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这里还有一套差不多的,能?给解二舅。
虽然是旧衣服,却也没打补丁,解二舅一看这么好?的衣服不敢要。
林姝就塞给他,让他干活儿穿。
解二舅:“这么好?的衣服干活穿白瞎,过年穿。”
他寻思拿回?家给媳妇儿穿。
林姝就问问分家以后如何?,口粮够不够吃,解金奎有没有去?拿他的口粮。
解二舅忙道?:“够吃够吃,现在吃可饱呢。分了家,各过各的,没人拿我的口粮,支书还过来转悠嘱咐呢,不让人欺负俺们?。”
当时分家林姝就做主二舅只要地瓜干,可以多分点,这样让他们?吃饱。
要是想吃玉米面,那秋收完就可以分了。
林姝又拿了两把锁带着钥匙给他,“二舅,分家了,以后你屋和柜子就锁起来。”
虽然没多少东西,但是也得让解大舅和解金奎知道?,分家就是分家,不能?随便去?拿二舅的东西了。
不上?锁他们?就来去?自如,上?了锁那就叫破门而?入。
在二舅看来这时候锁可贵呢,毕竟是金属,他是买不起的。
他不敢要,太贵重了,一把锁好?几毛钱呢。
林姝非让他拿着。
解二舅感?觉烫手一样,最后只好?收下?,都有些坐立难安了。
林姝也就没再留他们?,还得回?去?干活儿呢。
“二舅,常来坐坐啊。”
解二舅:“嗯,来呢,得空俺们?就来坐坐。”
林姝没问解家的事儿,解二舅也没说。
其实?他也根本不知道?,解老太嫌他和女人埋汰,不让进自己屋,大舅妈也是,嫌弃二舅和二舅妈脏,不许进他们?屋。
二舅两口子基本天不亮就去?生产队加班收庄稼,有时候晚上?很晚回?来,有时候晚上?不回?来,带着口粮在地里和人一起搭伙儿。
有些人为了多赚工分,晚上?也在地里睡的,用玉米秸搭草屋子,带着被?褥睡那里。
解老太大胯裂了不能?活动,只能?卧床,吃喝还能?自己来,拉撒就得靠人。
伺候她的当然是大舅妈啦。
她还爱干净讲究,以前总要大舅妈给烧水洗头洗脚洗澡的,现在不方便,也要使唤大舅妈给洗头洗脚擦洗身体。
大舅妈嫌累而?且也麻烦,天又冷,万一感?冒不是更麻烦?
大舅妈就劝她把头发剪了,不要再留长头发挽发髻了,不方便。
结果解老太发脾气,拿拐棍儿给大舅妈敲了,大舅妈躲着她敲不到,她就等大舅回?来喊大舅打。
大舅打老婆向来不含糊的,老娘让打就打。
可也不能?打坏不是?
打坏了谁伺候老婆子?
最后解老太还是得妥协。
因为生活不方便,会招了虱子,没辙儿,那花白的长头发还是得剪掉。
解老太不信任大舅妈,就让邻居老太给剪头发,结果人家老太寻思方便为上?给她剪得更短,给解老太气得不让人家上?门了。
但是剪了头发好?歹洗头方便,人舒服了。
不过老婆子原本就刻薄自私、跋扈逞强,现在年纪大摔断骨头又没那么容易好?,整天躺在炕上?浑身疼不说,精神也不好?,情绪就更差。
赤脚大夫跟她说“大娘你躺着不要乱动,免得骨头错位不好?愈合”。
解老太刻薄的眼神剜着人家,气呼呼的,还要故意动动呢,凭啥听你的?
得,那能?好?么?那能?不疼么?
于是老解家啊,现在整天回?荡着解老太尖酸刻薄地骂人声。
林姝当然不内疚啦!
又不是她给解老太打断大胯的,赖不着她呢。
她只需要定期代?替林母过去?探探病,做做表面功夫尽尽孝,不让老婆子折腾林母就好?啦。
其他的,那是解家自己的事儿,她才?不管呢。
**
如今秋收进入如火如荼的阶段。
乡下?真是干不完的活儿。
收谷子、割豆子、割高粱、割黍子、拾棉花、掰棒子、收花生、刨地瓜、擦晒地瓜干儿……
人手还是不够,最后大队长和方荻花、林姝商量,让陆大哥先少接点订单,制香厂的社员们?也去?忙两天秋收。
再者香面儿提供也没那么及时,毕竟每天一盘磨出香面儿数量是有限的。
这日林姝也被?支书和大队长请去?西北坡那边视察农田。
其实?按说林姝也不懂种地,看农田不该叫她呀,可大队干部不是觉得她见多识广、人脉多、办法多么?
