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风念
姜重山想了想,也是?,阿笺那孩子端方慎独,又重情,那么疼惜阿眠,定不会舍得。
“那……”
正?说着呢,下一刻帐帘一扬,萧玉漓走进来,身后竟还跟着宴云笺。
姜重山就?看。
打?他一进来,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阿眠身上。原本情绪几不外露的人,这回看着平静,却能瞧出来在?隐忍,不想在?长辈面?前露出太?直白的欢喜。
而他怀里?的女儿,好似目光被?吸引一般,瞧见了人,向那方向微微一动,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倾向性动作。
这两?人……姜重山心头不快,问宴云笺:“谁让你进来的?”
“我让的。”
宴云笺还没说话,萧玉漓直接答了。
她快步走到姜重山对面?坐下,“敢问姜大将军,你想罚他到什么时候?”
姜重山有些拿不定主?意望着自己?夫人: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为宴云笺说好话,还是?讥讽人的功力见长——他竟有些听不出来。
萧玉漓说:“你要?罚,你就?来点真的。不痛不痒站在?那儿算什么?况且你罚过之?后,又待如何?若是?心中中意,就?别来这出没用的,看把你矫情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竟是?为宴云笺说话的。
但讥讽功夫也确实长进。
第80章 漂萍不渡(二)
萧玉漓这个态度是姜重山万万没想到的, 摸摸鼻子:“难得你做回主,是要?免去旁人的惩罚。”
萧玉漓向?后一靠:“是么,这?也算是惩罚?我不过把人叫进来罢了。”
她冷哼:“反正都是站着, 这?天?气在里边站着和外边站着,也没什么区别。”
姜重山哑然失笑,抬眸瞧一眼宴云笺, 挥挥手:“你也坐吧。”
这?一家人都是什么性子他?早就了解,宴云笺压着唇边笑意,口里道:“多谢义父, 多谢姜夫人。”
萧玉漓微怔,瞥了他?一眼。
哪里不妥么?宴云笺面上不显,心中暗自思量。
旋即, 萧玉漓移开目光, 冷淡道:“阿眠是我的宝贝女儿,只要?她喜欢, 做母亲的不会阻拦惹她伤心难过,但是你可记好了, 是阿眠喜欢你,我可不喜欢。”
宴云笺低头:“是,云笺谨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他?温顺模样,萧玉漓再没什么话可说。
方才?所言是真心,为女儿挑选的夫婿, 必定?要?能护持她一生才?是。宴云笺为阿眠的, 这?世间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男子能做到如?此程度。此等真心, 令她放心。
况且, 朝局她看的分明,东南战事已经落幕, 只等回京述职宴云笺便要?受封从二品镇远将军。身份之事,除了是她自己心里的疙瘩,旁的也不算什么了。
既然已有?决断,萧玉漓懒得再想,问姜重山:“清扫战场还需要?一段时日,是否先行通知府里做好回京准备,待我们从战场返回潞州,便即刻启程。”
“先不急。”
姜重山打开手边的羊皮地图,目光盯着上面某一点:“这?还有?一处尾巴,需得好好打理。”
垂眸一眼萧玉漓便明白他?的意思:“这?查探起来,大约要?费一番功夫。做出这?种事,算是搭上了身家性命,必定?准备万全不留痕迹。”
宴云笺不同意这?说法:“凡做过必定?留痕,想藏,也会留下藏的痕迹。”
“不错。”姜重山点头,萧玉漓也默认不语。
他?们一个个的,这?也说的太快了,又不说明白是什么事。姜眠听的头都大了:“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一句都没听懂。”
姜重山和宴云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萧玉漓脸上也浮现淡淡笑意。
两位长辈低眸都不说话,这?是要?他?来解释的意思。宴云笺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羞赧紧张:
“阿眠,你应当知晓,刚刚结束的这?场战役打的凶险,若是军粮充足,我们会赢的更稳妥些,但没粮就只能用没粮的打法——朔川在?最紧要?的时刻断了军粮供给,就是想要?我们命。”
姜眠心一紧:“他?们是故意的?”
宴云笺点头:“这?种事情,若无授意,拼死也得保证供给,没有?任何理由?断在?半路。”
对?方想让他?们死。
姜眠心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名字就是古今晓,但转念又觉不对?。
古今晓别的不说,他?是一定?要?看宴云笺爱恨颠发作?的,此事与他?目的相悖,那就不会是他?。
是谁想要?他?们的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宴云笺看着姜眠神色,低声宽慰:“不用怕,阿眠,危机已过,现在?是我们算账的时候。”
他?转过头,正和姜重山的目光对?上:“义父,战场后续事宜需得您来坐镇,让我去吧。”
姜重山略迟疑,萧玉漓先点头:“如?今你的官阶已能独当一面,又是姜重山义子,的确合适。”以姜重山的身份,若亲临去查这?等龌龊之事,也实在?太给对?方面子了。
“好,那便即刻动身吧,切记仔细查探,不必顾忌时间长短,务必要?查的水落石出,不使?人含冤。”
“是。”
姜眠看看他?们:“朔川这?样大,要?从何人开始查呢?”
