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木木多
路露问陆北旌:“你觉得这照片怎么用才能最合适?”
陆北旌:“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路露:“当照片库用,或是出写真。”
陆北旌摇头:“写真这东西没多少人买,也没有多大的市场效果。浪费了。”
路露叹气:“是啊。可是拍了这么好的照片不用又可惜了。”
陆北旌:“先放着,日后要是有合适的电影本子,冲奖的那种,拿去给导演看,我觉得是最好的。”
路露:“这也行,就是这就要靠运气碰了。谁知道大导下一部拍什么电影啊。”
陆北旌:“有时候,一个好演员是值得大导为她量身定制一部电影的。”
路露乐道:“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这就是在做梦了,暂时还是先不想这么好的事了。
路露去忙了,陆北旌看柳苇还在看照片,就过去找她。
不是所有的照片都是那种僵硬的笑法,也有放松的。
这个法国人是真的很会拍。
她现在手里这两张就是站姿。
当时法国人说让她站着,放松,不要想太多,自然一点。她就站在那里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像迎宾小姐那样站。
本来挺丑的,但是法国人从旁边拍,拍了个侧面,她的眼睛看着前方,两只手在身前交叉,手指却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这张照片是会说话的。
因为法国人是抓拍,他拍的不是她做姿势做出来的迎宾照,而是她当时的表情和心情。
她当时想的是“这样可以吗?”
这个姿势可以吗?
肯定不行吧。
一会儿肯定要改姿势的,我先摆个试试。
所以她确实很放松。
这张照片里的人就是这样,她的姿态和表情,眼神和动作都在对对面的人说话。
看照片的人也会看出来,他们会猜,这个模特站成这样是为了拍照,她对面的人会对她说什么呢,他们在交流什么呢。
这是一个漫画感强于图片感的照片。
就像记者拍的候场的舞蹈演员,摄影师拍的路边打电话的路人。
生动的画面让照片有了语言。
第一张还是这个姿势,不过这一回她的两只手背在了身后,还是双手交叉,手指再次翘起来,比前面那张翘得更多。
两张并排放更生动,连续的画面让人更容易脑补了。
这个模特摆了两次姿势给对面的摄影师看,似乎都不满意。
法国人把照片处理得更近似于黑白照,颜色对比不太强烈,灰色调更重。
深深浅浅的灰色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映衬着表情也格外明显。
明明只是一个侧脸,却好像能看到她在跟对面的人沟通说话。
陆北旌过来跟她一起看,她也忍不住显摆:“这两张好不好?我想洗出来放在家里,多好玩啊。”
她还把沙发和鲜花那一张拿出来,说:“这个颜色好鲜明,我想洗了放在门厅里,阳光照进来一定好看。”
陆北旌点头:“不错。家里多放几张,很有品位。”
柳苇:“嘿嘿嘿嘿嘿!”
她忍不住笑。
陆北旌:“我都想再让他给我拍一套了。”
柳苇:“啊?也行吧,他拍得确实不错。”
这个人是真的会拍啊。
她是真的服气了。
陆北旌当即就找路露,说:“让那个法国人给我也拍一套,像苇苇那样的。”
路露宠孩子是没边的,都不问为什么,就说:“行啊,我给他发邮件。”
路露当即给法国人发邮件问能不能再接一单给陆北旌拍一套照片,就跟柳苇的一样,让法国人自己发挥。
法国人回邮件很快,爽快的拒绝了。
理由是他已经预定了机票,而且回去后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他会到这边来是因为香奈儿的要求,再为了陆北旌的拍照腾出时间,将后面的工作全都延期不合适,他做不到,违约金也付不起。
最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拍得出来。
他对陆北旌没感觉。硬要拍是可以拍的,但那就是纯商业性质的拍照了,只能保证将人拍好看而已,他认为路露不需要再为此花更多钱了,他之前拍的那一套就很不错,再拍也不可能超越那一套了。
路露看完邮件,心里大骂法国人,但是也要过来找陆北旌解释,随便问一下他是就认准了这个法国人来拍,还是只要是知名的摄影师都可以,要是都可以的话,再请其他的摄影师也行啊,专门飞去外国拍都行,不就是钱的事吗。
陆北旌说:“我觉得,这个法国人拍出了苇苇此时此刻的内心,这也是苇苇特别喜欢的原因。”
路露大概抓住线索了,坐下问:“你是不是最近有些迷茫了?心里想不通?有想不通的地方吗?”
