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林母也想借着孝顺老娘的时候顺便给二哥二嫂吃点, 但是老娘直接就说他不用吃, 都自?己收起来给大儿子大孙子吃。
那?是自?己老娘呀, 能咋办?
她能瞅着让自?己儿女说她老娘的不好吗?那?也不能,就如同如果儿女跟盼盼甜甜说她的不好,她也会难受一样?。
也许只能等她……这么想林母又自?责内疚, 作为儿女的咋能盼着自?己娘没了呢?
那?不是畜生吗?
那?还?能如何??
就熬呗, 就忍呗,这人活在世上谁不是熬啊忍啊的呢?
要不是儿子离婚了,她这辈子还?得继续熬着忍儿媳妇呢, 等自?己闭眼?那?天也就彻底解脱不用牵挂不用煎熬了。
林母晚上又做梦掉在河里, 怎么挣扎都没用。
她从小经常做这个掉河里差点被淹死?的梦,哪怕在她知道自?己刚出生就差点被淹死?之前?也在做。
后来婆婆跟她说了以后, 她就琢磨可能因为小时候差点被淹死?,她虽然没有记性,却?会害怕。
这种害怕,一直留在心里。
他们是男人一炕女人孩子一炕的。
林母做噩梦挣扎,原本她搂着盼盼,盼盼就往外滚。
林姝被盼盼给一小拳头打醒了。
林姝过去是甜甜,林夏搂着甜甜,人家睡得可香了。
林姝给盼盼把挣出来的胳膊放回被窝,再给她往林母被窝塞回去,就摸到林母一身湿漉漉的。
这是发烧了?出恁多汗?
林姝摸了手电筒照了照,就见林母牙关紧咬很难受的样?子。
她吓了一跳,怕林母犯病,赶紧轻轻推了推给林母叫醒。
林母长长地叹了口气,醒过来,还?有点懵呢。
“啊,我做了个梦,没犯病,别担心。”
林姝披着棉袄下地,拿了手巾过来塞在盼盼被窝里热乎热乎,然后给林母擦擦汗。
林夏也醒了,“谁尿炕了?”
林姝:“咱娘做梦出一下子汗。”
林夏:“晚上炕烧得有点热。”
林母一边擦身上的汗,忍不住问闺女,“你们说咋能让你们二姨二舅过得舒坦点呀。”
不说别的,总得吃饱穿暖吧?
她昨晚上睡不着,自?己琢磨好久也琢磨不出个招儿,思前?想后好像只有忍。
但是也许闺女有招儿呢?
瞅瞅三闺女这厉害劲儿,都被公社评选先进了,林跃和?二闺女能顺利离婚也多亏她。
有些?爹娘不管自?己多平庸也看不起孩子,总觉得孩子不如自?己,哪怕孩子读大学读研究生,他们也不会听孩子,反而更喜欢听某同事某邻居亲戚,要对儿女指手画脚。
林母不这样?,林母一直觉得自?己没见识没文化,是个睁眼?瞎,啥啥都不会,喜欢听有见识的人说,所以虽然她和?婆婆不那?么对付却?也听婆婆劝,她还?很佩服方?荻花和?陆老爹,也很喜欢听他们说。
现在三闺女和?以前?不一样?,被公社书记都表扬,那?当然是厉害人。
她想听听三闺女的办法。
林姝想了想,分家也没用,因为解老太拿捏住了儿子,而现在户口这么严格二舅哪里都去不了。
比照二姨好了,她嫁出去跟分家差不多,还?不是被解老太捏着?
让解老太放弃拿捏儿女,那?不可能。
让二姨二舅放弃被解老太拿捏,那?也不可能。
他们在年轻最叛逆的时候没反抗,这么多年被拿捏着没醒悟,也不可能在年纪越大思想越僵化的时候醒悟。
关键解老太对他们的拿捏也不是那?种恶毒得疾风骤雨式儿容易让人逆反的方?式,而是天长日久的捆绑,仿佛一根细细的铁丝,一圈圈一点点收紧,直到绞缠进肉里,再也没希望挣脱。
信不信,就算解老太死?了,他们的奉献都会惯性地向解大舅付出,也不会停下来。
因为他们从小就没学会爱自?己。
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离开,隔断解老太和?他们之间的输送链接。
如果是九十年代他们能南下打工,没那?么容易回来,倒是好的很。
现在,真没招儿。
林母半天听不见林姝的动静,叹了口气,“太难了。”
林姝:“也不是没办法。”
林母和?林夏很感兴趣,“什么办法?”
林姝:“我听爹说咱村河沟子那?边还?有一片荒地要开,到时候不归生产队,都分给社员当自?留地?”
