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此行也不?算全?无收获,傅蓉微拿了舆图,回?府铺在桌上,盯着蝮山下被人?画了一处的鲜红标记,总觉得这记号看上去有点意思?。
一个记号而已,闲着没事何必要勾勒这么复杂的线条。
它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符号,更?像是画了个什么物件。
傅蓉微心有疑惑,取了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将这个符号一笔不?落的勾勒了一遍。
画得大些了,线条也更?明朗了,傅蓉微点了颜料,按照标记的样子涂红。
……像个珊瑚。
落笔,傅蓉微想起来了。
五年?前,姜煦在馠都中?了那金缕玉衣上的毒,是胥柒给解的毒,但?解毒需两味南越特有的草药,红罗草,碧蛇涎。胥柒回?到南越后,曾托人?专程将这两味草药送到华京。
当时随着这两味药一道送来的,还有一个不?知用处的血珊瑚。
傅蓉微当时不?解其意,将那东西收了起来。
她豁然起身?,从箱底找出存了几年?的匣子,打开一看,这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珊瑚,静静地躺在匣子里,这么多?年?过去了,鲜红似血的光泽丝毫不?见黯淡。
傅蓉微将它举起来,对比标记的图案,在手心里缓缓转动,终于找到了一个特别的角度。
血珊瑚实物就在她眼前,它的每一个棱角都与画上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啊……
傅蓉微越发?觉得焦躁,她放下了血珊瑚,桌上摆满了物件。
信,舆图,血珊瑚。
傅蓉微喃喃道:“胥柒,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啊……”
裴碧守在门外等着傅蓉微的下一步吩咐。
傅蓉微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将这些不?能外传的物件都收了起来,她走出门,盯着裴碧看了一会儿,问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反应的?”
第151章
裴碧听?了这话, 不太敢抬头看她。
傅蓉微道:“他不肯告诉我?,我?察觉得又太晚,而且最?初还没当回事。他曾多次用安神香助我?入眠, 但他自己好似不受安神香的影响。上回在船上,他那酒壶里应当是加了安神药,用量一定极重, 把酒味都盖住了,我只尝了一口便招架不住, 他却?喝了整壶才入睡。前几日?十八娘在调制香料, 用的是安神香的配方, 却?又多加了一味西域致命的毒草, 恰好你兄弟裴青前些日?子回了趟华京, 他是回来取药或是送药?”
傅蓉微此时说话虽然平稳, 但心口的气血早已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
裴碧心道这可真是瞒不住。
傅蓉微道:“进来说话。”
裴碧跟着傅蓉微走进屋里。
傅蓉微给了他一杯茶:“说罢, 慢慢说。”
裴碧没敢受这杯茶,双手?搁在了桌沿上, 开始从?头?交代?。
“少帅发现的很早,当年他刚从?馠都回来,就派人去西域打听?一种?叶尖猩红的毒草,并私下大量购入。那种?草药虽有剧毒,但炮制后入香,有以毒攻毒的效用。”
刚回来便?有所觉察。
他甚至能在第一时间熟练地找到攻克的办法……
傅蓉微扯了一下唇角, 喃喃道:“所谓杜鹃引,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难怪当年在馠都, 他对胥柒一直没个好脸色, 原来早就有迹象了,是她粗心大意, 一直没发现。
“军中有位名叫张显的军医,是少帅亲自带回来的,他有一手?金针绝活,似乎对那毒有奇效,有张军医在,少帅似乎安心许多。”
这更加印证了傅蓉微的猜测。
姜煦真的早有准备,有条不紊。
“一开始只是头?痛,少帅忍一忍就过了,但毒留在体内,一日?重过一日?,后来少帅除了头?痛加重,似乎心绪也压制不住了,他身为一军主将,为了防止自己不受控坏了事,便?以安神香压制,睡过毒发的一段时间,等醒来时也就正常了。”
所以寻常安神香对他已不起作用,他只能一再加重用量,再佐以那位军医的金针刺穴,暂且压制毒性。
傅蓉微不知他有没有去寻过解毒之法,但她从?这句话中可以感受到,他有在尽力救自己。
“裴青前段日?子是回来取药的,十八娘在商道上混得如鱼得水,如今是她负责药材的采买。”
傅蓉微问:“他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裴碧回道:“前几日?听?裴青说,现在用了安神药也压不住了,夜里被梦魇缠得厉害,少帅每日?清晨醒来时,有半个多时辰不能见外人。”
信上说中毒六年,便?毒入脏腑药石罔顾。
现已是第五年。
傅蓉微觉得自己也头?疼起来了,胥柒写这份信想必不是单纯只为告知真相。
他必有所求。
他到底想要什么??
那块血珊瑚又有什么?含义?
