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矢翊
长平侯道:“他们不敢得罪我们的,别忘记了,映玉是七皇子妃呢。”
孟蓉脸皮一僵,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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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下后,前来长平侯府拜访的人多了起来。
原本众人因为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事,纷纷远离长平侯府,就连靖国公府都不敢轻易登门。
直到圣人给褚映玉和七皇子赐婚,宫里又传出太后的话,众人便知道,长平侯府总算跨过了一个难关。
只要圣人认褚映玉这个儿媳妇,长平侯府就倒不了,虽说不能如以往那般风光,至少是保住了。众人也愿意给褚映玉这个未来七皇子妃的面子,继续和长平侯府往来。
首先登门的是靖国公府。
来的是大少奶奶陈氏,带了不少礼物过来,有大半都是给褚映玉的。
这样的阵势,褚映玉还是第一次经历,看着送到她面前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辈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收到外祖家送来这么多礼物,一眼看过去,都十分贵重。
以往就算是她的生辰,靖国公府也只是意思地送点东西,并不值什么。
至于上辈子,她这个七皇子妃在众人眼里是“抢”来的,靖国公府虽然因为她的身份敬她,却并不曾讨好她,更不用说给她送什么礼物。
陈氏笑盈盈地说:“还未恭喜表妹,到时候晒嫁妆,咱们定会过来给表妹添妆。”
褚映玉平淡地道:“表嫂要来,我自是欢迎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氏虽然看出褚映玉的冷淡,心里有几分尴尬,仍是硬着头皮和她聊下去。
她心里也是有些懊恼的,若是知道褚映玉会有这般大的造化,以往便不会对她爱搭不理的,如今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不过想到府里的祖父和公婆、小姑子等人,陈氏又释然了。
其实现在最尴尬的,要数婆婆齐氏,婆婆以前瞧不起褚映玉,觉得她不如褚惜玉,将来的嫁妆也没多少,更是在仕途上帮不上孟瑜山,百般嫌弃,一直想给孟瑜山换个厉害的未婚妻。
结果,她曾经瞧不起的人,转身就成为七皇子妃。
再说祖父靖国公,陈氏也觉得他的反应奇奇怪怪的。
自从听说圣人赐婚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当他出来后,听说人看着都老了好几岁。
陈氏觉得,府里唯一正常的,大概只有公爹靖国公世子。
在公爹看来,不管是褚映玉还是褚惜玉成为七皇子妃,都是他的外甥女,只是别扭了下,很快就接受这事。
第34章
陈氏今日过来,除了与褚映玉联络感情外,也提了下孟瑜山和左明珠的婚事,两人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其实前阵子就已经定下。”
陈氏一边尴尬地说,一边偷偷看褚映玉。
这个前阵子,便是褚映玉去庄子的时候。
左明珠和孟瑜山之间,虽然是被人算计的,双方都算是无辜,但也是丑闻一桩,左孟两家都希望赶紧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婚期刚定好,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丑事暴露,然后刚被退婚的褚映玉就被圣人赐婚给七皇子。
不用想也知道,孟左两家听闻这消息时的反应。
陈氏至今回想到那一幕,也不知道是为左孟两家尴尬好,还是可怜自己好。毕竟当初左家的咄咄逼人还历历在目,而靖国公府对褚映玉的态度也素来轻慢,所有人都尴尬得不愿意去面对褚映玉,便将她推出来。
陈氏是当儿媳妇的,又是孟家未来的宗妇,除了她出面,还能如何?
褚映玉只是怔了怔,便问道:“什么时候?”
“明年四月底。”陈氏说,心里庆幸没有定在二月。
七皇子和褚映玉的婚期就定在二月,届时整个京城都会看着,若是他们也抢在二月成亲,那岂不是惹人眼吗?
左大将军确实于国有功,可面对的是圣人的嫡子,同样于国有功的七皇子,怎么着都要退一射之地。
更何况,左家当初逼褚孟两家退婚的事,到底是左家不占理。
左家就算再猖狂,也不敢猖狂到皇家面前。
褚映玉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颔首,表示知道了。
陈氏又坐了会儿,终于起身告辞。
回到靖国公府,陈氏先去见婆母齐氏。
齐氏坐在花厅里,正在召见庄子里的管事,一片忙碌。
已是年底,各个庄子的管事都要过来汇报庄子里的出息,还有靖国公府的各处产业也要对账,光齐氏一人自然就忙翻了天。
见陈氏回来,齐氏先让管事们到隔间歇息喝茶,询问陈氏去长平侯府的事。
陈氏道:“姑母的病还未好,人看着清缄许多,不过精神比以往要好一些,已经能下床走动。”
前阵子孟蓉病得厉害,据说连床都下不了,齐氏私底下还嘀咕着是不是没福气之类的。
这会儿听说孟蓉能下床走动,齐氏又忍不住嘀咕一声,倒是好命。
可不就是好命,不管是褚惜玉是七皇子妃,还是褚映玉,不都是孟蓉的女儿,她依然是七皇子的丈母娘,说出去谁能比她风光?
