私人的款子你们随意。”
公款周嘉妮保管,当面清点好在?本子上记录,各人都签了字,之后再?每人发了一顿的量,领了几两粮票、几毛钱,都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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