姜重山屈指轻轻敲一下她小脑袋:“你是替阿笺问的吧,担心他?经验尚浅,走了弯路,想让爹爹帮忙提点两句?”
姜眠脸一红,不承认:“才?不是呢。”
她低下头,能感觉宴云笺看自己,却?也羞于对?视一眼看他?目光如?何。
姜重山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也罢,虽然阿笺心中有?数,但我身有?父责,还是多说几句。朔川作?为东南十四州的要?塞之地,东南州巡就驻守在?此。”
“州巡权力之大,抬手能遮半边天?。军粮被断这?件事,他?若丝毫不知,那是不可能的。”
姜眠若有?所思:“这?位东南州巡叫什么名字呀?”
姜重山说:“姓虚,叫虚通海。”
……
宴云笺回去收拾行囊。
他?前去办事,行李简单,一人一马,路上以轻便为主。
这?一趟不适合再穿戎装,他?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衫,高挽的发也改做半束,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装扮,却?如?落凡仙君,风姿无双。
向?西走了不到五里,宴云笺忽觉不对?,轻拉缰绳回头望去。
清浅的马蹄声远远的,但的确不是错觉——作?战时所用的战马,与普通百姓家所养的家马略有?不同。他?身为主将,更能分辨其中细微差别。
这?马蹄声,分明是他?们军中的马。
宴云笺在?路边等了会儿,却?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姜眠。
姜眠看见宴云笺竟驻足在?路边,格外惊喜挥手:“阿笺哥哥!”
催马疾行,转眼到了跟前。
“我本来以为我要?好一阵子才?能追上你,”她笑的开心,一边说一边下马往他?这?小跑,“万一你骑的快,我就只能少睡一个觉去追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停在?这?里!”
宴云笺静视她。
她额上有?细密的一层汗珠,说话时眉眼含着明亮笑意,看上去鲜活生动,比平时还要?可爱。
但他?却?不怎么笑的出来。
看了她一会儿,宴云笺转身去牵马绳:“上马,我送你回去。”
姜眠一把拉住他?:“哎——等等等等,话还没说一句呢,送我回去?”
“嗯。”
“喂,你是不是以为我偷偷跑出来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姜眠扬了扬下巴,本想装不开心,而后却?没绷住,还是笑了,“我要?是偷偷跑出来,爹爹娘亲虽然转念一想就知道我是来找你,那不也让他?们担心么。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要?真是偷跑的,你看见我,一准把我绑了丢回家去,呐,就像现在?这?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用词怎么这?么不对?劲?
宴云笺问:“我能把你绑了,丢回家里?”
姜眠很有?证据,指着宴云笺的手:“你刚才?去抓马绳,你就是想用它绑我。”
宴云笺气?笑了,都懒得跟她说了:“所以你这?是求了义父和姜夫人的同意,才?跟过来寻我的?”
姜眠仰头望天?,带着丝丝的小得意:“那当然咯。”
宴云笺被她这?样子逗的想笑,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竟会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呀,”姜眠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你看这?是爹爹给我的,我跟他?说,虽然你现在?官阶不低,但现在?的世道,可未必人人都卖你面子,总需要?一个由?头。我是姜重山之女,从父令替父巡查,谁也不能质疑什么。有?我给你撑腰,比你孤立无援要?好的多,你做事也能更放开手脚。”
她煞有?其事拍拍他?肩膀:“没我保护,你可怎么办啊。”
宴云笺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握紧了就没放,不轻不重嗔她一眼,拿过令牌看了看。
这?是义父的烈风令,此令一出,便如?见姜大将军本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叹:“他?们竟也放心。”
“哎呀,有?你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姜眠笑眯眯的,她虽是女儿身,但不仅仅只作?为一个娇弱姑娘,她是将军之女,若无必要?确需护好自己,不让家人牵挂,但需挺身而出时,也不能一味缩在?家人羽翼之下。
道理宴云笺都明白,只是立场不同,他?艰难一些又有?什么关系?让阿眠跟自己颠沛流离,他?便舍不得了:“就算有?什么困难,哥哥也都摆得平,何须你吃苦跑一趟?”
姜眠说:“那怎么能一样。”
宴云笺问:“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姜眠心一突。
他?如?何能这?般敏锐?
确实,在?最一开始听这?些的时候,她心中还没有?这?么多想法,直到听见爹爹说出那江南州巡的名字,虚通海。
在?历史上,一切悲剧的转折点,是公元九四二年,宴云笺党同文渊阁大学士公孙忠肃于四月初九朝堂陈词,上奏姜重山通敌卖国,藐视君上,身怀异心,拥兵自重,好大喜功数条重罪,条条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史称“青阳陈书”。
故而姜眠很早就将公孙忠肃这?个名字重视起来。
提起宴云笺与公孙忠肃联手,他?们后面便有?一个绕不过去的人,那就是虚通海。
而在?历史记载上,虚通海曾是大昭子民,乌昭和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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