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一白
水泥大宝宝都好奇了,“小禾禾,你们到底对它做了什么,它怎么一直都不说话的?你们是不是欺负它了?”
林瑄禾摇摇头。
摇完才想起来大宝宝看不到,便说道:“我在考虑,它真的是凶器吗?”
“对哦,”水泥大宝宝说,“你找到了很多绳子嘛,可能不是这一条,你再问问其他绳子试试?”
林瑄禾却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恩?还有其他意思?”
林瑄禾把绳子放到粱队的办公桌上,焦急的神色渐渐褪去,她的声音极为冷静,“我的意思是,它不说话,不是因为它没杀蔡雅雯,而是因为它不是凶器。”
水泥大宝宝听迷糊了,“它都杀了蔡雅雯了,怎么可能不是凶器呢?”
“有可能,”林瑄禾一字一顿道,“如果是蔡雅雯拿着绳子,吊死了自己,它就不是凶器。”
如果是自尽,绳子就只是普通的绳子,不管林瑄禾再怎么威胁它,它都不会说话的。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凶器。
但勒死和吊死,有区别。
林瑄禾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神情呆滞的男人。
粱队在和晏昀讨论,林瑄禾到底为什么要和绳子独处。
粱队说:“老晏啊,我觉得这小姑娘怪怪的,她会不会是有恋物癖?这是一种新型疾病,一旦沾染上就戒不掉,严重的会影响中枢神经,是致命的。”
晏昀:“这么严重?我是不是该注意一下,带她去医院看看?”
“去吧,”粱队说,“真的会影响视觉神经的。”
晏昀:“你刚刚不是说中枢神经吗?”
“哦,编错了,对不起啊。”
晏昀:“……”
等林瑄禾出来,粱队和晏昀一齐看过去,看林瑄禾的目光充满了尊敬。
这可是局里第一个要求和凶器独处的姑娘呢!
没有缘由,他们就是觉得她很厉害!牛逼!
林瑄禾没时间和粱队开玩笑,她小脸异常严肃,道:“粱队,现在有两件事,要麻烦您帮忙。”
粱队诧异道:“你和凶器待了一会儿,就要做两件事了?!我的天,你再进去待一待,直接把事情都说完,咱们直接破案行不行?”
晏昀踹了他一脚,“听她说,别废话。”
粱队悻悻地瞪过去。
男人啊,有了对象就不是他自己了,啧啧。
粱队问:“你要办什么事,说吧,反正现在快破案了,我有时间,做什么事我都心情好。”
林瑄禾却高兴不起来,她没和他们插科打诨,直接说道:“首先,要麻烦你去见一见房振天,让他指出将凶器丢到了哪里。其次,还要麻烦您把给蔡雅雯验尸的法医找来,我有线索要和他对一对。”
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难事,粱队点头答应,但却不太理解,“你说指认凶器的位置,我还能理解,我们也准备这样做。不过为什么要见法医?蔡雅雯的尸体已经验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大问题,麻烦您了,尽快去吧。”
林瑄禾说完,拽着晏昀的衣服往外走去。
和林瑄禾一比,晏昀高高大大的,可林瑄禾拽起来却很轻松。
粱队知道,不是林瑄禾力气大,是晏昀这人已经没骨头了,满脑子都是人家小姑娘。
看着二人的背影,粱队无奈地摇摇头。
瑄禾这丫头吧,虽然很勤快,脑子转得也快,但是人挺奇怪的。
都查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去见法医,有必要吗?
粱队虽然无法理解,但他毕竟已经答应了林瑄禾,还是去把人叫了过去。
在院子里,林瑄禾见到了喂蔡雅雯验尸的赵法医。
赵法医一看叫自己来的竟然是个小姑娘,有些不高兴,“这位警官,我忙得很,你有什么问题,非要找我过来,蔡雅雯的案子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
林瑄禾客气道:“有一些小细节想问问您,麻烦您了。”
见林瑄禾态度还算不错,赵法医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你问。”
“赵法医,我想问一下蔡雅雯脖子上的勒痕,确定是被勒死的,而不是上吊吗?”
赵法医差点儿没把昨晚的饭喷出来,“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问什么问题?吊死?凶手把蔡雅雯吊死?”
林瑄禾神情严肃,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是的,勒死和吊死的痕迹是不同的,不管是勒痕的方向还是位置,都不同,如果仔细检查,一定能查到,您已经验过尸,应该知道结果。”
林瑄禾的口气很谦卑,她好声好气地询问赵法医。
即便如此,赵法医还是很生气,“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问题?吊死是什么?凶手要怎么做才能把蔡雅雯吊死?首先他得让蔡雅雯失去意识吧?但我查过蔡雅雯的心血,她体内并没有特别的药物,而且她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不可能是被打晕了,你告诉我,凶手怎么把她吊死?”
人是会挣扎的,凶手要先确保蔡雅雯不会反抗,才有可能把她放到系好的绳索上。
如果蔡雅雯是清醒的,一定会反抗,凶手连把她举起来都会很困难。
如果事先捆绑,也是不可能的,捆绑的话会留下约束伤,验尸时也能验出来。
赵法医的思路很简单,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凶手不可能把蔡雅雯吊死。
这一次,就连晏昀都拧眉看着林瑄禾,不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林瑄禾听了赵法医的质问,神情没有太大波动,只是淡淡道:“我没说过是凶手把她吊死的。”
赵法医:“?,不是凶手把她吊死的,是谁?是一个路人?那这个路人不就是凶手了?”
