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锦袖
姜煦道:“我托了封子行办这件事,皇上很赞许,他现?在已被破格擢升成翰林院编纂。”
封子行上一世?也是同样的官职,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在往原本的轨迹上靠近。
姜煦继续说下去。
皇上连夜提审了静檀庵的所有僧尼,皆是南越的细作,在大梁藏了五年整。三年前,她们潜入馠都周围,选择了地处幽静的静檀庵作为落脚处,杀光了庙中真?正?的僧尼,只留下一个明纯。
明纯之所以会被留下,也不是意?外。
一是因?为南越人需要她的帮助,了解风土民情和庙中事务,以便?顺利扎根。
二是因?为那位法名明纯的女僧,原本就是南越人,她少时与父母走失,随着流民到了大梁,最终阴差阳错被静安寺的住持收养,并拜入佛门。
南越细作留她一命,是看在血脉同源的份上。
那位真?正?的明纯清醒之后,已在堂上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招供牵扯到了阳瑛郡主和兖王。
阳瑛郡主早一步进宫,在皇上面前请罪,她的罪责还真?不是出?自本心。
三年前,她第一次上静檀庵礼佛时,便?被慧琳师太盯上了。当时阳瑛郡主正?在培植水莲花,慧琳师太赠与她一种水下生长的草,说投入水中可令花养得格外艳丽娇嫩。
于是,阳瑛郡主后院的池塘,便?成了她们畜毒的池子。
那一日,傅蓉微与蓉琅意?外落水,在湖底见到了那个水鬼,身份也已明了,是假明纯。
皇上下令重修游湖,湖里的水要先排尽,而湖水剩得越浅,里头的药便?更浓,那些?工匠皆因?严重致幻,而被离奇溺死在了齐膝的水中。
萧磐最近忙的焦头烂额,试图将自己摘干净,但是补得不如露的多。
惊梦园的现?任班主只身进都,呈上了一块玉佩,是兖王萧磐的贴身物件。
萧磐当年在城外驿馆与南越使者私下会面时,不慎遗下了那枚玉佩,而路过的颍川王正?是因?为捡到了玉佩,又无意?听见了他们的密谋,所以才开始针对萧磐进行暗查。
颍川王预料到自己凶多吉少了,将关键的证物委托给了惊梦园,惊梦园上一任班主不负旧主所托,死也没将它交出?去,直到今日,方才作为佐证,派上了用?场。
姜煦探过了颍川王的陵墓,果然有发现?,他在前些?日子,已与林霜艳私下聊过,颍川王身上无外伤,看似不是他杀,但姜煦在他的口鼻中发现?了残留的药粉,找了宫中的御医验药,是一种能?令人失去知觉和力气?的药,颍川王是被人用?药捂住了口鼻,失去反抗之力后窒息而死。
是被人害死的。
但是私探王爷陵墓这件事不能?说,也不能?让人知道,于是,林霜艳得知真?相后,打碎了牙自己吞,没有将此事公之于天下。
姜煦说完这些?话,期间停了三次,喝了五次水,更有十几次闷着咳嗽,强忍着讲了下去。
傅蓉微很奇怪,自己竟然会将这些?细枝末节数得如此清楚。
她问:“那结局怎样?皇上如何?处置的?”
