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王惠珍:“什么意思?”
曾凡:“就是以后松香厂不再是林业局的下属企业,林业局不管我们了。”
松香厂跟林业局分开,那以后想要从松香厂里调到林业局,是完全没希望了。
王惠珍难掩失望:“为什么?”
曾凡挖了点王惠珍带来的辣椒酱:“不是选了富安市做经济改革的试点吗?现在我们市五个县都要实行市场经济改革,从各大厂区开始。不能再吃大锅饭,各厂以后是自负盈亏。”
失望过后,王惠珍对松香厂还是有信心的:“那我们厂的松香以后是不是可以卖贵点?”
“卖贵了,谁买?”
“肥皂厂和香料厂啊,你觉得他们能离开我们?”
曾凡只懂技术,并不懂这些业务,“我看大家都很高兴,自负盈亏的话,好像以后厂里福利会更好。”
书上没有详细写松香厂从林业局剥离出来这一段,苏月禾对林区归属最感兴趣,她问:“林区呢?林区怎么办?”
王惠珍也好奇:“是啊,林区是单独剥离出来,还是说林区归我们?”
曾凡:“我听说林区要单独承包,估计我们厂会把大靖和靖湾两个林区都承包下来。”
王惠珍:“如果不改变现有的技术手段熬制松香,我们是用不着两个林区的。上次说买设备改革,不知道批下来没有。但马上都要分家了,林业局应该不可能批钱给我们买设备,现在就看厂里领导愿不愿意花这笔钱去换设备了。”
曾凡小声道:“听说领导层变动也很大,我们厂长要下去了。”
这个苏月禾知道,杨东平副厂长马上要转正,就是不知道她领导方运红会不会受牵连。
人间清醒的王惠珍叹了一声:“那短期内,厂里不可能换设备了,刚分家,厂里应该不会舍得花这笔钱。”
苏月禾放下勺子,问道:“知道什么时候分家吗?”
曾凡:“明年分,1980年1月1日。”
现在已经是12月份,那快了。
曾凡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我们放寒假回去,已经变天了。”
王惠珍撇了撇嘴:“对车间那帮老技术工人是艳阳天,对我们未必是。”
曾凡年纪比她们都大,但他一心钻研,搞不懂这些经营的门道,他还比较有信心:“等吧,迟早要改革要换设备,总能等到那一天的。”
吃完饭,回到宿舍,把饭盒洗好,苏月禾躺在床上想事情。
苏月禾睡下铺,王惠珍走过来给她递了半边橘子,“有点酸,你吃不吃?”
“吃。”苏月禾掰了两瓣放嘴里,确实酸。
王惠珍轻声感叹:“要是方主任还在就好了,厂里那么多领导,就方主任头脑清楚,支持技术改革,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技术科都成鸡肋了。哎,方主任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还回来吗?”
苏月禾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不是她能选择的。”
“也是。”王惠珍懂,“厂长要是下马了,估计方主任是回不来了。苏禾,明年六月份毕业回厂,你有什么打算?”
王惠珍是问苏月禾的职业规划上,苏月禾微微抿唇:“我也不知道领导要怎么安排我的工作。不是我想怎么打算,就能怎么做的。”
“也是。我们都一样。不过读了大学,回去厂里,就算换部门,起点也不会太低,不然这大学白上了。哎,下午没课,要不要一起去公园逛一逛?”
苏月禾:“我下午要去旁听。”
王惠珍把橘子皮放到窗台上去晒,她笑道:“你怎么比我们技术科的人还沉迷化学课啊!”
苏月禾笑着不解释,她想要在未来有一番作为,必须得学习现代科学,想办法将在修仙学到的各种古老知识进行工业化。
以前她只是想着简简单单做个研究员就好,一切都可以慢慢学习慢慢来,但最近似乎有股不明的力量,推着她往前走。
或者这就是身处历史洪流中,意识自我选择自我跟随的一种觉悟吧。
下午去旁听了两节应用化学后,回来路上遇到认识的同学,对方帮她从学校邮局取了信回来。
看了眼信封颜色,苏月禾就知道不是梁正烽寄来的。
接过信封一看,是三妹写来的信。
三妹把家里情况跟她简单“汇报”了一遍,白猪长的比较慢,老妈很发愁;爷爷最近身体不适,打算去县城医院认真做个检查;传说村里要分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她和妹妹们都好;问大姐什么时候放寒假回家。
她边走路边看信还要边留意脚下,三妹说的这些事,苏月禾比较担心的是爷爷身体,老爷子自从上次被苏柏松推倒受伤后,身体比以往虚弱了很多。
“小心看路。”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月禾抬起头,只见梁正烽就站在宿舍门口的大槐树下。
将近三个月不见,他比出发前晒黑了点。
苏月禾激动地想要扑过去,但这外面还有其他同学进进出出的,她又不好意思。
他满脸微笑朝她走来,“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认真。”
他伸出手,苏月禾轻轻握住,想来演习应该很辛苦,他手上的茧子比之前厚了。
她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火车。今天还有课吗?”
