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师螺
与此同时,在他们所在的这处少阳空间的中心位置,一枚三塔的金色酥油灯座法器,正悬立在密密麻麻的阵纹之上,在阳光之下散发出浅浅的流光。
这枚酥油灯座,不仅个头小巧,制作更是异常精美。
其上的每一处都被雕刻有深奥的梵文佛影,周遭更是有影影绰绰的莲花绽放虚影,以及不断回荡的清澈佛音。让人触目所及,只觉光影杂乱,含义晦涩,一般修士看到了都难以承受,不得不率先移开目光。
只不过此刻,这枚灯座中心原本应该填满酥油的位置,却是一片空荡,就连其中的灯芯也始终是黯淡着的,没有丝毫点燃的迹象。
而在灯芯的最上方位置,一位臂绕绫罗、头顶双羊之角的可爱女童正盘坐其上,藕节般的小臂稳稳悬于胸.前合一,明明是副庄重之姿,却硬是做出了仿似在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姿态。
她此刻所在的这处少阳空间,是整个丹道王家族地内灵气最为充裕之地,周遭的灵气浓稠得都快要滴下水来,但她对之却仿似无甚兴趣。
就好像这灵气还不如这暖洋洋的阳光,对她更加具备吸引力。
“这一天天、一年年,一转眼间,又是十万多年过去,你们可算是想起了我。”她的声音稚嫩,语气也很轻缓,但出口之语,却莫名让人心情一跳,带出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指责之意。
在周遭阵纹之外守护的几位丹道王家族老,闻言头颅垂下,恭敬应声:“前辈所言差矣,我等必是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前辈的。”
他们不仅每年都会给这位前辈行礼,还给其专门腾出了修炼空间,满足她的一切修炼需求,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对此,女童重重哼出一声,面上虽仍有不满,却果真不在开口。
“让我说,就下界的这个灵气条件,你们有事求我,还是早说早好,也免得我在下界逗留太长时间。”
她乃仙器,想要越阶启动它一次,且不说要耗费上多少灵气,就光他们越阶使用它,所需提前填补的生机与魂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遑论还需要他们丹道王家内的不少本族血脉献祭,这个启动的代价着实太大。
“话说上次你们请我出来时,是为了剿灭贺楼家内的几位渡劫修士,这次请我出来又是为何?!”
在阵法之外的一位老者恭敬应声:“此次乃圣人决定,我等无从得知,但想必还是与丹道王家有关。”
当然,他的如此说法,只是含混地表达出了一部分。此番若时能够凑够这枚酥油灯座仙器的启动能量,定然会趁机多消灭一些不听话的势力。
只不过很明显,在一切付诸于实践前,他们并没有必须要将这些猜测全部道出,只会避重就轻地大概浅谈一番罢了。
“哦哦,这样也行吧,反正最终使用的时间与地点,都是你们决定,我总不会干白活。”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顿了顿,侧首询问,“这次是第二次,你们应是记得吧。”
几人连忙应声,表达诚恳:“我等自是记得,这是我们第二次请动前辈出山。”
一般而言,器灵一旦失主,解除契约,就会自行安排自己的去处,不会再受到外界的约束。
除非他们本身就想在一处滞留的,比如说曾经贺楼家的那枚、没有随着妙明一起飞升至上界的伪仙器;
当然,也有是为了利益,或者因果交易的。因为各种各样的承诺契约,在一处地方逗留,为那里的修士尽心尽力。
这种情况,说的就是眼前这枚曾经由圣元人皇,特地为他们投放到下界的准仙器。
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轻易去动用这枚仙器,毕竟每一次仙器的动用,其中损耗以及代价,都不是他们能够轻易耗费得起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初圣元人皇在将这枚仙器丢下来时,曾经与之有过约定,那就是它需在下界帮助他们王家解决三次困境。
当三次机会一过,它与圣元之间的因果就会完全了断,可以离开他们,自由地回归上界。
也是因此,他们在与其相处期间,即便一直很是恭敬,但在使用之时却分外谨慎。
自从这枚仙器到了他们族内后,他们只使用了它一次,就是十万余年前,他们发现了贺楼氏的新生余孽,却因为其内已经出现的几位实力格外强劲的渡劫道祖,而让他们的截杀之路进行得格外不顺。
为此,他们不得不忍痛将之启动了一次。
除此之外,就连曾经无垠之地虚空外的星兽巢穴因为繁衍过盛而暴动,他们差点支撑不下来时,都一直坚持着,没有对其再轻易启动,就是为了想将这份底牌多留一段时间。
而现在,便是他们想要对之启动的第二次。
灯芯上盘坐的女童眉眼半抬,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心中的小心思权当没有发现。
人族嘛,还是下界的低修为人族,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小算盘。
