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能给我看看吗?”
徐才俊也不能说不行,他只好把实验香皂递给别人,别人又给了苏月禾。
苏月禾看了眼这个所谓的实验香皂,又嗅了嗅,除了颜色深了一点点之外,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徐主任,你这块实验品是去年12月份的,也就是说,是用你自己存的香料制作的,是吗?”
被苏月禾这么一问,徐才俊马上意识到了漏洞,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月禾已道:“你刚才改口,说试验阶段的香味和成品不太一样,但你这个显然是一样的。”
徐才俊:“……”
“所以,你这个实验品,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
徐才俊再次改口:“我可能记错了,去年12月份的实验品应该没留下来,这块是今年2月底生产的样品。”
苏月禾揶揄:“徐主任,我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也就是说,这是你们的成品!你起码要像我们这样,拿出各阶段实验的成果吧?你都没有!就凭你一张嘴?!说你研究了好几个月!”
“我不像你们,你们是处心积虑抄袭的,当然什么证据都提前准备好了,我只是实验出了一个新产品,哪里想过要留以前的东西。”
苏月禾笑着点了点头,她又拿出一份黄春眉给她找来的证据:“这是1980年3月份,你们国营肥皂厂的一份技术科研发会议纪要,主持会议者就是徐才俊副厂长,徐副厂长当时怎么告诫下属的?‘任何新产品的诞生,都需要保留各阶段的实验数据和实验成品,这有利于实验结果不如意时的可逆性操作,也有利于保存和记录历史’,这是徐副厂长您曾经的格言啊。”
徐才俊冷笑了一声,不直接接茬:“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就是因为你们抄袭了我的配方,早就准备好了要跟我对峙!”
苏月禾反驳:“如果我要作假,我应该跟你学习。你看你的作假数据,我们去年9月份开始研发的,你就提前一个月说8月份开始研发,我们今年2月份定下来的配方,你说你去年12月就已经定好了。如果我要数据作假,我应该把时间往前挪,挪到你前面去,是不是?”
“我时间就是比你们早!这是事实。我有记录!”徐才俊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
“刚才田局长说了,你个人日记不能作为证据。你所说的一切目前都没有证人也没有证物。而根据香料厂记录,你从2月22日才开始采购木兰科香料。而2月22日,恰恰是在我们定好配方之后。”
徐才俊眼看自己越来越落了下风,他只能把莫穷武这个杀手锏拉出来:“谁说我没有证人?等老康回来,你们可以盘问老康。而莫穷武也向我承认,他偷了我的配方给你们,可以把他叫进来,你们问他。”
苏月禾摇头:“莫穷武他是嫌疑人,不是普通证人。莫穷武是你招聘进厂,是你栽培出来的技术员,他还管你叫师父。或者是莫穷武看你落魄,可怜你,也可能是,你许了他什么好处。2月份,你让他偷了我们的配方,同时,你去香料厂进货,并按照我们的配方做实验。所以,你在香料厂的采购单中写的购买用途,并没有错,就是用于实验。实验成功后,3月份你拿样品去给肥皂厂领导申请生产。同时,你要求莫穷武盯着我们的生产时间,你想让我们生产到足够多的木兰香皂后,你再抢我们前面快速铺货,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目的就是想让我损失惨重,丢失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第一个产品——木兰香皂。”
这是事实,徐才俊没耐心听,几次想打断,但都被苏月禾无视了。
可其他人却听得津津有味,包括肥皂厂的领导郭厂长。
苏月禾继续:“可你万万没想到,我们提前洞察了莫穷武偷偷跟你勾结的事情,之后,我们开始了反制措施。第一件事,就是让莫穷武跟着市场部去外地调研一个月,切断他在我们厂的窥探,以及和你的联系,在此期间,我们提前生产好了足够多的木兰香皂;”
“第二件事,我们在省城日报打了半版广告,为的就是给你警醒,希望你能及时悬崖勒马,不要败坏了国营肥皂厂以及我们青城县企业的名声。”
苏月禾此话一说,深得县委领导们的心。
起码在领导心里,苏月禾做事是有大局观的。
“第三件事,莫穷武出差回来后,为了避免他把我们这边的情况跟你泄露,我们限制了他进出新工厂的权限,就是因为他是你派来的商业间谍,我们才会这么限制。如果莫穷武是我们派去你那边获取配方和信息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派他出差,以及切断他跟我们以及跟你的联系。”
领导们纷纷点头,苏月禾的逻辑显然是通的,而且有理有据。
其实大家心底早就明白,一边证据证人齐全,一边就单凭一张嘴,还屡次改口,谁更有说服力,不言而喻。
徐才俊装无奈:“苏月禾,你就是太狡猾了!做局做的那么高明,你怎么不去当诸葛亮呢?偷了我的配方,不承认,还反过来诬陷我!”
