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姜煦含着?两指吹声?口哨, 廊子里立刻有两个人出现。
他?们盯着?那二人走了个来?回。
姜煦道:“不对,这个位置和距离看不清脸。”
他?还真是?不好糊弄。
傅蓉微只好继续交代:“我追出去了。”
姜煦反应略微有点大?:“你追出去了?!”
傅蓉微轻咳一声?,道:“我这人好奇心重, 看不清那两人的脸恐怕我睡不着?觉。”
姜煦:“胆真大?……追到什么位置,走的哪条路,带我去看。”
傅蓉微走在前, 姜煦跟在后。傅蓉微顺着?那天夜里的路线,慢慢地走过去, 停在了漆柱后面。
“就在这里。”她说:“那天月色不错, 这个位置足够我就看清楚他?们的脸。”
姜煦又叫来?那两个人, 一前一后走了一遍。
这回确实看清了脸。
姜煦挥手让他?们撤了。
傅蓉微回头看了他?一眼, 道:“馠都里的官员办事没有像你这样的魄力?和果决, 他?们遇事喜欢先把水搅浑。”
姜煦垂眸望着?她, 脸上没有了笑, 只剩下一片公事公办的漠然?,道:“三姑娘在此前应该没有机会解除馠都的官员, 倒是?对他?们的办事手段了如?指掌。”
傅蓉微笑了:“深宅后院不是?监牢,相反后院里的消息传的一点都不慢,她们不懂外院的事,不是?因为?脑子里缺根筋,而是?她们根本不想?去掺和。”
姜煦问:“怎么你就想?掺和呢?”
傅蓉微对他?摇头,说:“这个问题与?现在的案子无关, 我不回答。”
姜煦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抬手撑住了漆柱, 她当然?会掺和, 不然?怎么能?当场皇后、皇太后。
他?口气软了几分:“罢了,不该问多余的, 刚才你家姐妹有句话说的很对,你交出了那两张画,得罪了宫里的贵人,可能?有人盯上你,选秀一事,变故就多了。”
傅蓉微平静道:“我知道。”
姜煦:“你进不了宫,在家里的处境只会更不好。”
傅蓉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姜煦:“你不在乎?还是?有别?的考量?”
他?说话和办事的手段都太尖锐了,傅蓉微很欣赏,但是?不习惯,总觉得心里难受,说到底,她也是?馠都里那群擅长搅浑水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有点残忍,但却?是?事实。
姜煦打量着?她的神情,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被她发间的那颗珍珠吸引。
傅蓉微:“你这个问题也与?案子无关,所以我……”
姜煦不等她说完,果决道:“好吧,我直接问最后一件事。宫里选秀虽然?是?皇上的家事,但在亲近的人面前,皇上常常会多提两句。假如?皇上问起我,傅三姑娘想?我如?何作答?”
傅蓉微道:“嘴长在你身上,怎么连一句话你都要来?问我。”
姜煦道:“我在关外战场上,每一个军令都要再三思量,我们随便?说句话简单,但下面的兵可能?要用命去填。馠都的事我不懂,宫里的事我更不懂,我不想?做错事情,请三姑娘明示,我该怎么说?”
傅蓉微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她心里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怎么可能?呢?
她与?姜煦才认识几天?接触几天?
也无非是?比陌生人多熟悉一点而已。
傅蓉微退后几步,说:“请少?将军实话实说。”
姜煦:“明白了。”
他?至此终于可以确定,傅蓉微确实不愿进宫。
姜煦带着?画和证据去向皇帝复命。
傅蓉微回到房间,平阳侯已经回来?了,正等在门前。傅蓉微刚一进门,直觉面前掠过一道风,脸颊上便?挨了一巴掌,狠辣辣的痛。
“跪下。”平阳侯冷了脸吩咐。
傅蓉微二话不说,跪在了平阳侯的脚下。
张氏喝了口茶:“一个人什么命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没有那个富贵命,就算给她金山银山也守不住,小娘养的,没眼界啊。”
平阳侯回头呵斥:“你闭嘴,你又有什么眼界,让你给珍儿谈一桩婚事,路都给你铺到眼前了,你都办不好,你倒是?一家主母,你看看这个家被你管的!”
张氏被骂愣了,费了好半天时?间才缓过神儿,端茶的手便?开始止不住的抖。张氏撒泼向来?不问缘由、不分场合,她深呼了一口气,将茶杯一掷,吼道:“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管家管的不好吗?”
平阳侯反问:“不然?呢,我难道还能?夸你一句贤妻良母吗?”
张氏指着?自己:“我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后宅的大?小事情全靠我撑着?,你有问过一句吗?”
