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矢翊
等他解释完,褚映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当时你被人追杀,褚惜玉帮你掩护,算是救你一命?”
“不是。”陆玄愔神色有些阴郁,沉闷道,“并不、需要她。”
褚映玉咄咄逼人:“所以,就算没有她,你原本也能顺利逃脱的?”
他嗯了一声。
褚映玉点头表示明白了,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那上辈子的流言又怎么说?”
陆玄愔又急起来,他并不知道上辈子还有这样的流言,因为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他根本不知道,也没听说过。
“我不知。”他说着,有些愧疚地低头,“我的错。”
他并没有发现这些,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她是他的妻,他有照顾她的责任,应该为她撑腰的。
褚映玉阴阳怪气地说:“哪是王爷的错啊,是我太小气才对,居然听信外面的传言……”
陆玄愔又急了,“不是,你很好,映玉很……好,我的、心上人,只有你……”
他气急,恨不得将心剜出来给她,让她知晓他的心上人一直都是她,什么褚惜玉,什么救命之恩,都是旁人的自以为是。
看他急得满头大汗,不复以往的镇定从容,也失了雍王以往的威严。
褚映玉总算良心发现,心虚地想,是不是欺负得太过了?
可是……看他这么焦急的样子,完全没有以往的矜贵持重,其实心里居然有些开心的,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欺负他,这般伟岸男子,还能被她欺到如此境地……
怎么就觉得开心呢?
褚映玉心虚地问:“真的?”
“真的!”陆玄愔此刻真是恨不得剜心明志才好。
“那、那好吧。”褚映玉见好就收,“我相信你。”
只是她这么说了,陆玄愔却没有高兴,他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越来越心虚,总算发现她是故意的。
“你故意?”他下颌微紧。
褚映玉的视线一飘,因为第一次和他吵架,到底也不太习惯,嘟嚷道:“我、我没有,这不是上辈子太难受了嘛。”
陆玄愔心中刺疼,知道她上辈子过得不好,承受太多的痛苦,这些痛苦之中,甚至也有自己给予她的。
纵使那时候他是无心的。
褚映玉见他不作声,还以为他气得狠了,赶紧哄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的心上人原来是我,别气了啊!”
陆玄愔幽幽地看着她, 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其实也没办法对她生气。
半晌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紧紧地将她搂到怀里。
褚映玉靠着他, 又问道:“王爷,当初追杀是怎么回事?”
九年前在相国寺,他被追杀,那时候太子已经死了,难道那些人仍是不放过他?
“是慧贵妃留下的势力吗?”
陆玄愔轻轻地嗯了一声。
当时慧贵妃已死,不过慧贵妃身后代表的前朝遗贼并未完全清除干净,为了给慧贵妃报仇,他们没办法对宫里的帝后出手,所以盯上陆玄愔。
他们要将狗皇帝的所有嫡子都杀死。
当时他去相国寺为皇后祈福,在这里遇到刺杀。
褚惜玉正好也随母亲去相国寺上香,看到这一幕,扯开喉咙大喊,引来寺里的僧人相救。
其实陆玄愔那次去相国寺,并不仅是为皇后祈福,也是为了引出前朝埋在京城的探子,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有比圣人的嫡子的份量更大。
当时陆玄愔是以身作饵,确实惊险万分,不过圣人也在暗地里安排暗卫护着,没有褚惜玉,其实陆玄愔也不会有事。
因这事当时涉及到前朝势力,不好对外明言,是以众人都保持缄默,对于褚惜玉以七皇子的救命恩人自居,圣人和皇后一直没作声。-
晚上睡觉时,褚映玉忍不住又问:“王爷,褚惜玉真不是你的心上人?”
可能怀孕的人脾气都比较大,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和理智,她现在也一样。
陆玄愔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瞬间又变得冷嗖嗖的,烧着地龙的室内好像都跟着降温。
褚映玉将自己缩进温暖的被窝里,被子盖到下巴,眨巴着眼睛看他。
看到这样的她,他哪里还气得起来,“不是!”
褚映玉又问:“那你对她可有……她好歹也当了你几年的未婚妻。”
陆玄愔深吸口气,想说什么,对上她眨巴着的眼睛,积在心口的气顿时一滞。
他转身走出去。
见他离开,褚映玉有些纳闷,难不成她将他气走了?
一刻钟后,陆玄愔总算回来,递给她一张纸。
褚映玉瞅着他的脸色,看不出有没有生气,低头看手里的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好多字。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他的陈情书?