苏月禾完全不搭理他这个话茬,继续自己的陈述:“莫穷武这个人很耿直,看着完全不像间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他吗?”
大家都看向苏月禾,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有人告诉我,2月份的时候,莫穷武被你徐才俊拦下来,在桥边聊天聊了差不多半小时。这个跟我告密的人,是我们新厂的邻居,纺织厂的老板美籍华人孙友豪孙老板。孙老板就在外面,我们可以把他请进来作证。”
田局长和彭书记小声商量了一下,田局长才说:“请孙友豪进来。”
很快,孙老板穿着他的花衣服笑眯眯地进来了,进来后,他先摘掉了帽子,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田局长问他话,孙老板如实道:“我跟苏厂长原本关系不太友好,但她实在太聪明了,我又很欣赏,所以我一直想着要跟她修复好关系。毕竟以后是要做邻居的。我知道她和徐才俊关系很差,那天我看见徐才俊堵了她厂里的一个小伙子,聊了二三十分钟,我就特别留意了这件事,并告诉了苏厂长。”
田局长:“你亲眼看见徐才俊堵住了莫穷武?”
“亲眼看见的,我还去柒月生产车间,偷偷帮苏厂长指认了这个人,当时苏厂长想把这人开除,但莫穷武是她花了重金挖来的,她担心直接解聘不利于稳定军心,所以她只好把莫穷武外派出差了。这整个过程我都是知情的。”
徐才俊没想到一次简单的会面,竟然会惹出这么多事,他辩解道:“我那天只是跟莫穷武叙旧。”
田局长:“叙旧聊了些什么,要聊差不多半小时?”
“问他最近怎么样,他母亲生病好点了没。”
“就这些聊了半小时?”
“我想让他考虑重新回我们厂,毕竟是我自己栽培的人,我哪里知道,会引狼入室。”
苏月禾拿出一个小本本:“这是我派人盯着莫穷武的记录,他每次去红星分厂找徐才俊,我们都详细记录了。莫穷武出差回来发现自己不能进新厂后,马上就去找徐才俊;在他发现我们在省城日报登了广告之后,二话不说,又急匆匆去红星厂找徐才俊;当莫穷武在街上发现我们的木兰香皂提前发售,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徐才俊!”
这一刻,徐才俊明显有些慌了,因为他跟莫穷武提前对好的供词里,说好了,莫穷武出差回来,只跟徐才俊见了一面,给他送了点特产。
苏月禾:“如果他偷了你的配方给我们,他应该躲着你才对,而不是一遇到重要的事,就去跟你汇报。”
徐才俊辩解道:“他没跟我汇报,他就是把我当师父了,来跟我发牢骚。”
“发什么牢骚?”
“说你们过河抽板,处处提防他。”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时还不知道他的过河抽板指的是什么,只能安慰他,让他尽快辞职,到我们这边来。”徐才俊是典型的,不熬到最后一刻不死心的人。
苏月禾:“莫穷武在外面是吗?”
徐才俊本来是想让莫穷武进来作证的,现在他有点担心以莫穷武这样的性格,他熬不住苏月禾这样的穷追猛打式逼问,而且他们之前串供的供词里有漏洞,他得赶紧找机会告诉他。
“可以一起去公安局让公安给他做笔录。”徐才俊想等会儿出去跟莫穷武重新对一下口供。
苏月禾:“你刚才不是说可以让他进来作证的吗?让他进来啊。”
徐才俊:“我怕他迫于你的淫威而改口!各位领导,我们应该保护证人。”
见徐才俊说的义正言辞,苏月禾忍不住笑了:“那么没信心?你是怕他说出不利于你的口供吧?”
