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糕会有的
世人不知,其实浮世大陆上有许许多多的圣尊。
圣尊们拥有的寿命教之普通人,甚至能被称之为长生不老。
所以人多了,浮世大陆也就应运而生一些人类生活必须的基础设施。
比如酒楼,比如饭馆,甚至还有摆摊吆喝的圣尊,看起来似乎和凡尘界没什么不一样。
可浮世大陆的这一幕幕,被修士们称之为“返璞归真”。
云锦此时就坐在一位圣尊开的酒肆之中。
酒是修真界顶尖的雷炎酒,入口暴烈灼烫,但进喉之时又温吞香醇,等落入腹中,则很快会化为更为精纯的灵气融入丹田。
酒香氤氲,清澈的酒水中蕴有一丝天劫之力,在浮世大陆饮下此酒,或许会对所修之道所渡之劫有所明悟。
这样顶尖的美酒,所需价格自然不菲,小小一杯,就需要至少一株千年灵植,又或是一件灵级法器、一份地级阵法图、一只紫阶灵兽……
但此时,云锦要了一杯酒,却并不是用于自饮。
而是反手将那枚始终安静乖巧的棉籽给丢进了酒杯。
小小的棉籽将清澈明亮的酒水溅起几滴,它很快就在云锦的注视下沉入杯底。
云空在一旁紧张地碎碎念:
“哪有给胚胎宝宝喝酒的啊?还是这么暴烈的酒,万一棉棉到时候化形变成小酒鬼了怎么办?胎教可不是这么教的,大佬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而且棉棉不就是……不就是吃了你一点好东西吗,那也不是她自愿的啊,都怪那些契约物,一个个简直就是饕餮转世……”
云锦听着虚空中难以捕捉的碎碎念,眼波轻轻动了动。
一点好东西?
那个乾坤袋里虽不曾装着她这百年来所有的身家,可她常用之物和近十年所得的所有宝物全都在其中放着。
结果只短短三天……
云锦垂眼,并不意外刚刚还斟满的一杯酒,转眼间就只剩下杯底薄薄一层酒渍。
还有在空气中尚未来得及酝酿挥发的浓烈酒香。
眨眼间,杯底最后一滴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枚小小的圆润棉籽乖乖落在杯底,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云锦没有第一时间将它取出,反而就这样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然后慢条斯理的将酒杯倒扣,把那粒棉籽也扣在桌面和酒杯之中。
不出意外的,她又因此听到了那道有点忧虑的声音。
“……怎么把棉棉扣起来了?棉棉很怕黑的,虽然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可万一对棉棉以后的生长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怎么办?哎呀大佬你怎么还不把酒杯拿开……”
于是云锦知道,那个存在口中那个奇怪的“大佬”,指的是自己。
而棉棉……
云锦屈指轻轻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缓缓将酒杯移开,看向桌面上始终乖巧不曾有任何动静的棉籽。
这粒棉籽,就是棉棉。
云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听到旁人的心声,也不知道能沟通却不存在的那两个东西是什么。
她猜测或许是大能的幽魂,也或许是魔族新的手段,甚至可能是什么成了精有神异能力的天材地宝……
但这粒棉籽旁边响起的声音基本否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师尊和宗主不可能拿一粒小小的棉籽来暗害自己,不是他们对自己有多爱护,而是两只老狐狸都不可能用这种蠢笨又明显的手段。
更何况三长老苍术的幼子,刚出生三天,却能如同成人一般和别的存在对话。
云锦思索着,微微皱眉,将思绪停留在“保留前世记忆转世重生”这个离奇又极有可能的猜测上。
至少,婴儿苍澜肯定拥有一段特殊的成人的记忆。
至于面前这粒棉籽,云锦衣猜测它或许真的如同那道声音所说,还是个……孕育中的宝宝?
云锦神色微妙了一瞬,这次终于将孤零零落在桌面上的棉籽给捡了起来。
按照之前那道声音所说,这粒棉籽里的生命……竟然是特意为自己而来的吗?
会难过,怕黑,掉眼泪,胚胎宝宝,小酒鬼……以及契约物?
