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豫
“顾姐,”
将近十点半,整个商场才算是清完顾客。
详细流水单子根本算不完,高石只是交叉清点了下总的进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他抱着单子出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财务的门给锁上。
“顾姐!”
高石难得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连喊了顾明月好?几声。
单子递到手边,顾明月跟许若兰一起打开看了眼,上面只简单罗列了总的入账和各层今日的营业额。
毫无例外,女装一骑绝尘。
“可以啊!”
这样的生意?要能连着干上一个月,他们往后都只有?盈利的份了。
“多少多少?”
丁祎中途回去吃了个饭,晚上又赶着跑过?来。
容恪远劝都劝不住。
在女装鞋部干熬了一晚上,依着休息区的凳子还睡了会儿。
要不是容恪远过?来接人,她就得等断电查楼的高磊发现了。
丁祎还有?点迷瞪,但她眼尖,看见高石一脸喜色。
瞬间就腿也不麻了,身子也不冷了,追着就跑过?来了。
“破五了吗?”
许若兰朝她眨眼,悄悄比了个手势。
“我去!咱们也太牛了!”丁祎原地弹起来。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货晚上不理了。除了财务部,都先回去休息。”顾明月自始至终表情?都很平静。
他们上下三层的营业区,往上两层都是办公区。
五层楼的建筑,光是人员工资和前期的投入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今天的战果喜人,但也不可能每一天的生意?都如今天般。
日子有?起伏,人也会疲软,没有?一家公司能永远吃新开业的红利。
吃不了半年?,公司就没了。
“咱们的售后都宣传出去了吗?”
“有?,大厅里的广播都是每隔一到两个小时就会放一次欢迎语,夹杂着咱们的售后三包和免费各种服务。”
沈因在外面喊了一天,嗓子都是哑的:“今天在外面的台子上也排了两小品,还搞了个服务顺口溜比赛。”
沈因脑子转的快,想法?也多,是个做营销广告的主。
顾明月不拘着他,他就什么都敢试着来。
“挺好?。”
宣传下的本钱、费的精力,最后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馈到生意?上。
没有?哪个生意?是永远靠低价取胜的,总会有?人能比你的价更低。
价格、质量、服务、宣传……顾明月要抓的东西有?很多。
“先回去吧。”
开业第一天,大家伙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许若兰打了个哈欠,已经很久没有?熬这么晚了。
“你不走?”
“我等他们把流水单子统计出来。”
货可以不理,但钱不能不算。
如果刚开业,钱都没个头?绪,往后只会更加不好?管理。
开业前,顾明月就做着夜里盘账的准备。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就你最该回去,”许若兰轻碰了下她胳膊,“明天再看也一样。”
丁祎也劝她:“就是啊,嫂子。你回去吧。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留着等他们算完再走。反正,我现在回去也不睡。”
“真没事,我今天走得晚,明天我就晚来会儿。都一样。”顾明月语气轻松,精神很好?,“你们都回吧,再耽误会儿,我可能就回去更晚了。”
许若兰跟丁祎都没劝的了她,顾明月看着好?说话,其?实是最有?主意?的一个。
谁说都不好?使?。
出来遇见闻酌,闻酌也只是朝她们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踩着台阶,三两步就进到了里面。
“嫂子可太拼了。”丁祎坐上车的时候还在跟容恪远感叹,“衬的我之前就跟玩一样。”
准点上下班,有?争议的都先搁置。
除了账面是顾姐的财务垂直管理,她那养老院基本都没什么需要处理的。
每天最大烦心事就是院里面的阿婆阿爷因为什么又吵了起来。
“不一样。”
容恪远把拧动车钥匙,开了大灯,照在闻酌的车尾上,慢打着方向盘,把车转出去。
“嫂子,是跟闻哥一样的人。”
知道自己的想要什么,也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得到它。
那些在外人看来无法?承受的辛苦,于他们而言,或许也不过?如此。
不曾被世人厚爱着,也没有?得过?命运疼惜,早已习惯了裹着苦味的甜。
他们则不同,享受着命运善待,顺风顺水长到今日,早已失了可比性?。
“不管,我也要变成跟顾姐一样的人。”丁祎显然没听懂容恪远的言外之意?,扒拉了下他袖子,“你明天早点送我过?来,我得盯着他们盘货呢。”
容恪远笑了下:“好?。”
流水清单说简单不简单,但也不算麻烦。
入账的表格都是提前打好?的,化繁去简,只需要往上打着对勾,确定?出库的款式。
售价都是统一定?的,没什么满减,只是个留存,便?于日后对账。
商场里的会计都是顾明月挑出来的老手,效率很高,两个多小时就把整个给理了出来。
顾明月看了几眼,就让他们下班了。
会计一走,值班的付豪就带着人上来逐个楼层检查。
“顾姐,闻哥,我现在锁门吗?”
“锁吧。”
顾明月也是一天不停闲的说话,锁好?保险柜,合上财务部的两道门。
拿着钥匙出来,还在跟付豪交代。
“明天换班的时候,叮嘱许总或者丁总去银行存钱。”
批发市场旁边就是家农业银行,就在他们商场斜对面。
“记得多带点人。”
商场里绝对不能放这么多钱。
不安全,也没必要。
“是。”付豪记心里,开着手电送他们出去。
想给顾明月开个车门,也没赶上闻酌的手速。
“顾姐,闻哥,明天见。”
“明天见。”
车开走,顾明月摇上车窗就基本说不出话,脑子机械着过?刚刚一目十行的流水单子。
有?心调整着部分区域,又觉得一日流水说不明什么,只是脑子里隐隐蹦着想法?。
偶然抬眼看向下颌绷紧的闻酌,难得地生出几分愧疚。
“等久了吧?”
“没多久。”闻酌轻踩了下刹车,很能控制住自己脾气,“睡会儿吧。”
嗓子都干成那样了,可别?再说话了。
否则明早一起来,绝对得难受。
还不能吃药。
啧。
闻酌手敲在方向盘上,难得有?些烦躁、
顾明月也是真没力气说些什么,侧躺在座椅上,眼皮子一闭就睁不开。
跟原先能昼夜颠倒主持跨国项目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根本熬不动。
睡了就醒不过?来,第二天上午都差点没爬下床
临近十点才起来,但浑身还是觉得疲惫,脸色也不好?。
“这怀了身子可得操心着呢,”彭姨给她熬了汤,看着她喝下去,还是担心的不行,总觉得是闻酌不够上心。
瞧瞧,这她才不在一天。
明月的脸色已经差成什么样了。
“小闻啊,你可别?觉得月份大了就安全了。怀胎十个月,那十个月都得上着心。稍有?点不慎,往后可有?你后悔的!你可不能不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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