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度冰川
【依据《淮南子》记载秦末起义时,身为百越三郡的大长官任嚣嘱赵佗: “兴兵绝新道”,赵佗也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可见那时候百越之地的新道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了1.】
任嚣在角落瑟瑟发抖,来了来了,仙幕开始点名字了,他任嚣还是排在第一个被点名到的。
观星殿的众位百官也看向任嚣这一个被仙幕在这一关头被点名到的倒霉蛋,顺便在心中暗暗猜想这个倒霉蛋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投效敌人?背刺秦朝?还是啥?众人猜测纷纷,但又有志一同的离任嚣远一点,再远一点,反骨仔可怕得很啊。
任嚣欲哭无泪的同时,赵佗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任嚣身为百越的大长官那应该没他赵佗什么事情了。
赵佗脸上的紧张褪去,他看到秦始皇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仙幕上的视频,也准备继续吃自家长官这个反骨仔的瓜。
反正前面有大长官顶着,他只是听命行事,接下去就没他赵佗的事儿。
【而如此重要的地盘在乱世自然惹人觊觎,特别是经过始皇初步开发的百越已经显露出耕种的优势了。
于是我们的一号反骨仔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波骚操作。】
百官目光炯炯,现在确认了这个反骨仔和百越有关,他们又不是百越之人,不怕不怕。
【那时,南方整整坐拥五十万大军,但这个反骨仔真的做到一兵一卒都没有去救秦。】
五十万一出惊呆众人。
这可不是三四万,那可是整整五十万大军,竟然都没有出动去救秦国?
至少动个五六万人也好啊!
这次众人看向任嚣和赵佗的眼神就不是吃瓜了,而是不可置信,他们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能够如此胆大包天坐拥五十万大军也不怕反噬。
赵佗: “……”
赵佗心慌,赵佗斥道: “看我做甚,我只是个副将。”说完他把目光投向任嚣, “看我还不如看主将。”
任嚣: “???”
任嚣看向一众转头看自己的同僚不服气 喊道: “你们别看我啊!仙幕又没有说这个未出兵救秦的人是我任嚣!”他的小眼睛看秦始皇并未理会自己这边的闹剧,直接一把子撸袖子走向赵佗, “你什么毛病?仙幕还没说一嘴你就开始自作主张怀疑起我来了?”
任嚣委屈,任嚣憋屈,任嚣不服并且想和赵佗打一架。
百官们听了这话摸了摸鼻子,眼神讪讪,实在是仙幕这话指向性真的超级明确,这个反骨仔不是任嚣那就是……
秦始皇没有百官们那么闹腾的在想谁是那只‘反骨仔’,他并不怎么怀疑任嚣,毕竟能做到以三十万大军相托,并且给予百越大权,他对任嚣的信任还是有的。
所以这‘反骨仔’人选就很有问题了。
【那个反骨仔不仅未出兵救秦,当时身为南军统帅南海尉的他,趁着中央无暇顾及岭南地区,甚至干出了尽诛各郡秦吏,据险自守,直接拥兵自重称帝,自立为南越王。】
仙幕说到这个反骨仔未出兵救秦百官们还敢瞎怀疑,因为五十万大军不出还有安稳戍边的可能,他们知道秦始皇并不会多责怪什么。
但后面尽诛各郡秦吏,拥兵自重称帝,却吓得在场的官员们眼睛都不敢乱飘,一个个如同鹌鹑一般地低头垂首。
‘尽诛各郡秦吏,拥兵自重称帝’这可真是的背叛始皇陛下了,不再是小打小闹。
听到自立为王这话,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秦始皇也是立刻黑了脸,视线扫过发出声响干架的任嚣和赵佗,吓得任嚣立马停手,同同僚们一起做起了鹌鹑。
不敢说话不敢说话。
只余下赵佗捂着脸发出低低的哀嚎,他现在也不敢大声,因为这个反骨仔做的好过分,他现在有点慌张,只想向上天祈求这恶搞反骨仔不要是他。
可惜,天注定不会遂每个人的愿,仙幕依旧在叨叨叨。
【经过秦始皇设三郡,广移民,开新道,传技术等初步开发后岭南地区不再原先只会粗放农业的傻大粗,而是劳动力多,精于种植,气候适宜的粮食生产好基地。】
【反骨仔跳呀跳,摘到了经过秦始皇初步开发后的百越桃,拥有了建立强悍独立王国的经济物质基础,甚至屡次侵犯中原领土。】
反骨仔怀疑名单上的任嚣,赵佗压根不敢多说话了现在,实在是仙幕讲的事情太过大条了。
【话说这个反骨仔可谓是岭南成功的第一人。
中原人的对南蛮东胡等蛮夷自古以来的方法都是教化以中原文化,但这个南岳王可不是这样子的。
依据《汉书》记载:出使南越国的使者惊骇发现这南越王岭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中原人,结锥形发髻蹲坐于庭中,他装扮成‘越人’,直接来了个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冠带弃置一旁1.
