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九
夏芍有些愣,都给我了你铺什么?“”他们家就两套行李,可没有多余的。
陈寄北没说话,被子一卷半铺半盖,就这么睡在了炕上。
“喂,要不咱俩挤一挤?”夏芍问他。
换个人,都该以为这是在邀请了,结果陈寄北离她更远了点,“你不说怕自己把持不住?”
夏芍:“……”
这人是凭本事单身的吧?是吧是吧?难怪上辈子一直没结婚。
关里五月份都该热了,江城的晚上却还很冷。即使有两层褥子隔凉,夏芍依旧睡得不太舒服。
早上鸡刚叫过两遍她就醒了,想翻身睡个回笼觉,院外却有人敲门。
“谁啊?”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软声咕哝。
旁边陈寄北动作比她快,已经披上衣服出去开了门。
不多会儿,刘铁萍沉着一张长脸进来,进门就问夏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夏芍都被问懵了,看看外面还暗着大半的天色,“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吗?”
刘铁萍一噎,“总之你现在给我起来,到我那去,出事了。”
出事了?
夏芍睡得有些迷糊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看了眼陈寄北。
看这样子,是还没发现搞错了人,准备开演了?
刘铁萍这是多嫌弃陈寄北说人吐过?看都没仔细看一眼。
不对,刘大军这人平时是有多不着家,一晚上没回去,愣是没人发现……
这种好戏哪能错过,夏芍赶忙套上衣服,洗了把脸就跟刘铁萍出门了。
一出门刘铁萍就开始兴师问罪,“你那个弟弟怎么回事?大军家里来人,巧云让她妹妹上我那住一宿,我就把她安排去小屋,把你弟弟扶到了大屋,挨着你则同哥睡。谁知道早上我起来上茅房,他竟然趁夜摸去了小屋……这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这……不大可能吧?”夏芍面上露出迟疑。
“怎么不可能!”刘铁萍怒道,“难道我还能骗你?骗你有啥好处?”
正好眼见着就要到了,刘铁萍快步走进去,“你们自己看吧。”
天还没全亮,陆家内外灯全开了,小屋倒是还黑着。透过半敞的房门能清晰看到一个侧卧在炕上的人影,角落里还有个看不清面目的姑娘,正把头埋在膝盖上哭。
陆泽同也被惊醒了,坐在正屋一根接一根抽烟,脸色很有些难看。
见到夏芍,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半晌才沉着声音指指小屋,“那姑娘可能被吓到了,一有人靠近就大喊大叫,我怕她再受什么刺激,一直没敢动。你……你进去看看吧。”
这受害者演得还挺敬业,难怪到现在都没发现人不对。
夏芍又看了那姑娘一眼,人却没动,“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别进去了……”
话没说完就被刘铁萍打断,“怎么不好了?你弟弟干出这种事就好了?巧云就这么一个妹妹,才在我家住一宿就闹出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陆泽同没说话,但看着夏芍这种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态度,也皱起眉。
一开始他想给寄北找个性子好能顺着他来的,是觉得寄北脾气太差,怕两口子不合。也怕女方太有主意,婚后过得不顺心会闹翻天,甚至跟寄北打离婚。
早知道会搞出这种麻烦,她又这么担不住事儿,就再考虑考虑了。
陆泽同看向陈寄北,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弟弟。
果然陈寄北靠着门一脸冷漠,好像出事的不是他新婚妻子的弟弟,与他无关。
被刘铁萍咄咄逼人看着,夏芍只能满脸为难又往小屋走了一步,“那个,你没事吧?”
杨巧娟瑟缩了一下,紧抱着双腿把头埋得更深。
“你看看都给人吓成什么样了!”刘铁萍立马指责夏芍,“你弟弟是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巧娟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要是让人知道,以后还活不活了?”
“我看她穿得好好的,不像有事……”
“人家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光着留给你看吗?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就好听了?”
“可是……”
夏芍还想说什么,再次被刘铁萍打断,“你再强词夺理,就是逼人家姑娘去死!我也不知道我是倒了什么霉,竟然摊上这种亲戚,眼皮子底下让人钻了被窝。”
陆泽同当了十几年的兵,人品一直都很正直,实在看不下去夏芍这样推三阻四。
“你要是做不了主,发电报让你父母来。这事责任在万辉,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这回夏芍不吭声了,望着刘铁萍欲言又止,似乎很是纠结。
刘铁瓶和她吵了半天也累了,进屋倒了杯水,“算了你也别大老远叫你父母了,我劝劝巧云和巧娟,看能不能退一步,让他们结婚算了。你弟弟还小,巧娟以后也还得做人。”
好一番唱念做打,正戏终于来了。
夏芍叹了口气,“我爸作为民兵连长,当初也是打过敌后游击的。他从小就教育我们做人做事一定要负责任,要真是万辉干的,我们绝不推脱。”
“你都亲眼看到了,还说不是你弟弟干的?”刘铁萍简直服了她的嘴硬。
夏芍觉得这幕戏演得差不多了,该反转高潮然后落幕,让她回去补个觉了。刚要开口,外面门一开,杨巧云走了进来,见小屋外站了这么多人还一愣,“这是出啥事了?”