姜煦道:“南越细作全部秘密处死,一个不留。阳瑛郡主罚俸三年,禁足一年。至于兖王,暂没有处置。”
傅蓉微长叹了口气?:“真?是令人失望,又很意?料之中。”
兖王绝不是省油的灯,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准能?找出?替死鬼,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姜煦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不要难为自己。”
傅蓉微道:“我当然不会难为自己,你也要好好养伤,你不适合见客,快休息吧。”
她离开姜煦的房间,姜夫人带着她在将军府里四处转了转,姜夫人是个性子很温和的人,她们在后院一起品茶时,姜夫人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姜家一脉单传了三代,祖上就是叱咤沙场的,我出?身苏杭,算是世?家旁支,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也没敢想能?嫁将军那般人。有一年上元,我第一次出?远门到馠都,在灯会认识了我家将军,他向我们家提亲七次,才得偿所愿,迎我进府。”
世?人皆知,姜大将军疼惜妻子,婚后二十余载,不曾纳过一妾,更无外室子女。
傅蓉微道:“大将军是难得好性情的人。”
姜夫人笑了,说:“我儿也是如此,也请三姑娘放心。”
傅蓉微道:“那自然是放心的。”
下晌,姜夫人送她离府前,站在门口又拉着叮嘱了几句,暗示她再耐心等等,皇上赐婚,由礼部操办,很快就能?定?下吉日,喜事将近。
傅蓉微走出?了门,还在恍惚着,觉得时间快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回顾重生回来的这几个月。
从她睁开眼?的第二天起,便?与姜煦这个人纠缠在了一起,怎么也扯不清,反而越扯越乱,现?在索性顺其自然,看能?纠葛到什么地步吧。
这条街,从将军府到侯府,经过了珠贝阁和浮翠流丹,几乎都留下了他们相见的痕迹。等成亲的那一日,她也应是从这条路,被迎进将军府,傅蓉微撑着帘子,看着沿路的景致,舍不得挪开眼?,现?在就连桥头的柳树都尤其婀娜了几分。
傅蓉微回府就收到了许多请帖。
她挑出?了其中最特别的一张,属于颍川王妃林霜艳。
傅蓉微只给林霜艳回了贴,表示明天会如约拜访。
侯府里的人各怀心思,傅蓉微假装看不见,她歇了一日,第二天去了颍川王府。
颍川王的府邸在馠都真?称不上有面子。
王府远离皇城最繁华的地方,选在鼓楼的后街上,那一片住着的都是寒门出?身的清贫学子。傅蓉微被人客客气?气?引进了府中,在院前的葡萄架下,看见了一只蹒跚学步的黑白小猫。
林霜艳就坐在藤椅上,素面朝天地招待她。
傅蓉微猜她现?在心情不佳,丈夫的死因?被查明,但凶手却迟迟不被问罪,换成谁都不能?接受。
黑白小猫一头扑在傅蓉微的鞋上,傅蓉微弯身把它捡了起来,放在怀里,轻轻摸了下头,问道:“多日不见王妃,你还好吗?”
林霜艳苍白着一张脸,淡淡的笑着道:“好,我好得很,现?在正?眼?巴巴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小猫在傅蓉微怀里呆了一阵子,便?不安分的乱动,傅蓉微把它放回地上,它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林霜艳道:“这一个月来,你在府里多清闲,我们在外面都快忙疯了。”
傅蓉微可以想见他们的惨烈,点?头道:“辛苦了。”
林霜艳道:“但是白辛苦了,结果并不如意?。”
傅蓉微看了她一眼?,见她情绪尚算平稳,安抚道:“皇上的意?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霜艳道:“我明白,我都知道,所以请你来,是想说话解闷,给你说一件事吧……许书意?竟然是兖王萧磐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这件事傅蓉微早已猜到了,但她还是很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何?以见得呢?”
林霜艳手指瞧着茶几,道:“我们离开静檀庵后,就被各自发回了家中,你还不知道吧,许书意?刚回家没几天,就被她老爹一顶小轿送进了兖王府上。”
傅蓉微拧起了眉,道:“如此不合适吧,许书意?毕竟是府上的正?经嫡女。”
林霜艳摇了摇头,道:“他们府上已有传言,说许书意?已经病重了,怕不是过几天就要病死。”
傅蓉微不曾怀疑林霜艳的消息来源,可这无名无分的,连个妾都不如。
许书意?,当真?是不值得。
傅蓉微叹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丫鬟上了茶。
两人安静的赏景品茶,过了片刻后,林霜艳又道:“你们俩的亲事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最迟在入冬前也能?完婚,而姜少将军今年冬肯定?要奔赴边关的,你打算随他一起?”