直接来了个融于本土,成为本地部落的蛮夷之王
并说出‘我南越王赵佗长居中原势必与汉高祖平分秋色’这等话。
早在任嚣病重的公元前207年,赵佗就建立了‘东西万余里’的南越国。等到第二年任嚣听说秦朝灭亡,病情加重直接病逝后,赵佗直接一家独大,可以说是嚣张本张了1.】
吼!
百官的视线虎的一下子就向赵佗射去,没想到啊,这小子真的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够自立称王。
赵佗名字一出,任嚣立刻松懈下来,眼泪都差点儿蹦出来了。
虽然眼泪没有崩出来但也差不多了,任嚣扑过去保住秦始皇的大腿,哭喊道: “陛下!臣幸不辱命没有辜负陛下的托付,陛下!臣从未背叛陛下啊!”
秦始皇摸了摸任嚣的大脑袋,轻声说道: “朕从未怀疑过你。”
任嚣: “!”任嚣觉得他又不行了,他抱住秦始皇的腰再次哭喊道: “陛下!”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几近要掀翻宫殿盖子了。
秦始皇觉得耳朵都得震得耳聋了。他动了动脚,没拔出来,再动了动还是没能移动任嚣这个傻大粗分毫。
感受到身边百官们憋笑的样子,秦始皇: “……”算了毁灭吧。
秦始皇放弃挣扎,冷眼看向跪在地上忏悔的赵佗,冷声道: “拥兵自重,自立称王?”
嚣张本张的赵佗在仙幕说出南越王名字就是赵佗的始时候已经不嚣张了。
赵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想学任嚣的样子扑到秦始皇的身边抱住秦始皇的大腿求原谅。
然后就被早就蹲守在侧的王贲,蒙恬等武将给压个满怀。
王贲啧啧嫌弃: “你说你这个人不如蒙恬愚忠也就罢了,怎么还妄图自立称王呢。”
在一旁的蒙恬听了简直想揍人。
若问赵佗此时心情,他此刻也很崩溃啊,祖龙死而天下分多正常的事情,但为何他就被仙幕提前暴露出来了!
赵佗受不住的涕泣横流,在间隙顺便用愤恨的眼神杀向殿中的仙幕,恨不得直接灭了这个仙幕。
仙幕自然不畏惧这种眼神,要知道这种眼神在它播放六国士族的时候要是能化成实体它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但这眼神就让一看着他的秦始皇不爽了。
秦始皇张口: “赵佗。”
赵佗被吓得一个激灵,泪眼朦胧地看向秦始皇: “陛下!臣冤枉啊!臣从未有过这种念想啊!”
秦始皇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 “有无此等念想你心中应当清楚。”
秦始皇的眼中毫无感情,他一开始就知道任嚣为那个反骨仔的几率不大,毕竟是他亲自选择的主将,他放心。然后依据他对赵佗喜欢争权的认识,秦始皇早有预料。
赵佗知道秦始皇的风格,他自知大势已去,颓然低头: “陛下……”
秦始皇转头不再看这个糟心货色: “念及此事为未来之事,降二级。”随后就听到身后赵佗感激的声音,和因级别不够,被武将扔出观星殿的声音。
看到赵佗被拉出去的屠心情复杂,他想起赵佗说要同那个小将军争主将的意气风发样子,只觉得人果然不可貌相。
他甚至想在百越时自己的死会不会也与这小子有关……
那头转头的秦始皇直面张良。
此时的张良面色复杂,他看向秦始皇,欲言又止。
秦始皇看他为难的样子,贴心问道: “张卿有话可直说。”
在两人身侧的人耳朵竖起,皆好奇地想听出什么花儿来。
张良觉得此刻说出来也无妨,他说道: “始皇陛下一如既往的……良善……”
张良的话让整个观星殿一震。天吶,这世上竟有人说秦始皇是良善之辈??
