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矢翊
褚映玉被他说得脸红,私底下试着和陆玄愔提分房睡的事,结果可想而知。
最后她索性也不提了,就先这样罢,等时间久了,说不定他会渐渐地恢复过来,就像当初的她一样,时间总会治愈那些伤痕。
确认荣亲王世子的事是陆玄愔的报复后,褚映玉便安然入睡,没再理会。
许是见她太过淡定,陆玄愔忍不住说:“你不问?”
“有什么好问的?”褚映玉很淡定,“荣亲王敢派人刺杀你,你还击他们有什么不对?如果他们身正,你就算想算计他们也没办法。”
更不用说,她巴不得荣亲王府付出代价。
每每想到他胸口的致命伤,想到他昏迷了七天,要不是有孤鸿子在,她甚至不敢保证宫里的太医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
只要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恨得厉害,恨不得荣亲王府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让她同情他们?觉得他不应该报复他们?
那是不可能的。
陆玄愔理解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她话里的意思是,只怪荣亲王世子自己有变态的癖好,被他利用报复,是陆子晏活该。
笑声从他喉咙里逸出来,低沉浑厚,也是他苏醒后,第一次这般畅快地笑。
褚映玉看他一眼,发现这人笑起来怪好看的。
特别是当他畅快地大笑时,有一种阳刚的豪迈,让人能想象当年他在北疆那片冰雪草原上畅快驰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陆玄愔笑过后,将她搂到怀里,吻了吻她的眼皮,轻声呢喃,“欺你,都该死……”
所有欺辱过她的人,都该死!
褚映玉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心脏微微一跳。
她的手不觉揪住他的衣襟,神色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王爷……”
陆玄愔轻拍着她,一如往常地哄她,“睡罢。”
可褚映玉哪里睡得着,很想问,又怕问得多会让他失控,只好道:“荣亲王世子应该没有欺负我……”
毕竟荣亲王世子上辈子死得那么早,按他曾说的,陆子晏是推出去平息姚大将军怒气的。她咬了咬唇,上辈子杀了姚姨和姚桃的,到底是不是荣亲王府指使的?
“不是。”陆玄愔神色冷峻,“他没死。”
“什么?”
褚映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荣亲王世子没有死?死在剿匪中的不是陆子晏?
“那是谁?”她急忙问。
陆玄愔冷冷吐出两个字:“替身。”
替身?只是替身?荣亲王府居然连圣人都被蒙蔽了。
褚映玉倒吸口气,荣亲王府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他们哪里来的人手,居然能做到这地步?
怪不得姚大将军最后叛出大周,想必也是发现这事。
这下子,褚映玉是彻底地睡不着,忍不住问他。
他却没细说,主要是她现在身子重,不宜多思多虑,陆玄愔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不能忍受有一丝一毫对她不利的事。
他只道荣亲王府与前朝有关,别的便不肯再说,让她睡觉。
纵使如此,也足够让褚映玉震惊到失语,瞬间就将某些事联系起来,甚至有了些猜测。
“王爷……”
“睡罢。”陆玄愔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褚映玉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堵住,明显不欲让她操心。
不是觉得不应该让她知晓,而是爱重她超过一切,只希望她这辈子平平安安,万事无忧。
最后褚映玉无奈地睡下。
意识陷入黑甜乡前,她想着,这事还是得问清楚才行。
**
翌日,褚映玉醒来时,听说皇后宫里的翡音姑姑过来了,奉皇后娘娘的吩咐,给他们送东西。
褚映玉忙让人将翡音请过来。
翡音捧着一个黑漆雕海棠花的匣子,进来后先是给两人请安,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明显松口气。
见状,褚映玉便知皇后派她来送东西是假,过来看他们是真的。
褚映玉有些愧疚道:“劳烦母后惦记,倒是我们应该进宫给她请安的。”
陆玄愔默然不语。
虽然他平时也是这般,但翡音仍是能感觉到雍王的异样。
昨儿雍王进宫,只去圣人那儿,并未去坤宁宫,估计也是怕皇后见到他担心。
翡音不动声色地笑道:“娘娘在宫里有太医照看,王爷王妃不必担心,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娘就开心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翡音放下东西回宫复命。
送走翡音,褚映玉想了想,还是让人给她更衣,决定进宫给皇后请安。
她朝陆玄愔道:“母后很担心你,咱们进宫去见见她,让她老人家宽宽心。”
陆玄愔的神色一顿,然后沙哑地说了一声好。
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略一想便明白,张了张口,那句“上辈子母后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其实早就有猜测,定是她死后不久,皇后应该也毒发身亡。
一下子没了心爱的妻子和母亲,他该有多难过?