田局长再次跟彭书记商量,最后对翟主任道:“让莫穷武进来。”
苏月禾举起手:“彭书记,田局长,我申请在询问莫穷武期间,让徐才俊闭嘴禁言,防止他们当场串供。”
徐才俊刚要反诉,结果彭书记直接道:“同意。请徐主任接下来不要说话,如果说话,视同串供。”
徐才俊已经觉察到领导对他态度的改变,但只要莫穷武聪明点,能扛住盘问,他还是有希望的。
就怕他扛不住。
他也举手:“那我申请让苏月禾也闭嘴,以防她用言语要挟莫穷武,莫穷武怕她,我担心莫穷武因为怕她报复而改口供。”
彭书记还没说话,苏月禾提出反对:“莫穷武污蔑我,我怎么就不能问他问题呢。”
彭书记:“我看苏厂长说话有理有据,莫穷武不是心虚的话,怕她一个女子做什么?”
县委书记这么说,徐才俊不好反驳了。
很快,莫穷武被叫了进来,他低着头,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翟主任让人给他拿了把椅子,他坐下后,田局长才问:“莫穷武是吗?”
“是的领导。”
“说吧,说说你偷配方的轨迹,你在哪儿,给谁偷了配方?”
莫穷武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在肥皂厂红星分厂偷了木兰香皂的配方给柒月。”
“你把过程描述一下。”
莫穷武就像背书似的,把过程背了出来:“1981年1月18日,星期天上午,我在红星分厂徐主任的宿舍偷偷抄了木兰香皂的配方,回来后,交给了……苏厂长。”
田局长:“几点钟,用什么笔什么纸抄写的?”
“上午十点,用铅笔抄在了一个小本子上。”说着莫穷武摸出一个小本本,“就是这本。”
工作人员把小本本拿给了田局长。
田局长翻阅本子,继续问:“你什么时候把配方交给苏月禾的?”
“1月19日,星期一,上班的时候交给她的。”
苏月禾边听,边快速翻阅着桌上的会议纪要。
田局长:“你把配方交给苏月禾之后,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说要把我升为科长,可她没有,反而把我派去出差,回来后,还过桥抽板,不让我去工厂车间。”莫穷武声音越说越小。
目前为止,莫穷武的回答都没明显漏洞。
田局长问:“你选择怎么做?”
“我提交了离职申请。”
“你偷了徐才俊的配方之后,你跟他还经常见面吗?”
莫穷武抬起头看徐才俊,太多人盯着了,徐才俊想提示又不敢提示,只能眨了眨眼。
他希望莫穷武能看得懂。
“不常见面。”莫穷武又低下头。
徐才俊失望地张了张嘴……
刚才苏月禾提供了证据证明莫穷武和徐才俊经常见面,徐才俊也承认了。
田局长不动声色,继续问:“你什么时候跟徐才俊坦诚,你偷了他配方的?”
“前天,他来质问我,因为只有我看过他的配方,我也不好抵赖,就承认了。”
“除了前天,你从外地出差回来,跟徐才俊还见过面吗?”
莫穷武点了点头,按照之前对好的口供,道:“我出差回来,给他带了点土特产,见过一次。”
“就只见过一次?”
“只见过一次。”
田部长:“但刚才徐才俊承认,你们见了起码三次!”
莫穷武彷徨地抬起头看向徐才俊,徐才俊沉着脸不说话,他希望莫穷武现在也少说话。
莫穷武小声道:“我不记得了。可能记错了。”
苏月禾:“小武,你为什么撒谎。”
莫穷武摇头,他不敢看苏月禾:“我没撒谎。”
“你说1月18日上午十点在国营肥皂厂红星公社分厂偷了徐才俊的配方,没错,那天是星期天,但那天上午我们在厂里开年终总结大会,从8点半开到11点半,你也在的,这是你的签名。”苏月禾说着把会议记录竖了起来。
莫穷武忙辩解:“我记错了。应该是前一个星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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