陆北旌:“一方面是他给我拍的那一套很普通,就是普通的商业照片,除了好看之外没有别的。另外就是,我确实想替自己紧一紧弦。”
路露:“你想拍咱们就拍。这个不行,再找别的摄影师就行,只要你觉得有用,不过我觉得你就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路露拍拍陆北旌的肩,出去安排秘书找新的摄影师了。
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陆北旌和柳苇。
柳苇刚才不敢过来,现在才过来,小声说:“我懂。”
陆北旌叹气:“你懂吧。”
她说:“我之前也有点找不着北了,看了照片后才发现自己迷糊了,现在算是重新找回了北吧。”
迷糊在哪儿呢?
其实就是她被环境影响了。
不是纸醉金迷,是路露与孔泽兰他们,还有陆北旌,这些人给她弄迷糊了。
他们天天为她的前途奔忙,担心她没有电影拍,担心她的戏路,还提前替她预约了未来一十年三十年后,她年纪大了没有戏拍该怎么办的未来。
其中陆北旌负责现身说法,用他自己这个活例子来替她演示一个演员能遇到的所有危机,包括年龄危机,戏路危机,投资人危机。
路露和孔泽兰在一心一意为她打算,为她工作。
所以她也变得紧迫起来,天天开始为自己的戏好不好,自己的电影卖不卖座,自己要是不能现在打下好基础,以后不红了可能就没有戏拍了,为这些事担心着急。
但是,她原本的理想并不是这样啊。
她在《武王传》拍好后就想赚够了钱,解决了合同问题,就可以考个公务员,找个铁饭碗,接着悠哉游哉的过日子了。
上大学也是为了满足自己上好大学的梦想啊。
演戏是因为她渐渐发现演戏很好玩,是很值得钻研的。
但是大家都在为她工作,为她着想,她不能泼大家的冷水啊。
要是路露对她说,可以让她上春晚唱歌,这对她的人气很有帮助。
她说,其实她并不在乎人气呢。
要是孔泽兰对她说,替她签了很多广告合约,广告商都很喜欢她。
她说,其实钱已经够花了,拍不拍广告无所谓啊。
那多让人难过啊。
多让人下不来台啊。
她说不出口啊!
所以不管大家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她都很高兴的说好好好。
她不能对大家说其实她对工作不感兴趣,对赚钱也不是很感兴趣,电影什么的,能不能只拍她想拍的。
可是她很明白,路露和孔泽兰都是要吃饭的,公司是要赚钱的,她要是不能让大家赚钱,她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为她工作呢。
大家都很上进,都觉得她也会高兴工作很多。
她就不能说她不喜欢这么多工作。
所以这段时间她也在迷茫。
她也变得焦虑了。
看了照片之后,她突然发现,其实她不必焦虑啊。
钱,她已经够花了。
电影也在拍着,她有实践机会很充足。
大学也在上,课也在听,她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所以其实现在她已经什么都满足了。
那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失败,都对她没什么影响。
她小声把心里话全倒给了陆北旌。
陆北旌:“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这么多工作?”
这是可以解决的啊。
柳苇摇头:“我也不讨厌工作啦。就是之前我也跟着大家一起焦虑,现在我发现我其实不必着急,不必担心。我想把照片挂在家里多看看,时时提醒自己,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完美了,再有什么好事都是锦上添花。”
陆北旌:“那要是有坏事呢?”
柳苇:“那我就去考公务员端铁饭碗。”
她有钱啊,哪怕以后不再拍戏,或是电影失败,她上完大学想继续上就继续上,不上就去考公务员,总之,她的退路已经准备好了。
她说:“我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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