同张良一样刚刚来的萧何,彭越,韩信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小韩信身在村中都听过关于秦始皇残暴的传闻。要知道秦始皇在六国人眼中可是有暴君之称啊!这家伙现在说秦始皇良善??
这话确实也把秦始皇整不会了,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说他是良善之人。
张良并不在意他的话是不是大逆不道,他继续说道: “若张某没有猜错,陛下在行大兴土木后应当也会改变土地之策吧?”
“例如黔首自实田,官吏核实土地,黔首土地可私有,并征课田赋1.”
听到张良的话,在场的文官们恍若见了鬼一般,因为张良所说的真的是他们准备施行的。
王相真觉得见了鬼: “你为何能知晓大秦即将更改田地之策?”
张良笑道: “因秦始皇陛下渴望天下和平,男乐其畴,女修其业,莫不安所。因大秦施行军功授爵,而灭六国后欠将士们一堆田地。因大秦的田地实则还在六国士族手中。”
“周行井田制,土为国有。秦行初租禾,土与爵位相等,有爵则授田一顷,宅一处,爵无则田无。
但灭了六国后田地却还掌握在六国士族手中,陛下对待六国士族又极为仁善。百姓无田可授,陛下想施行黔首自实田之策,让天下百姓自核田地,开垦荒地也是正常。”
张良的话让秦始皇宛若找到知己,他点头赞同: “朕确实欲施行黔首自实田之策。”一时间秦始皇对这张良喜爱至级,他再次觉得这张良不愧是汉高祖的知己,他现在也想引为知己,因为这人连他心中的想法都能猜到。
张良: “陛下果然仁善,对待士族宛如对待亲儿,对待黔首宛若对待敌人一般,难怪祖龙死而天下分。”张良笑得和善,其实他后面还想补上一句,活该。不过念及自己在秦始皇的地界就没有说出后面这句话了。
张良的话让周围的百官脸色大变,吓得半死,就连同他一起出现的有些人都默默地离张良远些,这人说话太可怕,吓到他们的小心脏了!
刚想把张良引为知己的秦始皇: “……”啊就很憋屈,他想起一开始也把夸赞他的仙幕引为知己,却被仙幕背刺的那一刻。
秦始皇很委屈,秦始皇很憋屈,但秦始皇几乎不斥责有用之人,秦始皇知道这张良并非无的放矢之人,秦始皇问道: “张卿此话怎讲?”
张良此时的笑容在周围人看来就不是和善了,已经是核善了,随时扎人心的那种: “陛下可知您的用人之策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
秦始皇这能咋说,他还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那还不得施行所谓的正确之策。
张良也知道秦始皇的没有想到,他说道: “陛下在灭六国之后迁移六王入关,抽空兵力南征北伐,征发民众大兴土木,施行苛政以弱民,自以为天下太平,实则……”
“实则治标不治本。”秦始皇替他说出后面的话。
张良点头: “陛下,您知道为何汉朝仅仅距离秦朝十五年后却能前期安稳,最后传国四百年却无六国遗贵问题吗?”
关于这个问题秦始皇倒是有想过: “因为秦末十五年之战……大秦一半之人全死了……”人死了,地就出来了。而死的这一半人,包含在内的六国遗贵可太多了。
听到这里张良笑了: “仙幕也曾说过六国士族在秦朝基层的影响,但未说到土地之策。六国士族在基层影响大,正是因为他们的田地。远交近攻,陛下不交您的黔首,而去交根本不爱秦国的六国遗贵。
黔首自实田是好,但私有可交易也代表六国遗贵会想方设法从百姓手中抢田地,本末倒置不改,即使您打下百越之地又有何用?”
张良笑得纯良: “不可能再有秦末之战,不可能再死一半之人给大秦黔首让田。陛下, ‘初一泰平’是不可能的,您应该早做打算。”
这一刻,秦始皇眼前的迷雾仿若被拂开,他看到了一条不同于以往的世界——土改。
这个国家的土地需要改革,这个国家需要二次流血。
秦始皇又找到了当初对韩非子的那种‘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的感觉了,他一把子上前握住张良的手: “爱卿所言甚是,朕听之只觉得迷雾尽去,不知爱卿可有良策!”
这次秦始皇连‘张卿’都不叫了,直接叫爱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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