寻思兴许林姝就有办法呢?
西北坡这里好?几十亩地,地势略高,水资源就比较容易流失,所以常年干旱。
下?了雨其他农田可以存住水分,这里就容易跑水。
种庄稼时候不下?雨,可以先挑水种上?再等雨,这常年缺水的就没辙儿。
倒是可以浇地,大队也有蓄水河流、大井之?类的存水,可人工浇地那太不现实?了,天天挑水能?挑多少?他们?不是没挑过,给人累得晕头转向,还耽误侍弄其他农田,得不偿失。
用柴油机抽水倒是可以,但是——柴油贵且难得啊。
收庄稼、耕地就已经不够用的,再浇地,那不可能?,没这个?指标。
可看着大几十亩地这么年年减产,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别的地一亩玉米咋也收个?五百斤左右,这里?
三百斤就是好?的。
如果水源跟上?,那五百斤也是可以的。
多收粮食,那就多分口粮。
支书吧嗒烟袋锅子,之?前他还抽几天烟卷,最近觉得烟卷太贵,改抽旱烟了。
大队长也有些犯愁,主要是今年雨水总晚几天,总体旱一点,其他地方不明显,这里就格外厉害。
往年亩产三百来斤,今年不到三百。
那种子、肥料、人工,可是一样花进去?的呢。
真说舍弃不种,也不舍得,咋也是熟地,不是荒地。
只是一年两茬儿的种,再缺水,那地就越来越贫瘠。
林姝看了看,其实?这一片下?面就有修的人工河渠,就是这边地势高,河渠落差有十米左右呢。
就这片地,比其他农田都高几米,然后往西北连成片地势又低下?去?。
就像个?大大的凸字,要不叫坡呢。
林姝心道?:这不就需要大姐夫之?前说的什么水轮泵浇地吗?
她和支书、大队长说一下?,具体呢她也不懂,毕竟前世她的爱好?在美食、种花种菜、缝纫等家居手艺上?,可没研究过种地浇地。
两人一听就很感?兴趣,“那贵姐夫啥时候下?乡啊?要不先来咱们?大队?”
“林姝同志啊,”大队长为了说服林姝,连对县和公社领导那一套都拿出来了,“要不你去?给大姐夫打个?电话?劝劝他,告诉他咱这里好?着呢,正适合他来搞什么工农联合推广。”
支书也顾不上?吧嗒烟袋锅子了,连连点头,“对,咱们?比别的大队有个?好?处,绝对不多管闲事,不会不懂装懂。”
现在很多知识分子、工程师下?放,地方大队干部不懂装懂,就喜欢瞎指挥人家,不听指挥就滥用职权教育批评人家,所以很多下?放的人对地方基层干部印象不佳。
陆家庄支书这点很拎得清,不说上?头下?来的真正的知识分子,就是陆老爹这样见识比他多,还懂医术的,他都很尊重,从来不去?医务室指手划脚,只管给大队分钱就是。
制香厂也是如此。
林姝笑道?:“那我去?问问。”
大队长:“这会儿还早呢,打电话还得等线儿,我安排马车这和你过去?。”
看他们?这么急,林姝也不好?说明天,就直接去?公社邮局打电话。
也是运气好?,竟然没有排队等线路,正好?有通祁州的电话线路。
林姝打给大姐夫留下?的号码,祁州那边单位办公室。
结果办公室说侯组长带人下?乡了,已经去?了宁城市丰县。
他们?给了丰县那边的联系方式。
林姝就又给丰县办公室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才?打通,那边办公室工作人员听说是找侯建文的还懵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侯建文是谁,问过才?知道?是祁州工业局那边下?来的。
那人告诉林姝,侯建文他们?去?了丰县朝阳公社。
林姝便不让挂电话,直接请丰县人工给转到朝阳公社去?。
这么层层转接,终于打通了。
可惜大姐夫也不在公社,而?是去?了下?面河沟子大队。
不管下?去?送信还是等大姐夫回?来,都得不少时间,林姝就留下?口信说明天上?午8点半上?班时间再打。
挂掉电话以后林姝就和大队长几人先回?家,明儿再来。
朝阳公社这里,管志良挂了电话,嗤了一声,对办公室另外一个?同事嘲笑道?:“一个?流放过来的坏分子家属,还真当自己是工业局骨干下?来指导工作呢?”
管志良是靠关系进的公社革委会,哪怕在公社也没多少升迁机会,进来五六年还是一个?办公室底层职员。
他也歇了往上?升升的心思,也懒得好?好?工作,混日子呗,不出大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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