平阳侯:“后院你撑着??你撑什么了?撑了一院子的女儿?我傅家要绝后了!你一家主母?你贤妻良母?”
张氏瞬间哑口无言。
一提到子嗣,她从气势上就先输了。
傅家三姐妹原本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但蓉珍忽然?不管不问冲了出来?,大?声?道:“父亲,原来?您竟是?想?把我嫁给柳家?父亲,女儿不愿意!”
平阳侯:“你不愿意?柳家还不愿意呢!”
张氏发疯:“柳家凭什么不满意,祖上寒门出身,顶了天就是?个四品官,儿子还没有出息,我千娇万宠的女儿嫁过去,还是?他?们家捡了便?宜呢!”
傅蓉微低着?头,不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瓷片在颈侧划过了一道血痕。
真乱啊。
张氏气晕了。
平阳侯拂袖而去。
蓉珍跑回自己房间哭。
蓉珠和蓉琅一左一右出现在傅蓉微面前,把她扶了起来?。
“三姐姐,你伤着?了,流血了。”蓉琅指了指她的颈侧。
“没事。”傅蓉微用帕子捂住。
蓉珠道:“你这回真把父亲惹生气了。”
傅蓉微:“吓着?你们了?”
蓉珠:“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想?想?以后在这个家里该怎么立足。”
傅蓉微道:“多谢提醒了。”
她不肯相信蓉珠有好心,疲惫地回房间歇下了。
平阳侯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这种关头,傅蓉微猜他?正豁出脸在外打点关系呢,迫切的想?要保住选秀这个机会。
没有用了。
傅蓉微今日做出来?的事,是?将自己今生的命运与?上一世彻底割裂。
从今以后,就是?两条全然?不同的路了。
平阳侯直到晚上才回。
傅蓉微没敢上前触霉头,但是?嫡女蓉珍敢,临睡前外面又闹了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傅蓉微用被子蒙住头,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了,但却?死活睡不着?觉。
正醒着?呢,窗户传来?轻轻一声?响,傅蓉微本能?的绷紧,转头看到地上多了一个纸团。
傅蓉微赤足踩在地板上,捡起那张纸团,也不点灯,借着?窗外还算明亮的月光,展开一看。
——“今日卯时?三刻,廊下见。”
落款只一个字“姜”。
傅蓉微终究还是?燃起了灯,将纸团烧干净了。
姓姜的人,她只能?想?到姜煦。
但字迹不对。
傅蓉微认得姜煦的字迹,是?因为?上一世看过他?写的折子、军报。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蓉微心思重,遇到事总是?控制不住的去琢磨前因后果。
可是?这张纸条出现的过于突兀,不知从何而来?,不知目的为?何。
傅蓉微不想?搭理,却?被闹得更心烦了,翻来?覆去不得好眠。
*
廊下有个人站在河沟旁,低头望着?浑浊的湖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他?大?约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了动?作,叹气,仰头看月,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兖王萧磐。
卯时?三刻已经到了。
——“我道是?谁呢,鬼鬼祟祟不干好事,兖王殿下您这又是?玩哪出?”
今夜的河沟旁很热闹,不止一个人。
萧磐受惊不小,抬起头,见着?廊子的屋顶上,姜煦正在盯着?他?看。萧磐冷着?脸:“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煦:“你是?想?问为?什么暗卫没发现我吧?”
说罢,姜煦回头把一个昏迷的暗卫扔下了房顶,说:“很简单,我比你们早来?一步啊。你是?不是?还想?问我都看到了什么?”
萧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姜煦假装看不到,越说越起劲:“我还看见你在上面鬼鬼祟祟扒窗呢,一个王爷,真不要脸。”
萧磐指了指他?:“像你这么说话,是?迟早要被赶出馠都的。”
姜煦无所谓道:“好啊,求之不得。”
萧磐笑着?往身后的行宫看了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耐心再等等,等你到了关外,看你还能?不能?把手伸回馠都。”
姜煦脸上的笑意渐渐垮了下来?。
萧磐:“鞭长莫及的道理你明白吧。”
姜煦迟早要回北关,傅蓉微从来?就是?馠都笼子里的鸟。
漂亮机灵的小鸟大?家都想?逗一逗,谁要是?想?护着?,就得把她带回家。
萧磐抱着?胳膊,怅然?一叹,道:“他?们按照画像把人从淑妃宫里找了出来?,那两个人受不住刑,已经招了。皇上震怒不是?为?了一个歌姬,而是?为?了皇家的颜面,淑妃娘娘是?皇后的亲表妹,尚书令的千金,小惩大?诫而已。傅三姑娘人还没进宫,倒先把中宫得罪了,胆儿真大?……哎姜煦,你想?不想?知道淑妃是?怎么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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