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皇上漫步在后花园中?,等到了姜煦,头也不回,道?:“朕听说阳瑛郡主家的牡丹已经开到了最盛,怎么宫里御花园的这些花,连一点动?静也没有,是?宫里的水土不好,还是?却个擅养花的女儿啊?”
带路的侍卫退下了。
姜煦瞧了一眼花园中?的草木,说:“皇上是?迫不及待了。”
皇上道?:“前些日子,蕊珠请朕明天悄悄赴宴,见一见人,朕拒绝了,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见的,将来她要是?有本事杀进宫中?,进了朕的眼,朕自然抬举她,可她若没甚大用,连走到朕跟前都做不到,那就更没有见的必要了,少见一面,到时还少伤心一些。”
姜煦没接这种话。
皇上回头看他,问道?:“怎的?今儿个心情不好?”
姜煦心里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微妙的很,难以用言语表述,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索性只能强行往下压。他不承认,说:“臣难得回馠都,万事不挂心,心情很好。”
皇上用手指了指他,说:“撒谎。”
姜煦默然。
皇上道?:“朕听说你?是?骑着?兖王那匹枣红马进宫的……啧,是?和?奉臣闹不愉快了?”
姜煦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臣想回关?外了。”
皇上望着?他那迷茫落寞的表情,精明如?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事,于是?道?:“也可,到时候朕宣你?父亲商议一下北边的事,你?是?个野马,馠都是?牢笼,不该把你?拘在这,不过……小马也是?要长大的,不能总在外面放野,明白么?”
皇上的话中?隐隐带了些敲打的意味。
姜煦低头听训。
皇上却立刻又缓了神色:“好啦好啦……朕宣你?私下进宫,是?想和?你?谈私事,明日牡丹宴,朕悄悄的去,你?作陪,愿不愿意?”
姜煦:“皇上改主意了?”
皇上笑了笑:“近日有些坊间传闻很是?有趣儿,而?且听说奉臣这两日也搅合进去了,十分不对?劲,所以,朕决定去看看。”
阳瑛郡主的牡丹宴,萧磐也会?在场。
皇上九五之尊,即使是?掩人耳目的悄悄,也悄的有排场有体面。
姜煦被?迫在宫中?宿了一晚,次日早朝后,他才被?从朝晖殿放出来。
他抢来的枣红马被?皇上做主物归原主,送回了兖王府上。皇上特意赐了一辆车,载他回将军府。
车里坐着?两个人。
谁也不知那金殿里已然空了。
车出了宫门,皇上淡然品着?茶,对?姜煦使了个眼色。
姜煦敲了敲车门。
外面的马夫问:“少将军有何?吩咐?”
姜煦道?:“起晚了,不用回去了,直接去阳瑛郡主府,别误了人家的时辰,着?人去给我娘送个信,让她别在家空等。”
驾车的是?宫中?御马司的侍卫,闻言立刻遣了后面骑马的同伴去办。
*
张氏抱病养了多日,终于露面了。
傅蓉微晨起,对?着?那件洋红绣金的石榴裙盯了半天,钟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心里了然——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哪有不爱打扮的。
她拍着?傅蓉微的肩膀,轻声道?:“姑娘打扮的鲜艳些吧,侯爷都允了,今日非同寻常,姑娘难得能正经出去交朋友……”
傅蓉微怕她这一絮叨又没完没了,及时打断,转了话锋,道?:“嬷嬷,昨夜里我听见你?哭了。”
钟嬷嬷动?作一僵,有些尴尬,摸着?自己的鼻子:“吵着?姑娘休息了?”
傅蓉微摇头,说:“是?我睡不着?,所以才听见了,嬷嬷有梦见过姨娘吗?”
钟嬷嬷点头:“梦见过。”
傅蓉微:“梦见过几回?”
钟嬷嬷如?实答:“几乎日日都能见一回。”
傅蓉微:“可我为何?梦不见姨娘呢?姨娘她为何?不见我?”
钟嬷嬷好言安慰着?:“姑娘年纪小呢,姨娘怕吓着?你?。”
傅蓉微好似在这个问题上钻了牛角尖,非要问个明白,道?:“那嬷嬷昨夜为何?哭,是?姨娘同你?说什么话了?”