他先是自陈与褚家二姑娘毫无干系,表示与她未曾见过几面,甚至婚前唯一的交集是相国寺里她扯的那一嗓门,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后来他去北疆,太后趁他不在,给他定下婚约,他根本就不清楚未婚妻长什么样,更不会对她生出什么情谊,甚至这桩婚事,也并非他所愿,纯粹是太后硬塞给他的……
褚映玉看他写得公事公办的,就有些想笑,想必七皇子长这么大,还没向谁如此陈情自己的心意罢?
怕他生气,她很好地绷住。
“王爷,我相信你!”褚映玉温婉地道,眼睛一转,“去年你从北疆回来时,听说你特地去参加明惠郡主举办的赏花宴,就是为了见未婚妻,当时我在那里落水,多亏苏媃救我,在我昏迷之前,我还见到你呢,不过那时候王爷可不认识我。”
陆玄愔又僵硬住了。
褚映玉似是没看到,惆然地道:“那次落水,我病了好些天,没人来看我。好不容易褚惜玉来了,她却和我说,她去参加明惠郡主举办的秋猎,当时你也在,知道她爱吃柿子,王爷你还体贴地给她摘了柿子……”
说到最后,她幽幽地叹气。
“王爷,你怎么说?” 褚映玉温温柔柔地问。
翻旧账什么的,她最会了。
陆玄愔绷着脸,硬梆梆地说:“我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给一个连脸都没怎么记住的未婚妻亲自摘柿子?
“是……宁福儿。”他肯定地道,定是宁福儿背着主子,自作主张。
褚映玉挑眉,倒也不意外,宁福儿确实挺会来事的,估摸是觉得主子对未婚妻太过冷漠,所以自作主张。
这点小事,若是以往的陆玄愔,倒也不会和他计较。
见她不作声,以为她不相信自己,陆玄愔便要出去。
“王爷!”褚映玉赶紧叫住他,万一真让他去叫宁福儿过来对质,那不是让他知道他们夫妻吵架,翻旧账嘛?
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陆玄愔固执地看着她,“你相信?”
“相信了,相信了!”她赶紧将他拉上床,“王爷,你陪我睡觉罢,我困了。”
其实她也不是怀疑他,全世界的人都可能会说谎骗人,只有雍王不会。这位王爷素来不屑说谎,若是他做的事,会亲口承认,没做的事,休想赖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102章 恶有恶报
在褚惜玉喊出那句“她不能如此不孝,会被世人戳脊梁骨”时,陆子晏就知道要糟。
果然,陆玄愔面色森寒地看过来,冷声道:“叉出去!”
没给两人求情的机会,高大矫健的王府侍卫出现,粗暴地将两人扯起,然后直接丢出王府。
两人狼狈地摔在王府的大门口前。
幸好刚下了场雪,王府门前的雪还没扫干净,两人摔在雪地里,倒也没伤着,就是看着极为狼狈。
路过的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讶地停下来观看。
住在这附近的,都是权贵之家。
可想而知,这一幕估计很快就会传遍京城。
跟着出来的柳全厉声道:“我们王妃刚回府,太后娘娘叮嘱了,王妃要好生安胎,你们却来打扰她,还辱骂她,安的是什么心?”
这话其实是说给那些路过的人听的。
果然,那些人听后,看陆子晏两人的眼神多了鄙视。
最近京城里谁不知道长平侯夫妻做的恶,要点脸的,都不会来找苦主雍王妃求情。
这次宫里的太后和圣人态度非常坚定,谁来求情都没用。
是以也不会有哪个二愣子不识趣地跳出来说雍王妃不孝,将生父亲手送去大牢之类的,要说也只在私底下嘀咕几声雍王妃是个狠人,以后最好不要得罪她。
更不用说,现在雍王妃还怀了身孕。
那可是太后和皇后都盼着的小皇孙呢,太后为此破例留雍王妃在慈宁宫安胎,便知道宫里有多重视。
这时候,没人会敢打扰雍王妃养胎,就怕有个什么。
荣亲王府的下人见两个主子居然被雍王命人丢出来,噤若寒蝉。
他们也不敢抗议什么,赶紧过去将两位主子扶起来。
“世子、世子妃,你们没事罢?”
陆子宴还好,褚惜玉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哪里受得住,摔在地上时,只觉得浑身疼痛不已,好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陆子晏身上的衣服沾了雪,头发也有些凌乱,被人这般粗暴地丢出来,于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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