她显然不知情,一面问一面好奇地往里张望,“大军昨晚上一宿没回家,住在你这了吧?正好巧娟那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大早上饭都没做,我过来吃一口。”
刘铁萍没想到大早上她就来蹭饭,怕她说漏馅,赶紧一拦,“你说大军昨晚上一宿没回去?”
“他不是跟你们喝酒去了吗?你不知道?”
刘铁萍还真不知道,没等她想清楚刘大军跑哪去了,杨巧云已经趁她不注意上前,一把推开了屋门,“大早上都围在这干嘛呢……巧娟?你怎么在这!”
里面的杨巧娟一抖,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杨巧云的声音眼见着拔高,“我说怎么拦我,原来搁这儿欺负我妹子呢!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她大步冲了进去,刘铁萍实在没拦住,见她没多问就也没再拦。
这位当初可没少闹他们家,让她去闹老夏家去,说不定夏家不仅得娶,还得被刮下来一大层皮。
刘铁萍刚打起精神看戏,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了拉。
夏芍像是被吓到了,声音压得小小的,“嫂子你弄错了,这不是万辉。万辉在招待所呢,昨晚你走后他又回来了,说是穿错了大军哥的衣服,回来换。”
刘铁萍一开始没在意,听到后面突然觉得不对,“他穿着大军的衣服走的?”
那屋子里躺着的是谁?!
刘铁萍骤然变色,就要冲进去阻拦,杨巧云已经一把将醉成烂泥到现在还没有醒的人翻了过来。
第15章 大闹 刘铁萍被抓了个满脸花
杨巧云可不是个会吃亏的, 嘴上一点不饶人,“我妹子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让你们给糟蹋了, 都觉得我杨家好欺负是吧?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
话声戛然而止,她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满是错愕,“大军?”
猜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刘铁萍心里一咯噔,脑子都有瞬间的空白。
陆泽同听到那声“大军”, 也赶紧绕开刘铁萍往里看。
炕上躺着的男人面皮黑瘦,长着和刘铁萍如出一辙的长脸, 哪是夏万辉那个浓眉大眼的。
他刷一下看向刘铁萍, “你不说是小夏的弟弟吗?”
刘铁萍被问得说不出话来,那边杨巧云已经鞋都没脱,跳上炕揪住杨巧娟的头发就打, “我说怎么大早上就没个人影, 我叫你来给我看孩子, 叫你来跑破鞋了!”
杨巧娟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正抬眼看炕上人的脸,被抓个正着,立马痛呼出声。
夏芍这才第一次看到她长什么样, 论相貌其实不如杨巧云漂亮, 但看着更温顺。就是太过沉默了,无论杨巧云怎么打, 愣是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
“也不能全怪她吧?嫂子不是说她把大军哥搬到了正屋,半夜大军哥自己摸过来的吗?”
夏芍有些看不下去。
她知道这人八成也不干净, 可就算是捉奸在床,也得奸/夫/淫/妇一起打吧,干嘛只打小三?
杨巧娟显然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抬起泪眼诧异地看来。
经夏芍这么一提醒,杨巧云也想起了刘铁萍,又朝刘铁萍打去,“好你个刘铁萍!竟然帮着她在你家跑破鞋!你到底是做姐姐的,还是窑子里卖肉拉皮条的!”
杨巧云刚做完月子,有几个月没干活了,指甲养得特别长。
两下刘铁萍脸上就被她抓开了花,疼得直吸气,“说话就说话,你发什么疯?”
刘铁萍反推了她一把,杨巧云跌坐在炕上,立马开始砸东西,“不活了!没法活了!我辛辛苦苦给你们老刘家操持家务,给你们老刘家生孙子,你们就这么对我!”
这一砸,刘大军终于被砸醒了,按着剧痛的头一脸茫然。
杨巧云顿时闹得更凶,抱着孩子去跳河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年代哪里有什么隔音,这边一闹起来,没多久板杖子外就有人探头探脑。
陆泽同本来就被吵得头疼,一见有人偷听,更疼,“都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他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杨巧云立即停止了干嚎,只是依旧满脸愤恨盯着杨巧娟和刘铁萍。
陆泽同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刘铁萍姐弟身上,面色沉黑,“到底怎么回事?”
刘大军已经发现了事情不对,又搞不太清,心正虚着,没说话。
刘铁萍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个误会,大军都醉成这样了,能干啥?”
她和刘大军设的这个套并不是没有破绽,但绝对够阴。一旦成了,只要把酒瓶子一收,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他们干的,夏万辉也不得不负责。
他和人姑娘睡在了一起总是真的吧?
刘铁萍唯一没想到的,是夏万辉竟然变成了刘大军。
她现在怎么做都不是,不解释,就坐实了刘大军半夜钻小姨子被窝;解释,就得说清楚她为什么没把人搬去正屋,为什么撒谎,扯出更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听她还想和稀泥,陈寄北嗤了声,“你不说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也不好听吗?”
陈寄北不开口,刘铁萍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可不只说了这个,还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家姑娘还活不活了,逼着夏万辉给个交代……
现在跟杨巧娟睡在一起的换成了刘大军,要怎么交代?难道让刘大军离婚娶杨巧娟?
刘铁萍恼羞成怒,“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明说是夏万辉,怎么就成了大军了?”
刘大军一听也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