“没课。”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苏月禾回宿舍放东西,顺便带了点衣服,接下来的周末,她打算住在梁正烽的宾馆里。
这次没有车,没有以前方便,整个周末除了吃饭,他们就没怎么出房门。
那天晚上从外面回来,刚关上门,他就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他哑着声音说:“好想你,每天都想。”
她也热情地回应他:“我也是。”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安安静静呆在一起,总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
梁正烽呆到星期一就坐客运汽车回青城县了,他答应回去先接爷爷来县城看病。
*
在县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苏老爷子就回村了,医院检查不出问题,主要就是年纪大,免疫力低下……
老爷子状况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医生建议回家好好养着,注意营养,其他的,医院也没有办法。
放寒假那天,梁正烽开车来接的苏月禾,他们开车从省城直接到乡下,花了七个小时,其实路途不算很遥远,主要是路不好走。
苏月禾回到家的时候,苏老爷子倒是很清醒,他拄着拐杖,看着苏月禾,笑问:“你放假了?”
“是啊。爷爷你好些了吗?”
“老了,不中用咯。”
晚上大伯来他们家吃饭,说起爷爷的病,大伯说:“你爷爷这个病啊,就是被苏柏松推倒,撞伤了脑壳,伤了元气,医院的那些医生没办法,倒是老山参可以,越老的山参越有效。”
庄顺兰道:“我看再补也不如吃肉补,我养了群小鸡崽子,等再养大一点,可以杀了给老爷子炖汤喝。”
苏月禾没接话,但大伯说的话,她还是放心上了。
虽然学校是放寒假了,但苏月禾作为松香厂的员工,学校放假期间,还是得回厂里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她带了一些省城的特产回办公室。
同事们虽然还是热情地互相打招呼,但敏感如苏月禾,还是察觉出来,大家对她的态度跟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笑容里带了点距离感。
连最会来事的燕姐都明显冷淡了一些,大家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
苏月禾把背包放自己的办公位上,刚放下,她就发现了不妥,办公桌上有别人的东西。
小贾不在,坐前面的阮青青回过头来,笑着提醒:“苏禾,这段时间你不在,你这个位置有人坐了。”
而小孔回头瞄了苏月禾一眼,微微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小贾也不在了。”
小贾也不在了?啥意思?
正疑惑着,进来两个新调过来的男同事,苏月禾认识这两人,都是以前采脂甲班的人、,他们占了苏月禾跟小贾的位置。
本来要安排苏月禾位置的燕姐也假装不知道,跟旁边的人吃着瓜子,说着话,就是不回头给苏月禾张罗座位。
还是袁娇讲义气,她来拉苏月禾:“苏禾你先坐我这儿。”
说着给她拉了一张凳子。
苏月禾刚坐下,袁娇就跟她嘀咕:“小贾被调走了。”
“调去哪儿了?”
“采脂班。”
从采脂班到其他部门是正常调动,是高升,但如果反过来,那就跟下放无异。
苏月禾心里冰凉冰凉的,不用问,现在经营部的负责人已经变成了阮佩娴。
袁娇在她耳边小声道:“阮主任正在斗方主任。”
“方主任不是退了吗?怎么斗?”
“不让退!说方主任没到退休年龄,内退也不行,病退也不接受,就逼着她回来上班。”
“去哪儿上班?”不会让方运红也去采脂班吧?
“茶水房,以前潘大姐那个位置。”
苏月禾:“!!!!”
没想到阮佩娴是个狠人。
难怪大家对她态度变了这么多,毕竟她是方运红的助理,在别人眼中,她是方运红的人。
她以前在别人眼中是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严嵩倒台后的胡宗宪。
为了不被火烧连营,大家都不得不明哲保身,打招呼可以,太过热情就可能有风险。
只有特立独行的袁娇无所畏惧,同样还有一个无所谓的,那就是阮青青,她现在是皇亲国戚了,跟别人姿态也不一样。
阮青青回过头,隔着一张办公桌跟苏月禾聊天,问她:“苏禾,省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推荐几个。”
听着阮青青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苏月禾本不想搭理,但不搭理又不好,毕竟对方也没跟她撕破脸。
她只好也同样满脸的假笑:“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附近有古塔和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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