傅蓉微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这句话说到了她心里的一桩愁事,她道:“说句实?话,我已经腻了馠都里的一成不变的日子,我不在乎边关苦寒,也愿意?随他去,但是,我有顾虑,纵观史书,自古没有哪个手掌重兵的将军能?携全家老小远走边关。帝王之术,必会留一个在都为质。”
皇上的立场是傅蓉微最熟悉的领地。
皇上心里想什么,准备做什么?
没有人比傅蓉微更能?领会了。
此局恐怕无解。
第57章
傅蓉微一直在等一个萧磐的结果, 但?一直也没等到。
姜煦的伤都养好,开始满城跑马了,萧磐仍旧在自己的浮翠流丹悠闲怡然。
吉日定在了两个月后。
傅蓉微忙着绣嫁衣, 顾不上其?他了。
两个?月实在不够用。
花吟婉生前给傅蓉微准备了一套嫁衣料子,原本以为用不上了,所以一直压在箱底。傅蓉微将重?新将那些料子找了出来。
花吟婉家底很薄, 但?她在给傅蓉微的打算上,从来没疼惜过钱。
料子是上好的宋锦, 厚重?沉稳, 压多少年也不会过时。
傅蓉微正在剪花样子, 前院的陈嬷嬷来了, 领来了两个?丫头。
“夫人考虑到姑娘时间不富余, 钟嬷嬷年纪又大了, 用着不方便。所以特别挑了两个?人送来, 以后就算是嫁去了将军府,身边也得有娘家人帮衬, 免得看?上去寒酸。”
傅蓉微歪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的两个?丫头,实在眼熟。
“彩珠,彩月?”她问道。
陈嬷嬷陪着笑:“三姑娘竟还记得,她们姐妹二人是在萱桂阁伺候过的。”
傅蓉微对她们俩简直是印象深刻,那个?叫彩珠的与蓉珠最是亲厚,彩月与她是亲姐妹, 两个?站一块,看?谁傅蓉微都觉得不安心?。
陈嬷嬷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当即将两人的身契给交出来了, 笑眯眯道:“以后她们二姐妹就听凭姑娘差遣啦!”
傅蓉微伸手接过了。
钟嬷嬷显得不太高兴,她觉得彩珠和?彩月这两个?姑娘, 在萱桂阁伺候的时候都不尽心?,不是可用的人。
但?张氏送的人,作为女儿,总归没法推拒。
傅蓉微把?这两个?丫头收在院子里,一指偏房,道:“自己去收拾房间吧。”
她们对视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进屋了,云兰苑的两间偏房,一间是钟嬷嬷的,另一件空出来的虽然常年无人居住,但?时时有人打扫,稍加打理,就能住人。
彩珠和?彩月收拾完了房间,急着跑出来到傅蓉微面前伺候,彩月上前一步:“姑娘,绣活做久了累眼,让我们帮你吧。”
傅蓉微专心?于手下的针线,头也不回道:“不用。”
花吟婉前些年闲着没事就动动针线,有些小物?件她早已备好了,其?他的东西钟嬷嬷稍做帮衬,成?婚的嫁衣傅蓉微一点也不想假手他人。
傅蓉微这些日子里,忽然有点明白为何?女子的嫁衣一定要亲手绣了。这真是一个?漫长又考验耐性的细致活,她在绣嫁衣时,心?里想的是她未来的郎君,夜以继日的绣,夜以继日的想,少女怀春,最容易在这些夜里滋生出旖旎的心?思,无法自制爱上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子。
两个?丫头在傅蓉微身前围一阵,发现确实用不着她们做活,于是退远了些,在院子里扫扫擦擦。
钟嬷嬷坐在一侧,道:“姑娘,那两个?丫头我看?不行,暂且先留着也无妨,等到您出阁了,等做自己的主,将人发卖出去,再亲自挑几个?合适的回去。”
傅蓉微穿着针线,说:“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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