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萧磐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好,你?去把人引到此处,记得避开耳目,别让人发现了。”
*
话说蓉珍离席之后,满心的烦闷,没有地方可去,便沿着?郡主府中?的河慢慢的走。
牡丹盛宴,人们都集中?在花厅和?园子里,往偏僻了去,根本就没有人。
正走着?,前面忽然一个人撞上来,是?个男人,蓉珍避之不及,叫他撞了个仰倒,气得正要骂人:“你?谁家的仆从,长没长眼睛……”
可那仆从嚣张的很,面对?小姐的训斥,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蓉珍气不过,揉着?胳膊爬起来,却发现地上落了一个藏蓝的香囊。
一见那香囊,蓉珍的脸色立刻变了,即便刚刚那人一句话也没留下,一个字也没给,蓉珍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是?有人要见她,是?那个人。
蓉珍警惕的打量周围,见四处静悄悄的,连虫鸣声都没用,急忙上前弯身捡起了那香囊,躲在花丛里,背着?山石,从中?摸出了一个字条,展开,上面一行字写着?——黄山石约见。
阳瑛郡主府里有几块从黄山运来的石头,压在宅子里镇风水,是?搭起的假山。
蓉珍头一回道?阳瑛郡主府,并不知其位置,她苦恼了一会?儿,站起身,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能继续往前走。
既然已经走过的来路上没有,那么就一定在前路上了。
索性,她聪明了一回,往前走了不远,竟真的看见了一座假山石,也不知是?不是?从黄山运来的,她提着?裙摆,悄悄的小跑了过去,绕着?山石转了一圈,却没找到想见的人,正失望着?,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二姑娘,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萧磐笑意盈盈的现身,隔着?一道?花枝,将半张脸遮在其后,微笑着?望着?她。
蓉珍也笑了:“怎么又是?你??”
萧磐道?:“你?来得,我怎就来不得?”
蓉珍可能是?见了美色有些昏头,道?:“来得,当然来得,每次京中?贵人办的宴席都有你?,你?说你?只是?个穷书生,我可不信。”
她可是?平阳侯的二姑娘,正经嫡出的女儿。
蓉珍怎么可能会?和?一个一清二白的穷书生搅合在一起呢?
萧磐在早前与她相处的时候,曾有意无?意露出他不凡的身份,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更牵的蓉珍心思乱飞。
他每一次出现在京中?贵人的宴席上,都是?暗中?给蓉珍暗示——他身份有异,非富即贵。
蓉珍便被?拿捏的很老实。
除了好奇,她也想赌一把。
赌自己天生贵命,际遇不凡。
第27章
傅蓉微走到了一半, 发?现越往园子深处越寂静时,猛地在湖边停住了脚步。
不?对劲。
阳瑛郡主?簪缨世家,虽父母早逝, 但有皇上关照,内务上从不曾亏待她。
偌大的一个府邸,花园中再?静, 也不?可能像闹鬼一样,连个鲜活的影子都看不?见。
死湖中铺着一层绿萍, 缓缓的在风中荡着。
傅蓉微不?敢往前再?走了。
好奇心没有命重要, 谨慎和小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原本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是很难体会到那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 只有历经过, 沉淀下来?, 回想往事, 才会明?白, 能避开诸多苦难,平安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宁可当个糊涂的人, 绝不?当个明?白的鬼。
傅蓉微拦住正无知无觉,一心只想着要去找人的蓉琅,带着她,缓缓退后一步。
蓉琅不?解地问:“怎么了?”
傅蓉微食指竖在唇上,说:“回去。”
蓉琅:“二姐姐不?知跑哪里去了,不?找了吗?”
傅蓉微心想,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蓉珍自己爱作死?, 那就让她死?去吧, 休想拉着别人一块做陪。傅蓉微对蓉琅道:“你瞧前面那鬼气阴森的样子,像是你二姐姐会来?的地方吗?”
蓉琅探头看了一眼, 正值春暖复苏的时候,院子里的花草郁郁葱葱,偶尔一两点没打理干净的柳絮浮在风中,馥郁的花香仿佛是浸透了整个园子,日光斜过来?的时候,还在湖面留下闪着碎金的涟漪。蓉琅不?解:“多美啊,哪里鬼气阴森了?三姐姐你在说什么梦话?”