赵法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哲学层次的问题。
林瑄禾直白道:“赵法医,我是在怀疑,蔡雅雯会不会是自杀,她自己吊死了自己。”
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挣扎的问题。
林瑄禾的话,让赵法医呆若木鸡 。
不过赵法医不是被林瑄禾的冰雪聪明震惊,而是一阵眩晕,以为自己遇到了大傻子。
“自杀?你是真的疯了吧?蔡雅雯的头都被砍断了,她如果是自杀,怎么去砍自己的头?做个机关?先让自己死了,再利用机关把自己的头砍断?”赵法医越说越生气,“小姑娘,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做梦!”
晏昀却是渐渐回过味来了,他略有诧异,“你确定?你是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如果真是这样,就存在一个帮助蔡雅雯的人,蔡雅雯在这边没有亲人,谁会帮她做这种事情?邻居?还是……”
晏昀突然沉默了。
林瑄禾抬头看过去,目光相对的瞬间,他们明白彼此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赵法医原本已经要被气走了,晏昀忽然搭话,让他又留了下来。
虽然找怀疑怀疑林瑄禾是在故意捣乱,但他没法怀疑晏昀。
这些年,晏昀不计成本地帮了他们队很多忙,好几起案子都是在晏昀的帮助下才破获的,晏昀不会开这种玩笑。
赵法医终于敛起怒火,正色道:“晏队,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儿?”
林瑄禾说:“我们怀疑蔡雅雯不是他杀,而是是自杀,有人在蔡雅雯自杀后重新布置了现场。也就是说,砍头的人就是布置现场的人,不过他不是凶手,在他布置现场之前,蔡雅雯就已经死了。当然,这还只是一种假设,您的验尸报告特别重要,只有验尸报告能搞清楚她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您能和我仔细说说吗?”
林瑄禾态度诚恳,对于赵法医方才的辱骂,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光是这态度,就足以让赵法医愧疚了,更别说他终于明白,林瑄禾一点儿都没在开玩笑。
赵法医张张嘴,嗓子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他顺着林瑄禾的思路想了下去,越想脸色越差,好半天没吭声。
林瑄禾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次问道:“赵法医,到底是什么情况,您能说一下吗?实在不行,您让我们去看一眼尸体也行。”
赵法医神色复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懂法医方面的知识?
“只看过一些书,知道些皮毛而已。”
赵法医叹口气,意味深长地看向晏昀,“你们队的新人,还真是不简单。”
晏昀闻言,紧张起来,“真的有问题?”
“是有些问题,我本来没放在心上,头都砍了,怎么可能是自杀案?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但听你们这么一说,一些细节好像就对上了……”赵法医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仔细想想,蔡雅雯的脖子其实是被破坏过的,勒痕不是很清楚,我是勉强找到了一段没被破坏的痕迹比对的,才确定凶器。”
“而且啊,蔡雅雯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挣扎过,这一点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一个人怎么会老老实实被人家勒死?”
“我记得我们的痕检也提过房梁上有被小刀刮过的痕迹,很多处,因为是刀刮的,加上没想过是自杀,我们就没多考虑那几处痕迹,以为是蔡雅雯家的方良更换过。如果你们说她是自己上吊自尽,那房梁上的痕迹就很有可能是……”
林瑄禾的心猛地一沉。
房梁上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布置现场的人蓄意破坏的。
蔡雅雯上吊后,绳子会在房梁上留下痕迹,他用小刀刮去一些痕迹,去掩盖绳子的勒痕。
若是这样,蔡雅雯自尽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赵法医说,“为什么有人要把蔡雅雯的头砍下来?是她的仇人?看到她死了,心里不甘心,所以故意砍了她的头?还要再放血?这恨意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既然没有凶手,房振天为什么要认罪?给自己预定个免费的牢房?真是太奇怪了。”
林瑄禾的心砰砰直跳,好像就快从胸口跳出来了,她没时间回应,而是抓住晏昀的衣角,用力拽了拽,“晏队,现在得赶紧去蔡雅雯的家里,还得去找他!”
赵法医茫然道:“找他?找谁?你们知道是谁砍了蔡雅雯的头?”
林瑄禾匆匆点头,“赵法医,您赶紧去和粱队说说这件事,我和晏队去找他,你们有结果了,麻烦告诉我们一声,谢谢了。”
林瑄禾说完,抓着晏昀的手腕就往外跑。
跑了两步,晏昀嫌弃林瑄禾的短腿倒腾得不如他快,又变成他拉着林瑄禾跑。
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只有一个地方。
两个短跑水平极高的人风一样地飘过去,在粱队面前一闪而过。
粱队:“……”
大白天的,他见鬼了?
晏昀一路飙车,半个小时后,两人赶到报社。
林瑄禾等不及晏昀,下了车便往报社跑去,进了报社办公区域后,正好撞上拎着暖壶去接水的陈旭晖。
陈旭晖扶住林瑄禾,诧异道:“瑄禾,你急急忙忙的要做什么?”
林瑄禾一口气都没能喘匀,气喘吁吁道:“李大志,李大志在哪里?”
陈旭晖说:“他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说是要养伤,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