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一白
裴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你放心,局里已经遇到过好几起类似的案子了。”
“是吗?”冉冬雪微讶,“你这么厉害呀,不愧是刑警。”
听了冉冬雪的话,裴远的心情有些奇妙。
好像自从林瑄禾夸奖了他,他就总是会“飘”起来。
裴远浅浅弯了下唇,欢快道:“不是,我就是做些基本工作,费脑子的事情都是晏队和瑄禾做的。”
“林警官都和我们说了,”冉冬雪笑道,“你办事特别扎实,还很努力,他们都很信任你呢,没有你打基础、找线索,不可能那么快破案,你就别谦虚啦。”
裴远没想到林瑄禾还会在冉冬雪面前夸奖自己。
以前他总觉得林瑄禾到了局里后,掩盖了他的光芒,现在却很庆幸,幸好他当初没做得太离谱。
瑄禾真是个好人!
裴远忽然想到这些日子大家对他说的话。
他不是真的傻子,他知道他们的意思。
裴远鼓起勇气,偷偷看向冉冬雪,目光却不小心与她对视。
或许不是不小心,而是只要他看向她,就一定会对视。
裴远傻笑几声,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冬雪,明天能见一面吗,我有话和你说。”
冉冬雪微微一怔,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林瑄禾见到她时说的话。
她说裴远不是在父母面前懦弱,而是在哥哥面前自行惭愧。
这些年,裴远的父母是如何夸奖裴路的,她看在眼里。
至于他们是如何夸奖裴远的,冉冬雪没见过。
冉冬雪笑笑,“有什么话,最好现在就说。”
裴远不太好意思,“我是想等破案之后再问你……”
“和这起案子有关吗?”
“没关系……”裴远有些慌张,无措地看着冉冬雪。
他是想等破了案,证明他真的有些能力,能在案子中起到作用了,再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似乎这样,他就更有勇气了。
冉冬雪笑容未变,“如果还没想好,那就不要说了,今天和明天没有区别。”
裴远一怔,好像隐隐明白了冉冬雪的意思。
一瞬间,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同一时刻,林瑄禾来到封洪波名下的一间平房里。
平房与淮水河相邻,只隔着十余米,从封洪波家到河边没有其他人家,抛尸极为方便。
林瑄禾开了锁,走进院子,四重奏瞬间响起。
“头,我的头,帮我找头……”
“今天你帮我找头,明天我还你一个头。”
“唉,头没了秀发,还会是头吗?请热心人类帮助可怜又无辜的我找头。”
先前水泥大宝宝遇到假发,听到它们唠叨着要找头时,心里还会害怕,现在听到这话,却是完全绷不住了。
它小声问道:“小禾禾,这些头发是不是营养跟不上,是傻子呀?”
好多中年男士都没头发,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林瑄禾哭笑不得。
她打开手电筒,照着院子,发现院子边缘有一个扫帚,扫帚下盖着的都是碎发。
这些碎发估摸着是封洪波制作假发时留下的,他竟然没扔掉。
林瑄禾蹲在头发堆旁检查了片刻,失望地叹口气。
这些头发都是碎发,没有毛囊,无法检测。
她只好暂时不去理会碎发,先进屋。
门刚打开,林瑄禾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更加肯定,封洪波就是凶手,而且他行凶的地方就是此处。
此处临近淮水河和文庙街,既是抛尸点,也是与受害人相遇的地方,若正常推论,案发现场就该在此处。
林瑄禾期盼地打开电灯,眼前的场面全让她大失所望。
她不仅没有看到杂乱血腥的场面,相反,屋子被收拾得井井有序,一尘不染。
封洪波将几间屋子打通,眼前的房子看起来更像是仓库。
这里没有床,没有衣柜,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有的只是铁链和各种类似手锯的工具。
看起来就像是分尸现场。
在林瑄禾的左手边,放着两只被割断脖子的公鸡。
它们的鲜血混在一起,虽已干涸,可血腥味却很刺鼻。
林瑄禾明白封洪波为何如此气定神闲了,在被抓到警局以前,他已经打扫好现场。
门口的碎发没有毛囊,什么都测不出来。
血迹想必也仔细打扫过,还用鸡血覆盖遮掩。
地面是水泥做的,不像木板地面,还可能在缝隙中找到残留的血迹。
以现在的技术,还能查出什么?
林瑄禾头有些大。
她走进屋子,漫不经心地看着。
得到消息的晏昀赶过来,作为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刑警,他打眼一看便知此处发生过什么。
“封洪波还真是谨慎,”林瑄禾无奈道,“我们在抓捕他前,没有透漏任何消息,他竟然把这里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
封洪波甚至都自信到把作为凶器的头发送到夏明的店里,他真的会预想警方能找到真凶是他?
林瑄禾觉得挺矛盾。
晏昀转了一圈,道:“只能先把东西都收回去,看不看能不能化验出什么来,要是能验出东西,就好说了。”
也只能如此。
林瑄禾开心不起来。
她闷闷不乐的往外走,途径一个老式脸盆架时,林瑄禾停住。
晏昀本已要走了,见她停下,看过去,“有什么不对的?”
“味道,”林瑄禾蹲下身,欣喜地闻着地面,“刚刚血腥味儿太重,我险些没闻到,你过来问问,这里的香气和死者身上地味道是不是很相近?”
晏昀走过去,学着林瑄禾的样子闻了闻。
的确是有淡淡的香味,很轻,但要说和死者身上的味道一样……晏昀甚至都没闻出死者身上有什么味道。
林瑄禾很确认,这就是死者身上的香气。
准确的说,是除了香皂那部分的香气。
林瑄禾抬起头,拿起脸盆架上的香皂闻了闻。
“是用这个给受害人清洗的?”
“不是,”林瑄禾说,“香皂的味道是一样的,但是这块香皂,没有香水气。”
晏昀头一次遇到了让他十分困惑的事情,“是吗?有吗?香皂味和香水味,你确定有?”
林瑄禾看向晏昀,郑重问道:“你觉得红色的口红好看还是粉色的口红好看?”
晏昀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地答道:“粉色。”
“行,”林瑄禾拍拍他的肩,“既然是老直男,就别委屈自己去想那些根本想不通的事情了。”
晏昀:“……”
?
闻不出来香水的味道,和直男有关系吗?
刘法医也是老直男,他明明就能闻得出来!
趁着林瑄禾扭过头没看他,晏昀狠狠瞪了她一眼。
等林瑄禾回过头,晏昀又一副勤劳好学的样子,“知道了,回头我研究下市面上的香水,现在的确有很多女性都在使用香水。”
林瑄禾没发觉异常。
她把香皂交给晏昀,说:“严姿在查香水的事情,得去问问她进展,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去找封洪波家里一趟,见见他的妻子,或许他的妻子知道香皂的事情。”
“她知道?”
“我猜死者身上的味道是香皂和香水混合起来的,闻着不像是直接喷了香水,香皂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几乎平分秋色……我觉得还是去问问封洪波的妻子比较妥当。”
晏昀:“……”
不是直接喷香水?
味道平分秋色?
他真想让她听听自己说了什么。
晏昀的鼻子明明挺好用的,可他闻香水的时候,分明就觉得所有香水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根本没有区别嘛!
林瑄禾仔细检查过封洪波在淮水河边的房子和周围后,才去了封洪波家。
封洪波的妻子刘苗苗正在家里照顾孩子。
二人的儿子封海只有七岁,近两天一直高烧不退,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