傅蓉微问完了话,裴碧从?房中退出。傅蓉微打开窗又叫住他:“裴将军,你是姜煦的副将,驰骋疆场,戎马关?山。如今正到了镇北军与北狄的关?键一战,我?有王爷的印信在手?,可以做主纵你奔赴前线,与你的同袍并肩而战。”
裴碧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转身行礼,坚定道:“多谢王妃体恤关?照,但属下的阵地不在前线,而在华京,镇守华京才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傅蓉微点头?,合上了窗。
裴碧在窗下停着没走,犹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少帅爱重王妃,不忍王妃受世情摧残,也不愿让王妃患得患失,所以才隐瞒了中毒之情,属下多嘴,望王妃体谅少帅苦心。”
傅蓉微隔着窗应了句:“知道了。”
裴碧转身告退。
傅蓉微合眼?靠在窗边,她不能接受姜煦盛年早夭。重来一世,她再次选择入局,求得就是一个圆满,而并非什么?荣华富贵。更不是独守着万里江山,余生都在意难平中煎熬着了此漫长岁月。
傅蓉微复又取出那张蝮山的舆图,她想到了家里养着的一个闲人。
姜宅里不养闲人,唯有一人除外。
徐子姚最?近可太闲了,成日?坐在后院荷塘边,拿着一根钓竿,装模作样的垂钓。
池子里的鱼被他抓了放,放了抓,已经顺着暗河跑走了大半。
傅蓉微在池边找到他,道:“徐先生踏遍名山大川,所见奇人异事不少,我?这里有一张舆图,能否请先生帮我?参详一番。”
徐子姚转身,扯掉了嘴里叼着的草,笑道:“好啊。”
傅蓉微把舆图铺在石上:“徐先生请过目。”
徐子姚放下钓竿,凑上前细瞧,嘴里念道:“蝮山……”
傅蓉微心怀期待:“徐先生知晓这个地方?”
徐子姚又笑了:“王妃,您说巧不巧,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过那条伏藏千年的龙脉吗?”
傅蓉微:“难道就是蝮山?”
徐子姚:“对喽。”
巧啊,巧得令人心生怀疑。
傅蓉微问道:“到底什么?是伏藏千年的龙脉,里面到底有什么??”
徐子姚说道:“既然是龙脉,那自然是与龙有关?啦,在下当年是循着一个传说去造访了蝮山,传闻那蝮山深处曾经有金龙降佛显灵,紫微星沉,万人俯首,堪称神迹。”
他说到这便?停了,傅蓉微等了半天不见有下文,主动追问:“然后呢?”
徐子姚摊手?:“没有然后了,这就是所谓的龙脉。”
傅蓉微:“这算什么?龙脉?”
徐子姚道:“王妃倒是豁达,您想想,真龙显灵,万年难遇,您相信人间会有这种?奇观吗?”
傅蓉微心底里是不信的,但她自身的经历又令她说不出否定的话。
徐子姚替她说:“徐某自认为对王妃有几分?了解,想必王妃自然不信这些鬼神传闻。”
傅蓉微缓了语气:“子不语怪力乱神,纵然不信,也该心存敬畏。”
徐子姚道:“说句实话,我?也是不信的,所以专程去蝮山走了一趟,费了一番时间和精力,解了那山中的谜,那果?然不是什么?天降神迹,而是人力所为。蝮山里有一脉偃师传人。”
傅蓉微:“偃师,我?听?说过,擅制人偶?”
徐子姚点头?:“是,当年流传甚广,并且为人神化的金龙仙灵的奇观,其实就是当年那一脉弟子里出了一位少年天才,可控青龙,惟妙惟肖,舞弄雷雨,平民百姓见识少,也不明白偃师的奇妙,这一传出去,就变了味,成了鬼神之说。”
傅蓉微:“原来如此。”
徐子姚道:“王妃这张舆图从?何而来啊?怎么?忽然打听?起这个地方了?”
傅蓉微说:“不瞒先生,这个蝮山,我?也想去一趟。”
徐子姚脸上的笑瞬间敛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凝重:“王妃此去是为何啊?”
傅蓉微淡淡一笑:“就当是对那传闻心向往之,前去游历一番罢,先生可否再与我?多说些有关?蝮山的事?”
徐子姚犹疑着抬手?:“此事……王妃不如先给我?几天时间,让我?稍作整理。”
傅蓉微应了好。
无论如何,她要去一趟蝮山,要去见一面胥柒。
徐子姚背对着她离开时,不受控的龇了一下牙,脸上的神色再也没有那种?轻松的笑意了。
馠都的皇城巍巍百年,是夜,萧磐登上了摘星阁,俯瞰这皇城的深重和肃静。
萧磐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现在观星仪的下面,他不说话时几乎注意不到这个人。
他眼?上蒙着一条黑布。
肖半瞎如今贵为国师,萧磐身边第一人,尽揽天下的权柄富贵。可他依然是从?前那副灰蓬蓬的道袍打扮。
萧磐负手?临风而立:“钦天监的那些废物最?近总说些不中听?的话,国师以为如何?”
肖半瞎哑着嗓子出声:“臣这双眼?睛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夜间观星也觉吃力。陛下既然觉得钦天监的话不中听?,不听?便?是了。”
萧磐冷哼了一声:“朕这边诸事不顺,姜煦但是马上春风得意了。”
“皇上指的是他与北狄一战?”
“七十五本战报都垒在案上,不足一年……谁能想到,才一年时间,他就打到了雅布日?山下。”萧磐今日?格外多说了几句心里话:“谋臣猛将是他的,传国玉玺也是他的,先帝嫡传的血脉握在他手?里。也别?怪钦天监说话不好听?,等他彻底打下了北狄,迟早要回头?南下的,他们怕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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