林母:“是这么说,好像过了初十就开始。”
林姝:“过了十五就要开始农耕,我爹和?林跃得提前?去公社准备,肯定不能参加开荒,不如让我二舅和?二舅妈来帮忙开荒以后也让他们帮忙种和?收,你们就时不常的补贴他俩吃顿饱饭。”
开荒要先扒拉荒地里的石头、杂草藤蔓,再铲地堆土再去河沟里挑淤泥熟地,反正?挺麻烦,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干成的。
如果干成了就是一劳永逸的事儿,可以一直当熟地种庄稼。
其他村可没有什么荒地开,也就林家屯这边有一片河滩子。
林母觉得三闺女的办法挺好。
她并不贪心,从没想让二哥彻底脱离苦海,她觉得能帮一天二哥二嫂就吃饱一天,这就挺好。
可就是老娘会同意吗?
老娘同意,大哥大嫂能同意吗?
林姝却?说一切交给她。
初六那?天林夏搭车回市里上班,等二姐走后林姝一家吃过晌饭也回家。
路上林姝让陆绍棠拐到解家,去跟解老太说让二舅帮忙的事儿。
她给解老太带了一块红布,不大,将将够做条红裤衩子的。
她发现解老太很喜欢新鲜的颜色,不好意思穿红褂子红棉袄,就穿红裤衩子。
初三那?天老太太撩衣服的时候她就发现解老太穿着一条褪色的红裤衩子。
除此之外,她还?给解老太带了几块红枣发糕。
这是昨天因为林夏要走,林姝带着家人一起做的。
陆绍棠负责捣枣泥儿,林跃负责过筛去掉枣皮。
林姝就用枣泥儿对红糖水搅和?面糊糊,等发起来在摆上几个大枣就直接上锅蒸。
没有酵母粉和?泡打粉,纯粹靠老面引子发的,效果差点,但是口感和?味道一流。
尤其解老太他们没见过酵母和?泡打粉做的发糕,这个就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的。
当地过年会做黄米红枣糕,是黏黄米,但是他们不发酵,直接把黄米面捏起来上锅蒸,熟了以后硬邦邦的,吃的时候切开上锅油煎一下,不舍的油就直接再蒸一下,蘸白糖吃也不错。
但是解老太年纪大了,牙齿不行,胃的消化能力也变差,吃不了这种黏黏的。
林姝做的发糕很对她的胃口。
可惜林姝就给她带来不大两块。
两块够老太太吃一顿的,尝一块,忍不住再吃一块,都没多的给大儿子和?大孙子留。
那?老太太就只能吃独食喽。
果然解老太看到只有两块有点失望,原本还?想留一块给大孙子尝尝,结果一块没吃够又把另外一块吃掉了。
解金奎瞅着那?个心疼啊,咋不给我留呢?
奶你也太自?私,太独了吧?
以前?明明都给我留的。
这么好吃的红枣发糕你不给我留?
我都没吃过!
解金奎不高兴,但是当着林姝和?陆绍棠的面也不好意思表现,还?得一个劲地找话?题跟陆绍棠聊。
可陆绍棠压根不想跟他聊,只嫌他聒噪。
吃完红枣糕,林姝就给解老太看红布,果然解老太老眼?都亮了,笑?得跟朵干瘪的老菊花一样?。
林姝就适时说出让二舅和?二舅妈帮林父开荒的事儿,“我爹和?林跃是拖拉机手,得去公社上班,我娘要看宝儿没时间去开荒。我二舅和?二舅妈反正?在家不赚工分还?吃饭呢,不如去给我娘帮忙,我娘还?管饭,省了姥儿的口粮。”
林姝真是拿捏住了解老太的心思。
解老太这人自?私就自?私在一切以她为中心就好,给她哄开心了怎么都好说。
至于二舅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活儿得别人来干,她不管,反正?又不用她干。
不是还?有其他孙子和?孙媳妇么?
再说林姝说得多对啊,老二去给四?闺女干活儿能做人情儿,还?能省口粮呢。
她压根儿不用问二舅乐不乐意,她说了算,他不乐意也得乐意。
解大舅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解金奎和?大舅妈不乐意。
谁说二叔在家没事儿啊?
他们还?编草盒子呢?
那?些?草盒子如果卖掉的话?生产队会分钱给家里的啊?
“奶,我二叔要是去我四?姑家的话?……”
解老太回味着嘴里浓郁的红枣红糖味儿,眼?里瞅着那?块红布,高兴得合不拢嘴,“嗯,让他们去,别偷懒,多给四?姑家开点荒,你四?姑父他们是拖拉机手,在公社上班那?是长脸的事儿,你们出去说起来脸上也有光。”
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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