陈氏当作没听到婆婆的话,继续说:“姑父的精神也不错,惜玉表妹和瑾玉表弟都在院子里养伤,我没见着他们。”
齐氏不关心这两人,问道:“那个……映玉呢?”
说起褚映玉的名字,齐氏难免有些别扭,以前总嫌她是个木头疙瘩,对自己儿子的仕途没
帮助,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一心只想哪天将这婚退了,哪知道人家转眼就让他们高攀不起。
陈氏面上的笑容很端庄得体,丝毫看不出她在褚映玉面前有多尴尬,“映玉表妹也很好,听说腊八节时,宫里的皇后娘娘还让人往长平侯府送了腊八粥。”
齐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起来。
她这个人就是如此,见不喜欢的人过得好,她就不太开心。
陈氏当没看到。
陈氏今儿去了长平侯府一趟,来回走动也累得慌,齐氏让她先回去歇息,明儿再过来帮忙对账。
陈氏自是应下,经过一处水阁时,突然见到湖边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孟瑜山。
当初在安王别庄中药,那秘药颇为霸道,让他休养大半个月方才好。
对于这事,安王事后曾亲自过来赔礼道歉,摆足了姿态,但并没有给他们一个交待,似乎现在仍是没查出下药之人是谁。
不过这是对外的说法,陈氏从丈夫那里隐约得知,这事涉及到几位皇子,自然是不了了之。
孟瑜山虽是受害者,但又能如何?
总不能为了他,让靖国公府对上几位皇子罢?没看到连左家都不吭声吗?
似乎是察觉到陈氏的目光,孟瑜山转过身。
陈氏停下脚步,朝他打了个招呼,“二弟怎在这里?这天气冷,二弟还是多注意身体,莫要生病才好。”这身体刚好呢,就别乱跑给人添乱了。
孟瑜山上前,行了一礼,“多谢大嫂,瑜山会注意。”然后又问,“大嫂可是从长平侯府回来?”
陈氏是个聪明的,闻言便知道孟瑜山是特地在这里等自己。
她有些意外,看向孟瑜山,发现这位昔日如清风朗月般的如玉君子,如今神色清寡,面上居然有几分落寞。
这让她心里涌起几分古怪感,难不成孟瑜山对褚映玉这前未婚妻居然是上心的?
陈氏面上神色未变,笑着道:“正是。”
孟瑜山踌躇片刻,又问:“她……还好罢?”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她”是谁,陈氏心里越发的觉得好笑,说道:“二弟可是问映玉表妹?她自然是好的,听说宫里的太后、皇后娘娘都喜欢她,腊八节时,还让人送了腊八粥到长平侯府……”
孟瑜山默默地听着,最后道:“那就好。”
他朝陈氏又施了一礼,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陈氏目送他有些萧索的身影,心里啧了一声。
这些男人啊,可能本性都是贱的,当人在身边时,看都不看一眼,更不上心,一心求取功名,认为男儿志在四方,不必拘于小情小爱。这漠然到近乎无情的态度,连未婚妻被人欺负也不曾注意到。
直到失去后,又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这是给谁看呢?
陈氏突然有些犯恶心,虽然她是孟家的媳妇,但不得不说,这孟家人的某些做派都是挺恶心的,从祖
父到公婆到小姑子等人。
就没哪个不是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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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七皇子府里的正院寝室里响起轻微的动静。
陆玄愔从睡梦中惊醒,满头是汗。
他撑着有些胀痛的额头,只觉得心头憋闷得厉害,某些情绪在心口横冲直撞,欲要宣泄出来。
这一次,他终于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梦里的人很多,不再只围绕着褚映玉而转。
在梦里,他从北疆归来后,对婚事一直不上心,也不关心未婚妻是哪一个,是以也没让人去保护褚映玉,暗卫自然也没发现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之间的事,婚礼顺利地举办。
直到进入洞房,当他掀开新娘子的盖头,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原来新娘并不是褚家的二姑娘,而是褚家的大姑娘褚映玉。
不说这是皇子娶妻,就是寻常百姓之家,婚礼时新娘居然换了个人,这都是大事一件,若是圣人怪罪,无人能担得起。
只是已经拜完堂,人也进了门,自然不好再将人送回去,否则便成为整个大周的笑柄。
除此之外,陆玄愔也不在意他的妻子是褚惜玉还是褚映玉,拦住要进宫禀报的宫人,留下了褚映玉。
梦里的陆玄愔很平静地接受妻子换了个人的事。
然而梦境外的陆玄愔在看到掀起盖头时,新娘眼里的惊惶害怕和无助时,心口难受得厉害,心脏都要绞碎。
他很想安慰她,很想将她拥在怀里,让她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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