云锦微皱的眉心逐渐舒展。
旁边原本在碎碎念的云空见她终于把棉棉捡起来了,也不再说话,并不知道大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它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咕哝着很快陷入了沉眠。
累死个球了,带崽崽果然不是人干事,哪怕这个所谓的崽崽只是一粒棉籽,云空也觉得自己快要遭不住了。
天知道之前眼睁睁看着棉棉把乾坤袋里那些宝贝一点点糟蹋消耗殆尽时,云空的那颗机械心到底有多绝望和麻木。
而乾坤袋里唯一幸存的那摞书,虽然用的是最上等的灵纸,但因为墨水中混杂的气味难闻,一开始就被棉棉给嫌弃了。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棉棉不爱读书的缘故。
第455章
修仙无岁月,云锦虽然在意手中那粒棉籽,但她并非时时刻刻都将心神落在它身上。
在那日苍澜的洗三礼之后,云锦给自家师尊收了个关门弟子后,她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少打扰。
身为修仙界战力最顶尖的一批人之一,云锦除了在浮世大陆闭关修炼,更多时间都辗转于人族和其它两族的战场之中。
但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和魔族,都清楚云锦在战场上的杀机并非是为了什么庇护人族为天下而战。
她只为战而战。
诛恶剑上那一道贯穿剑刃的猩红血槽里不知积了多少异族的鲜血,其中又以魔族最甚。
云锦驭使法诀停下赶路的飞舟。
她此时正处于一处极为特殊的地域。
身后是天衍大陆修仙界特有的漫天霞光五彩瑞色,眺目望向前方,目之所及却是浓郁阴沉的灰雾,是满目翻涌的黑云,就连空中迅疾掠过的风,都好似裹挟着厚重的血腥和尖锐震耳的喊杀声。
云锦衣的手缓缓握住躁动的诛恶剑剑柄。
风中混杂着灵魔二气,她甚至隐约感知到尚未消散的微弱却凌厉的剑气。
这是剑宗和魔族两方势力接洽的一处战场。
而她飞舟所在之地,随意往下一瞥,却能看到下方有一座并不宏伟却也并不简朴的城池。
名为“浮生”。
浮生城中不仅有人,还有妖和魔。
三个种族在别的战场打生打死,到了浮生城中,却能够维持短暂的和谐。
即使这样的和谐太过浮于表面。
云锦收起赶路的飞舟,御剑而行,并未第一时间赶赴前方的战场,反而缓缓落在浮生城外。
浮生城自有结界,即便是登仙境的圣尊降临,也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入城金。
浮生城里没有凡人。
从城门的结界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这座城中隐含杀机的喧闹。
一个满脸是血的妖族从云锦身前不远处仓惶奔逃,身后是魔族和人族打手在共同追剿。
云空偷偷探头,惊奇地望着这城中的一切,又看看始终冷淡的云锦,咔嚓一声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好帅,好有范,等棉棉醒了一定要分享给她看!
云锦突兀地顿了下脚步,而后在一群人追剿而过后,淡定地行走在这座并不和平的城池之中。
她并未在这里闲逛,反而目的明确的找了城中的负责人,花了极大的一笔钱在浮生城里买下了一座尚且清净的宅邸。
她并不在乎行走间暗处那些隐晦的打量和忌惮,更不意外自己的大手笔成为了某些存在眼中肥美的“猎物”。
她也没有在这座宅邸费心刻下什么防御攻击的剑阵。
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误入此城对城中一切毫不知情的普通修士。
直到她在宅邸后的花园中,随手用诛恶剑在地上挖了个小坑,然后把始终没有动静却吃了她无数天材地宝稀世奇珍的棉籽给随手丢了下去。
诛恶剑大概从未做过挖土的活儿,所以那个“小坑”看起来又深又大,别说埋一粒棉籽了,估计就算棉棉此时化形了也能把她一整个埋进去。
云空偷偷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眼睁睁看着还是个小小种子的棉棉被随手扔到了土壤最里层,然后诛恶剑哐哐把土埋了上去。
云空:“……”
完了,棉棉就算发了芽,这么深的土,她要长多久才能看到外面的太阳?
云空不知道,但云空不敢提出异议。
毕竟提了也没人听到。
没有听到那道声音因为自己的行为再进行什么议论,云锦眉心动了动,又掐了道法诀,很不走心的将旁边荷池中的水引了一道来浇灌在已经完全平展的土壤之上。
云空:“……”
就刚才那个深度,它都怀疑这水能不能浇透土壤被棉棉吸收到。
不过算了,云锦一身杀机,明显是要去战场见血的,为了棉棉的“胎教”,还是让她乖乖在这里等云锦杀完回来吧。
云空并不担心棉棉会因为意外醒不过来。
它唯一担心的,其实是云锦不在的时候,万一棉棉醒过来了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这座浮生城经不经得起她折腾……
云锦种好棉籽,提剑转身欲走。
走出半步,她又停下。
转身,冷着眉眼在这一方花园中刻下防御剑阵。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剑阵越刻,她心里古怪的感觉就越重。
毕竟上一次刻的剑阵让她三天就损失了一片灵泉……
云锦心神微动,剑阵中隐隐流转的剑气又无声变了变,原本主防守的剑招,不着痕迹的全都变成了凌厉要命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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