不过对此它都不在乎,它已经在下界逗留了太长时间,好容易才等到了第 二回的开张,自是要将人稳住、将开张机会落实。
若是这次依旧未能开启,那它等回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最好是再快一些。”最后,她到底没忍耐住地出声催促,“还有第三次呢,难得将我请出来,有什么困难,可以赶紧地凑在一起想想。”
老者闻言就笑,想到他们圣人在此之前的一系列布置,难得没有反驳,只是轻笑开口:“如果有这种机会的话,我们就定会尽量。”
女童对此不是太信任的,不过她也懒得理会他们言语中的真假,只是随意应声:“希望如此吧。”
第847章
御兽宗内,楼青茗在为分.身转达过讯息后,就暂停了对宗门的搜捡,与几位其他势力的修士一起,亲自前往妖灵谷寻找章华,与她确认就那处献祭阵心内的沉睡魂体,是否能够摘下来,若是摘下来,他们又是否存在存活的可能。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章华在详细询问过里面的情况后开口:“理论上,他们既然还存在,就不算完全的魂飞魄散,没有死亡。但这种强制休眠的状态,却与我之前看到过的一本古籍记载有些类似,不建议你们太过乐观。”
“不知前辈何出此言?”
章华:“我曾经看过的那本古籍虽只是游记,记载着先祖在上古时期经历过的各类奇闻异事,这其中,便有一种阵心魂体沉眠、血茧包裹的阵法。
“古籍之中先祖劝诫,若遇此种情况,必须先将阵法破坏,再去营救魂体。否则一旦在献祭阵法尚且完好的情况下分割魂体,就很有可能会加速其的魂飞魄散。”
“加速?这是为何?”
章华:“因为他们魂体中最为重要的魂火部分,已经被这处大阵打上了印记,成为了献祭阵法的口中之食。
“印记不除,他们就永远也不可能醒来。阵法不破,这些印记就相当于他们体内的定时自爆之点,一旦脱离,魂火自毁,加速死亡。”
听到这里,众人短暂沉默。
原本来时的那点希冀,仿佛被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冷却下来。
楼青茗想起皇楼空间内那些祛除了识海内的致幻物质,却一直没有醒来的修士,沉吟开口:“那那些阵内仍在昏睡、但已经被营救出来的修士,他们的魂体内是否也被打入了这种标记。”
俞沛的身体她与锺隋反复检查了不知多少遍,却一直没有再发现异常。
但偏偏就是这样,他还一直沉眠,没有醒来过,这让她在听闻章华的话语后,不得不展开了些不好的联想。
章华闻言,理所当然颔首:“这是必然的,像是这种等阶的大阵,真想烙下印记,只需里面生灵的一个心神恍惚,更遑论你说的那批修士之前还受控过,那就更是易如反掌。
“不过这种情况,你也需要注意一下。只要印记尚在,他们与这处大阵定立的契约就在,如果之后大阵启动,即便他们待在你的随身空间内,生机与魂力也会在瞬间被抽取一空,并不算完全地脱离危机。”
楼青茗:……
跟着一起听到完整解释的其他势力修士:……
这可真是,如果原先还是那些魂体势力内的修士在难受,那么现在,是就连那些营救出来、暂时安全修士身后的势力修士,都在跟着一起难受了。
而楼青茗的心情就更是沉郁,她觉得她师父现在的人虽是被救了下来,看起来是安全了,但对比曾经静重真尊那般的、能够以肉眼看清楚的伤势,他这种的死劫危机无疑潜伏得更深,也更加能够折磨人。
“那具体的破解方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古籍上没有记载,具体情况也可能存在差异,就说圣阶的组合阵法,我也实在没有那种能力。”
众人失望叹息。
之后楼青茗又与对方仔细地询问了些问题,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方才与身边的几位修士一起起身告辞,回往乾啄峰,与众人告知最新消息。
等一切忙完,楼青茗便一边等着分.身那边过来共享她的记忆,一边继续宗内的地点与人物探查。
御兽宗的占地面积很大,尤其是升为一等宗门后,面积还进行了扩增,让她想要全部检查过一遍,耗时更加漫长。
尤其是她还连带着检查门内弟子是否有受控的前提下,就让她更不能轻易懈怠。
恰巧此时,她储物袋内的传音玉简震动。楼青茗低头取出看了一眼,眸光微动,之后便动身往主峰方向飞去。
此时的主殿之内早已恢复了平静,之前对战时的痕迹与气息,早已被清扫干净。之前算跑到宗主面前挑衅、并企图进行暗杀的修士,也已被抓住。
并且还是在邹存尚未玩够的前提下,就已被其他太上长老发觉,赶来现场抓人。
可以说,在御兽宗的主峰主殿内搞出动静,只要没有一击必中,想要从这里带走他们的宗主,简直是难如登天。
此时大殿之上,除了坐在上首的邹存外,还有两位不太放心的太上长老坐在一侧进行维护,除此之外的,便是站在大殿中心一身嫩粉的贺楼杪夏。
贺楼杪夏察觉到身后动静,娇俏回身,耳侧的粉花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拍打在面颊,一副可爱且无害的模样。
但以她如今的修为与实力,却没有人敢去相信这种表象。
贺楼杪夏等见到楼青茗与上首行完礼后,立马瞬移至对方身边,将人一把抱住,娇声笑语:“快来看看老祖好容易重塑起来的肉身,现在第一个给你抱,怎么样,激不激动?!”