傅蓉微当即换了个说辞:“擅自在别人的院子里瞎逛太失礼了,我怕母亲怪罪,我不?去。”她转头对蓉琅道:“你若不?怕,你去吧。”
蓉琅毕竟年?纪还小,瞬间被拿捏住了,不?情不?愿的跟着傅蓉微往回走。不?料,才刚走出了没几步,蓉琅脚下许是踩到了湖边湿滑的杂草,一个站不?稳,身体就往湖里倒下去。
傅蓉微听到动静回头已经晚了。
蓉琅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头,挣扎着灌了好几口?水:“三姐姐……”
傅蓉微低头看着,惊悚的发?现,蓉琅正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与湖岸渐行渐远,逐渐往湖心而去。
湖面无风无浪,人落入水中,挣扎着,是不?可能向后飘那么快的。
傅蓉微想象着其中不?合常理之处,就好像……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蓉珍的脚,拼命的拖。
傅蓉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蓉琅失声呼喊着:“三姐姐,帮……帮我……”
像一根冰锥刺进了回忆里。
上一世,蓉琅也是这么求她的。
傅蓉微那一双洞穿世事的眼睛,比初春湖里的水还要令人冻人。
蓉琅绝望的看着她。
傅蓉微环顾四周,荒无人烟。
蓉琅声嘶力竭的呼救声连只鸟儿都没惊动。
来?不?及了。
傅蓉微解去了外衫和鞋袜,尽可能放轻动作,俯身没进了水中,像一条游鱼一般,潜入了深处。
幽绿浑浊的湖水刺的她眼睛生疼。
可傅蓉微强撑着睁着眼,潜下去,却发?现此湖深不?见底,越往下越是幽沉,她朝着波动最剧烈地方游去,终于在视线所及范围内,看清了水下的端倪。
白色的宽袖光袍漂在水下,与绕身的黑色长发?搅在一起。
该怎么形容那张脸……
非常非常的白,是死?了三年?才会泛出的那种?青白,而且非常的肿,双颊肿得像白面馒头,把一双眼睛都给?挤没了,像是在脸上合适的位置上用刀豁开了两条缝,看不?清眼珠,只见眼角暗红色的血痕。一双手抓着蓉琅的脚踝,奋力往水下拖,倒是有劲得很。
在水下,一切都很慢。
声音是慢的,动作也是慢的,傅蓉微的脑子似乎也慢了下来?。很久很久,才找回冷静和理智。
她们彼此互相看见了。
傅蓉微猜测凶多吉少,她顺手拔下了发?间的一枚簪子。
她水性不?差,当初在行宫的兰池中,皇上亲自教的。
傅蓉微不?太愿意去回想那时的情景,可眼下,又不?得不?靠当年?皇上所授的保命奇招来?脱险。
那样冷静又自持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问道:“爱妃体会过溺水的感?觉吗?”
氤氲蒸腾的兰汤没过胸口?,傅蓉微浸在其中,老实的摇头,说不?知。
于是一双手暧昧的摩挲着她的后颈,抚平了傅蓉微全身的战栗,然后在一个她完全不?防备的瞬间,猛然用力,摁着她的头,送进了水下。
傅蓉微终生忘不?了那一次的恐惧和压迫,水无孔不?入的漫进了她的鼻腔和耳朵,她听不?见,看不?见,皇上虽然病骨支离,但那双手在那一刻犹如铁骨一样,让她不?得挣脱。
她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皇上才把她提出来?,说:“朕在六岁那年?,第一次体会淹溺是怎样的感?觉,侥幸逃生,从那以后,朕便熟知水性。”
傅蓉微撕心裂肺的咳,喘过一口?气之后,却没有过多的怜惜自己,而是撑着心里那口?气,平静道:“陛下放心,臣妾会将?水性作为?一种?求生的本事,好好学?习的。”
皇上笑了。
次日,晋升贵妃的旨意昭告六宫。
从那一日起,她开始平步青云。
傅蓉微在水下吐出一串绵密的气泡,潜得更自如了一些,簪子是她身上唯一的利器,她迎着蓉琅的方向游过去,以为?即将?是一场殊死?撕扯,不?料那东西先生了怯意,见傅蓉微靠近,竟撒手躲远了。
傅蓉微看着她飘走的身影,不?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反倒更心惊了。
——那动作快得惊人,一旦反扑,缠上她们,是会要命的。
阳瑛郡主?家是怎么回事?
蓉琅体力不?支,即便失去了拖拽,也在不?停地往下沉。
傅蓉微托着她的腰侧,将?人往岸边送。
“三姐姐,我没力气了……”蓉琅倒在傅蓉微的肩膀上,侧头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挥手。
“少废话!”傅蓉微咬牙训斥:“你自己用点力,快爬上去,要死?了。”
蓉琅瘫软着,一点劲也不?使,全靠傅蓉微的托举,才平安回到了岸上。
傅蓉微紧接着想把自己也送上去,可是身后水下忽然传来?的波动,让她当即立起了一身的汗毛。
下一刻,一双手箍住了她的脚踝,傅蓉微顺势往水的最深处滑去。
回首一簪子戳向那人的喉咙,傅蓉微不?信鬼神之说,一心只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在水下,那人比傅蓉微还要敏捷,她抬起一只手臂挡在了身前,簪子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胳膊里,好像是刺进了一团柔软的棉花里,再?拔出来?的时候,伤口?处竟然没有见血。
傅蓉微骇然。
她此举激发?了那个人的凶性。
白衣水鬼动作不?复之前的温和,拉着她狠狠的往下坠去,然后又腾出一只手,泛着青黑色的指尖去扣傅蓉微的眼珠。
傅蓉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紧握着的的簪子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的眼睛。
她尖锐的银尖快狠准的刺了进去,这一次终于见了血。黑红的液体在水中荡开,那水鬼剧痛之下松了手。
傅蓉微一通折腾下来?,感?觉自己的肺即将?炸开,于是奋力的踩水,冲出水面上换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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