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南
武侯每天就在趴平养伤、上药、内外瘀伤好转,再挨顿板子立刻重来的痛苦煎熬中度过。
要不是武侯兄弟们手下留情, 他们三个早就被打残了,恨啊!好恨啊!
正在这时,有人来禀:“程兆尹,魏家家仆送来拜贴。”
程鸣正在气头上,张嘴就是斥责:“哪个魏家送拜贴就要接?当京兆府是什么地方?”
师爷拿着拜贴,悄悄凑到程鸣耳畔:“太子妃的三叔,魏珩。”
程鸣登时吓得一激灵,怒斥:“怎么不早说?还不迎接?!”
师爷早就习惯了自家主人的臭脾气,恭敬地跟着。
魏珩在飞来峰爬上爬下,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马车进了国都城连家都没回,就押着六名嫌犯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兆府。
程鸣满脸堆笑地受了魏珩行的礼,赶紧扶他起来,两人相扶着进了书房。
魏珩开门见山掏出两封书信:“程兆尹,这是飞来医馆大医仙亲笔所写,请过目。”
程鸣的讪笑顿时僵在脸上,双手接过书信,心里忐忑不安,寻思着怎么又有信?大医仙怎么这么爱写信呢?
魏珩提醒:“程兆尹,先看这封。”
程鸣心里咯噔一下,书信还分先后,这……看起来更加不妙,咦,这信封怎么拆不开?用力撕,换个角度撕……封口怎么如此严实?
魏珩提议:“程兆尹,这是飞来医馆特有的封口,要不还是拿把剪刀来吧?”
师爷立刻递来剪刀。
程鸣小心地剪开,展开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吓得差点连信纸都扔了,大般若寺的僧人伏击上山百姓、还到飞来医馆恶意纵火?
更要命的是,人赃并获,凶嫌就押在外面。
程鸣觉得今天太难熬了,打开第二封书信时,眼角余光注意到魏珩带了杀意的眼神,更快看完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这申诉接还是不接?
太子妃的亲阿弟魏勤被大般若寺的僧人一箭射穿,如果不是飞来医馆救治得当,魏家就折了一个儿子!这样的命案,魏家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程鸣脑袋里嗡嗡的,大般若寺的僧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做,也要做得隐密,怎么还能人赃并获呢?
魏珩没有错过程鸣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国都城有传闻,程鸣之所以能力压左冯翊和右扶风成为京兆尹,大般若寺出了不少力。
程鸣当然知道魏珩在观察自己,这样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自己还替大般若寺遮掩,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肯定会惹恼魏家。
润和帝一病不起,也不知道能拖多久,如果撑不住,即位的一定是太子殿下,太子妃与他相互扶持,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魏家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哪能轻易得罪?
可是,可是,程鸣脑袋里嗡嗡的,大般若寺他也开罪不起,只能佯装镇定地承诺:“魏三郎君请放心,嫌犯立刻收押,择日开审。”
至于收押之后,用移花接木还是桃代李僵,那就是之后的事情,只要魏家不紧盯着就行。
“多谢程兆尹,”魏珩再次恭敬行礼,“不知择何时开审?”
程鸣收敛了些许笑容,正色道:“这要看具体安排,开审前必有通知。”
两人互相揣测,字句交锋。
两刻钟后,魏珩离开是要求带走六名嫌犯,理由也充分,这些嫌犯都是重罪,又得到飞来医馆大医仙的嘱托,魏家愿意替程兆尹分忧,先带回去。
程鸣哪能放任这样离谱的事情,国都城收押凶嫌的牢狱都有明确的分工,哪有让魏家带回自己家的道理?这点,他绝对在理!
但,魏珩不是盏省油的灯,硬是把这桩事情吹得天花乱坠,最后真的把凶嫌带走了。
程鸣甚至被他说得无可反驳,气得要摔茶盏,哪知茶盏高高捧起时,师爷又来禀报:“大般若寺大护法递拜贴。”
程鸣跌坐在地榻上,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大护法是张天师的喉舌,当然不能怠慢,赶紧出门迎接。
大护法远离尘世,行礼也只是一个双手合十低头而已,显得格外不尊敬。
程鸣趿坐在书房,问:“不知大护法来到京兆府,所为何事?”
大护法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书信递到程鸣手里,然后等他看信。
程鸣这几日看到书信都会心里打颤,接过书信一看竟然是张天师亲笔,打开看完脑袋里一片空白,信中说桃庄村民不顾武侯禁令上山,魏家和秦国公家同样不顾禁令直入飞来医馆。
太子殿下亲自颁的令,太子妃所在的魏家却明知故犯,秦国公家也是如此,他们知令违令该当何罪?
程鸣恨不得突发什么病晕过去,是啊,太子殿下亲自颁的令,禁止山下村民上山,但是桃庄村民是受邀上山的,邀请文书还在书房里。
太子殿下禁的是村民,又没禁文武百官,违令这事根本就不存在。
大护法这样说,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程鸣当然不能这样说,只能客看更多完结文加Qqun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气地回复:“参太子殿下和秦国公,是御史的事,下官无能为力。”哪个京兆尹敢找太子和秦国公的事?那真是活腻了!
大护法高深莫测地微笑。
程鸣被笑得浑身发毛,万万没想到,大护法还有大招等着自己。
大护法再次双手合十:“既然如此,程兆尹,传言飞来峰上有仙宫,张天师知道圣上向往神仙,特派最年轻的六护法上山求见,可到现在还没回来,还望程兆尹能差人寻一寻。”
程鸣揣着明白装糊涂:“能成为大般若寺的六护法,想来也是非常了得的人物,没能及时回寺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过几日就能回。”
大护法惊讶道:“程兆尹,就是因为六护法既守时又是人物,所以现在还没回寺,张天师格外担心,不得不让贫僧来走一趟。”
“……”程鸣顿时觉得自己像粘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子,大护法就是结网的蜘蛛,而自己不得不点头,“是该差人寻一寻。”
“有劳程兆尹。”大护法的话带到,转身离开。
程鸣勉强趿坐着,盯着一封又一封书信,沉默许久,吩咐道:“师爷,何时能上飞来峰走一趟?”