钟嬷嬷道?:“是?,昨夜姨娘笑着?来的,说是?在下面翻看了姑娘的命簿,长命百岁,荣华绕身,福泽延绵,开心的很,特意来与我报喜,还特别嘱咐我,要看照好姑娘,别让姑娘伤心。”
钟嬷嬷是?个老实人。
傅蓉微知道?她没撒谎。
钟嬷嬷安抚着?她,拿来了那件异常华贵的裙衫,道?:“姑娘,别多想了,更衣吧。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姨娘见了才开心。”
傅蓉微伸手抚过上面的绣线。
红的真好看,像火一样。
傅蓉微知晓自己穿上会?好看,上一世,她册封皇后那日,皇上终于赐了正红的婚服给她。
但是?没有穿的机会?了。
傅蓉微私下对?镜试了一遭。
满心的欢喜之后,藏着?的是?无?尽遗憾。
正红只有正妻能用。
但馠都的娇女们在议亲之前,没这些说法,相穿便穿,旁人只会?说活泼好看,却不会?指摘什么。
钟嬷嬷正要往傅蓉微身上套了。
傅蓉微却制止了她的动?作,平静中?隐含着?懒怠,说:“不好,换一件吧。”
正堂中?,傅蓉微前来请安,张氏见她身上仍旧只穿着?素色,但款式和?衣料已大大的不同往日了。
傅蓉微置办衣裳的钱,既不是?从月例里出,也不是?走府上的帐,都是?侯爷亲口交代出去做的,一分钱也没从她这个主母手上走。
张氏心里虽有不愉快,却不能说什么,浅浅的交代了几句要守规矩,莫给侯府丢人,便带着?几个姑娘出门了。
仍旧是?三?位姑娘一起出门。
车驾也不用特殊另备。
因为正为亲姨娘守孝的蓉珠出不得门。
府中?下人们见了,谁不感慨一声风水轮流转。
张氏单独坐一辆车,把几个姑娘都撇在另一辆车上。
傅蓉微提着?衣裙上车,坐下才见身边的蓉珍脸色发绿,一副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以往出门赴宴,都是?她陪着?张氏坐同一辆车,近日里母女闹了些不愉快,张氏见了她就闹心,索性把她安排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蓉珍没了特权,当然不高兴,而?且在姐妹们面前,多少有点丢了面子的意思。
路程有些远,片刻到不了。
傅蓉微睨了蓉珍一眼,忽然想找点乐子,便道?:“听说二姐姐闹着?要与姜家退亲呢。”
蓉珍一听她说话,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瞪圆了眼睛:“订都没订下,谈什么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推了即可……总之,我不去北边关?外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谁爱去谁去。”
傅蓉微白眼往心里翻,道?:“那二姐姐是?又有相中?的人家了?”
蓉珍:“关?你?什么事?”
傅蓉微:“当然关?我的事,万一人家是?因为那幅百蝶戏春图看上你?了,找你?谈论词画,怎么办?”
蓉珍:“……”
她已经为这事儿愁了十多日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
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坐下,便容不得后悔。哪怕是?心里悔到了极致,为着?那张面皮,嘴也得硬着?:“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劳你?操心。”
傅蓉微:“那我就等着?看二姐姐的高招了。”
年纪稍小些的蓉琅看着?她俩一来一往,完全没感觉到其中?的交锋。
她端了两杯茶,推到了小几上,说:“姐姐们话多了口干,喝杯茶吧。”
蓉珍横了她一眼,没给好气。
傅蓉微也瞧了蓉琅一样,心里叹了口气,却赏脸喝了口茶。
上一世,家里的三?姐妹,蓉珠害过她,蓉珍也害过她。
唯独蓉琅这位最小的妹妹,平常跟在另两个姐姐身后摇旗呐喊当帮凶,却没真正动?手伤害过她。
傅蓉微一见到蓉琅,就想起上一世她的惨状。
蓉琅是?死在宫里的。
也是?死在她面前的。
杖毙。
乱棍活活打死在宫门前。
在傅蓉微入宫后的第四年,蓉琅也被?送进宫了。
是?父亲见她默默不闻不得盛宠,以为不成气候,于是?将适龄的蓉琅也塞进了宫。
彼时,傅蓉微正守着?自己刚满三?岁的儿子,在后宫中?艰难保全自身。
蓉琅进了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她。
但傅蓉微只命人传了一句话——“安分守己,谨言慎行”,没有去见她。
傅蓉微寸步不离自己的宫殿,后来,听说蓉琅承了两回宠,陛下赐下了新的宫殿,又晋了位份,再往上一步,便要和?傅蓉微平起平坐了。
那一日,正是?春节,傅蓉微哄着?儿子剪纸,对?着?摇晃的烛影叹气。
次年春,儿子四岁了。
再晋一位份,平起平坐的蓉琅登门拜访,傅蓉微再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于是?开门迎客。
蓉琅出落的很漂亮。
不同于傅蓉微那种深藏在各种素服之下的美貌。
蓉琅喜欢艳丽的打扮,只消往后花园中?一站,蝴蝶都留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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