每当想到这些,看到他恢复记忆后的样子,她便不怎么奇怪,反而有些心疼和无奈。
两人穿戴整齐便坐车进宫。
来到坤宁宫,刚进去就见皇后脚步匆促地走过来,看到相携而来的儿子和儿媳妇,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看到皇后,陆玄愔的神色有些恍惚,然后沙哑地唤了一声。
“……母后。”
皇后心疼道:“怎地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看到儿子眼里的血丝,皇后的心都要拧碎了,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陆玄愔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
母后离开他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让她别为自己担心。
褚映玉发现他的异样,扯了扯他的袖子,朝皇后笑道:“母后,咱们先进去,这外面实在太热。”
皇后一听,赶紧拭去眼里的泪,说道:“你们先进来。”
然后又吩咐宫人去准备儿子和儿媳妇爱吃的茶点和零嘴。
每次来皇后这里,吃的喝的是少不了的,皇后满腔的母爱都恨不得倾泄在他们身上。
褚映玉给面子地拿了一块糕点,慢慢地吃。
很快,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下,只剩下婆媳三人。
皇后盯着儿子看了许久,轻声问:“玄愔,发生什么事?”
陆玄愔沉默了下,说道:“无事,莫担心。”
旁边的褚映玉看罢,知道他不打算将两人重生之事告诉皇后。
这也能理解。
就算有孤鸿子在,皇后的身体调理了大半年,仍是不若正常人,要是受到刺激,万一病倒了可不好。
皇后还是理解自己儿子的,闻言便知道他不想说。
她心里叹口气,并没有勉强,只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母后不逼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和母后说,别的做不了,不给你们拖后腿还是可以的。”
陆玄愔道一声好。
接着皇后又问褚映玉的身体。
这次陆玄愔重伤之事,皇后也是清楚的,甚至褚映玉离京前往望州,还是她帮忙遮掩,是以直到现在,无人知晓雍王妃曾离开过京城。
见儿媳妇的身体没什么,精神也不错,皇后总算放心,转而提起朝堂上的事。
皇后说起上个月江南水灾的事。
原本褚映玉并未怎么上心,毕竟江南水网密集,时有水患,朝廷对江南水患非常头疼,时常派人修筑堤坝,光是银子就拨了不少。
直到她听皇后说,上个月被派去赈灾的是安王,结果银灾银没有分到受灾的百姓手里,被安王私吞了。
褚映玉不禁怔住。
上辈子好像也有这事。
不过私吞赈灾银的不是安王,而是安陵府的知府,和安王压根儿没关系,安王虽有监督不利之责,却无大碍的。
褚映玉的目光转到旁边坐着的陆玄愔身上,心里又有几分明悟。
看来是他出手了。
先是荣亲王世子,然后是安王,接下来是谁?
心脏微微一跳,总觉得陆玄愔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说得好听点叫情绪不稳,难听点就是在发疯,无差别地攻击。
皇后似乎只是随口提了句安王私吞赈灾银的事,然后就转到别的地方,仿佛她这个嫡母只是关心那些皇子,对此无限嘘唏。
说得差不多,皇后道:“你们难得进宫,也去给太后请个安罢。”
褚映玉和陆玄愔站起身,应了一声是。
离开坤宁宫,两人转道去慈宁宫。
刚进门就听到安王妃的哭声,定睛看过去,果然看到安王妃跪在太后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太后一脸无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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