师爷翻了一下记事簿:“正月二十可以上山,据武侯说,马车只能到山下,骑马只到半山腰,剩下来全靠双腿……。”
程鸣烦躁地挥手:“多带武侯和侍从,本官怎么能自己爬山?成何体统?快去想法子!”
师爷悄悄退出书房,刚转身,又被叫住。
程鸣厉声要求:“上山之事要办得体面稳妥,若像外面那三个狗鼠辈,决不轻饶!”
“是,程兆尹。”师爷连个不字都不敢说,一溜烟跑去找人商量。
程鸣又盯书信,觉得自己像在惊天骇浪中行驶的小舟,不知什么时候不知道怎么就会翻船而死?虽说不知道,但又觉得近在眼前。
程鸣仰头望着乌木房梁,这样难熬和等死有什么差别?
不,有差别,虽说早死晚死都是死,但谁会愿意早死?不都是喊着顺其自然,然后拼命活下去?
程鸣一咬牙,没错,上山就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弥补二位阁老的坏印象;为了能继续讨好大般若寺,能继续受益;甚至于,为了能坐稳京兆尹这一官职,不拼命是不行的。
偏偏在这时,师爷又匆匆走进来,俯身说:“程兆尹,太子殿下的仪仗离这里很近,不知是不是要来这里?”
“什么?”程鸣吓得跳起来,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亲自来?!真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程兆尹,准备迎接吗?”
第43章 安全又由谁来保障 ?
上凸月从厚厚的云层里穿出, 刚洒了些许月光又被吞噬。
京兆尹程鸣在卧榻上翻了第十九个身,又一骨噜爬起来,琢磨太子殿下的意图, 却怎么都悟不出来, 急得揪胡子。
程鸣闭上眼睛, 仔细回忆太子殿下在京兆府门前的每一个举动,他勒住马缰在良驹上注视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人和马都刚刚停住却一个字没说又策马离去。
来得突然, 去得飞快,仿佛走错了路。
太子殿下在国都城走错路刚好到京兆府门前?谁信?
程鸣痛苦地睁开眼睛,注视漆黑的卧房,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
长夜无眠的不止京兆尹程鸣, 还有须眉花白的秦国公。
秦国公独坐书房,矮几上摆着一排鸽信, 整个人仿佛又老了五岁,不住地摇头。
家仆在飞来医馆发了许多信回来,好的坏的,什么都有, 可对秦国公来说,秦盛能在医馆里查出病因,大医仙们尽力救治, 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毕竟在秦国公眼里,秦观再好,作为家主仍然有些不足, 所以绞尽脑汁为他求娶到崔家女儿崔五娘,又好不容易得到了最好的嫡长孙秦盛。
有崔五娘这位强大的助力, 又有年幼扬名国都城的秦盛,秦观就是秦家未来最有力的家主。
万万没想到,秦国公今日下朝回府,收到鸽信,秦观与崔五娘和离了,秦盛还要跟着改姓崔。
鸽信到时,秦观和秦家工匠还在下山的路上。
秦国公因为夜禁不能出门,满肚子愤怒无处发泄,越想越气,父母为子女计深远,秦观怎么就不明白?崔五娘那样的贤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秦国公静静地坐着,毫无睡意,因为另一封鸽信提到,飞来医馆的大医仙说秦观病了,病得很严重,但他完全不理,还在医馆大吵大闹。
秦国公总是挺拔的后背渐渐伛偻,秦观近一年来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可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为秦家遮挡几日风雨?
……
上凸月完全被云层蔽遮,飞来医馆矗立在飞来峰顶光彩夺目。
急诊二楼空置的留观六室里,郑院长坐在陪护椅上很沉默,医院的医护被大郢人袭击,同时又被大郢人拼死护住,这桩事情让他愤怒又矛盾。
不管哪个时间和空间,人都有善恶两面,一杆子打翻整船人肯定不对。
不继续救治大郢病人,系统任务无法完成,全医院的生活质量就得不到改善;继续救治,医护人员的安全又由谁来保障?
金老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身体底子好,连人带电动轮椅撞了治疗车,经过安主任的检查,没有受任何外伤,内伤也没有。
但不论郑院长还是安主任都不放心,直接给金老加了各种防护,所以金老现在有护腕、护肘、护膝、护踝……全身上下都加固了,外加小葛警官全天跟随。
金老可不是任由摆布的人,天黑以后就把小葛警官赶回了警务室。
而郑院长只顾担心金老,根本不操心自己。
于是,保安队长强哥和狄葛两位警官商量以后,开启三人轮流保护计划,不让他们发现。
金老坐在电动轮椅上单手托头,疲态尽显。
魏璋和崔五娘正襟危坐,行叉手礼。
郑院长望着他俩:“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魏璋的语气非常恭敬:“郑院长,事关飞来医馆的安危。”
郑院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魏璋取出向护士长借的纸笔,边画边写:“大郢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国力强盛,有诸多属国纳贡。”大郢地形图一挥而就。
崔五娘世代武将,家里就挂着大郢地形图,诧异地看了魏璋一眼,随手画的地形图与家里的别无二致,他真的是国都城出了名的闲散无赖?哪个无赖有这种本事?
上一篇: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
下一篇:美食崽崽的玄学亲妈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