楼青茗的个头比贺楼杪夏高,原本她因为自己被埋了一下胸,心里正微有便扭,下一刻,就感觉她这位个头娇.小的老祖直接将她抱得双脚离地,在空中转了个一个圈。
楼青茗:……
对上贺楼杪夏亮晶晶的双眸,她将到了嘴边的低呼咽下,尽量柔声开口:“晚辈自是激动的,也要恭喜老祖重塑肉身成功。”
贺楼杪夏娇笑了两声,眼看着她面上迅速爬染上去的粉红,才将人放下,开口说道:“原本我是想过来送完东西,就回去闭关的。但方才听闻贵宗宗主所说的献祭场,因为略有所知,便在这里略待一段时间,等你过来后一起告知。”
楼青茗当即收敛了神色,急切问道:“老祖仁义,我等洗耳恭听。”
贺楼杪夏:“关于我曾经的陨落过程,你们知晓得可能不多。”
有些事情她一开始不想说得太明白,生怕一个弄不好,会打击各大势力对付丹道王家的积极性。
但是现在对比她闭关之前的状况,却已然有了不同。曾经只是在暗暗引起各大势力反感的丹道王家,现在成功将自己作到了众人的敌对面。
不仅平衡眼见着就要失序,就连状态也很明显到了你死我活的、不死不休的程度,且他们还很明显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既如此,那她心中也就没有那许多顾忌。
“丹道王家那边有一枚仙器,名叫楞羊酥灯。”
这件事邹存与楼青茗都没听说过,故而现在一经入耳,就当即是神情一震,洗耳聆听。
贺楼杪夏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腰间铙钹上的嫩粉色花结流苏,语句且柔且快:“它的实力很强,因为曾经与上界的王家人达成过交易,所以被送至下界,对丹道王家行庇护之实。”
殿内几人的神色严肃,心头发沉。
仙器,且是完全站在丹道王家那边的仙器,不仅立场与他们完全对立,就连品阶都比佛前辈高上至少一阶,这可真真是他们近段时日听到的、最为不妙的消息。
贺楼杪夏:“这枚仙器因为是在下界、且没有认主的缘故,所以每次启动时,都需要启动者自行负担灵气消耗以及因果降临。当时他们为了围剿我们,不仅是他们自己做出了献祭,就连其内酥油数目的汇聚,听闻也是耗费了不少生灵的数目,只是并未被我亲眼所见罢了。”
也是因此,她在过来一听到邹存说什么多处大型献祭场所,就马上就联想到了那枚仙器,并对小后辈的状况真切地担忧起来。
贺楼杪夏:“我能够告知你们的好消息,就是它与王家当初达成的庇护交易,有且只有三次机会。曾经它在对付我们时,已经被使用过一次,而现在这次,若当真是它,那么不是第二次,就是第三次。
“你们且仔细防备一下,也好在之后的调查中有一个方向,不要遇到事情,感觉自己底牌浓厚,就疯了一般的往里冲。
“有时候你自认为坚硬的底牌,在真正的完整仙器面前都不算什么,你可明白?!”
在说最后这段话时,贺楼杪夏的目光是完全落在楼青茗身上的。很明显,她就是在劝说楼青茗不要仗着自己身上有个佛洄禅书的底牌,就到处横冲直撞。
若真遇到危险,那么最后很可能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感受到贺楼杪夏强硬目光下的压迫,楼青茗顺从地低下头颅,点了点头,而后才有些惋惜地看着她苦笑:“老祖,这件事其实到现在,已经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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