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白建国继续狡辩:“我睡死过去了。”
“我看你再继续编!”
赵二福、赵灯传和苏柏桥他们听见声响,都跑过来了。
赵二福骂了一句:“狗日的,怎么是你啊?白建国!在哪儿找到的?躲牛棚里了?”
赵青霞回她爸:“就稻草堆里。”
白建国看见人越来越多,更慌乱了,他急急解释:“真不是我,我只是在稻草堆里睡觉。”
他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白建国因为之前一直住在赵灯传家,所以跟赵灯传关系相处的还算不错。
他抓着赵灯传求情:“灯传叔,你信我,我真没做那种缺德事。”
白建国做知青这几年,虽然有点清高,但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毒死别人猪狗,犯法毁前途的事。
赵灯传轻声问:“是不是有误会?”
赵二福脑子转的很快,他问赵灯传:“你们家的猪没有被下药,是吧?”
“是啊,没被下药。”
“那就对了嘛。白建国跟你们家关系好,没给你们猪下药。”
赵灯传一时语塞:“你这话说的,”
外面起风了,有点冷,苏月禾提醒:“搜一下,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老鼠药。”
白建国两手一摊:“我真没有,你们搜嘛。”
苏柏桥给白建国搜身。
只搜出半瓶白酒和半个窝窝头,赵青霞道:“他可能把老鼠药都扔了,不会留在身上。”
苏柏桥检查那半个窝窝头,嗅了嗅,觉得有点怪,便递给赵二福。
赵二福闻了闻:“好像是不对劲。”
苏月禾接过窝窝头,刚拿近,就闻到了砒/霜的味道。
苏月禾没有直接逼问,而是拐了个弯,“你家三个人出门,就带一个窝窝头,够吃吗?”
白建国咽了咽喉咙,不说话。
“问你话呢!”赵青霞给他脑袋一击。
白建国被打得头晕目眩,他看了眼旁边想打人蠢蠢欲动的苏柏桥,忙道:“这是我一个人吃的……各自带各自的。”
“另外一半你吃掉的?”
白建国犹豫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回答,眼角瞥见苏柏桥抡起胳膊,他赶紧道:“我吃掉的。”
苏月禾也没继续废话,而是把窝窝头放白建国嘴边:“那你把剩下的也吃了!”
“我不饿。”白建国赶紧撇过脸。
“从下午睡到现在,你不饿?”
“我真的不饿,被你们这样一吓,我都吓饱了。”
“不敢吃?”苏月禾笑了一声,“给窝窝头撒上老鼠药,到我们村投毒,喂狗,喂猪,是吗?用了几个窝窝头啊?”
白建国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没有。”
苏柏桥抓起白建国的头发,“你没有是吧,现在就给我把窝窝头吃了。”
眼看着苏柏桥抓起窝窝头往他嘴里塞,白建国赶紧道:“窝窝头是我在路上捡的,我不想吃。”
“路上捡的?”
苏月禾冷笑了一声:“刚刚我问你三个人出门,带一个窝窝头够吃吗?你说够吃,各自带各自的。我又问你,这个窝窝头,是不是你吃了一半,你说是的。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白建国没办法反驳了。
赵二福“啧啧”几声:“心里有鬼嘛!这窝窝头里就是放了老鼠药!”
队长赵大福带着人闻声赶过来了,赵大福家的狗死了,赵五福和杜大娘的猪没救回来。
赵五福是个暴躁脾气,抄起家伙就把白建国一顿暴打。
“我日你仙人板板!狗娘养的东西!”
一顿打还不解恨,他们全家就指望着那头猪过年呢。
而杜大娘是个孤寡老人,一年到头养头猪不容易,她就靠这头猪改善生活的,眼看着要过年,猪可以卖了,却被白建国这没人性的给毒死,这可惹了众怒。
赵灯传也不敢拦着了,眼睁睁看着白建国被打的鼻青脸肿,最后给拉到村口,绑在村口的大树上。
第二天一早,在公社招待所等了白建国一晚上没等到人的白母和白欢跑来村里找人,结果一进村,白母就看到她儿子被绑在树上,一身伤痕,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白母嚎啕大哭,但村里人都不搭理。
白母只能边哭边给自家儿子裹上厚棉袄,“你自己劝我不要来丢人现眼,不要来求人,你说你喝口小酒,就脑子发晕了,跑这儿来干啥呀!”
白建国昨天确实是喝酒冲动了,但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他被绑在树上,这么冷的天,整个人都麻了,看着好像意识不清,实则清醒无比。
派出所的警察来后,他装死,装傻,装可怜,死不认罪,说是大队干部动用私刑,冤枉他、打他!
就算证据确凿,他都拒不承认,就一口咬定是大队干部栽赃的。
后来警察做了大量的走访、调查和取证,最后法院认定白建国犯罪事实确凿,被判了五年。
为了给儿子减刑,白家赔偿了赵五福杜大娘的损失,也给各家赔了点钱。
而他哥白忠民则被判三年六个月。几乎是同时判的,这都是后话了。
*
几日之后,搭楼层的木板做好了,苏月禾请了拖拉机去木材厂运回来。
花了三四天时间搭好楼板,三间青砖瓦房基本竣工。
剩下就是等家具打好送来,再简单装饰就成了。
庄顺兰为了女儿的婚事也开始各种筹办采买。
那天庄顺兰跟大伯家借了二十斤糯谷,加上家里分的,一起碾成糯米准备做米酒。
苏月禾和四妹两个去赵大福家借来大酒缸,用清水洗干净之后,又用滚水洗,务必洗得干干净净。
蒸好的糯米已经端出来放凉,庄顺兰边弄酒曲,边对苏月禾说:“梁正烽已经从省城回来了吧?”
苏月禾昨天刚收到他的信,“他前几天就回来了。”
“你等会儿别忘了给他姐姐姐夫写信,就选星期天,他们不都星期天休息吗?”
“嗯,晓得。”
老妈昨天就跟她说了,摆喜酒之前,先请梁正烽的姐姐姐夫在县城的国营饭店吃饭,顺便请上邱姐和黄春眉,算是两家长辈正式见面。
庄顺兰叮嘱:“你把信写出来,赶早送公社让客车售票员帮忙交给你爸。让你爸拿去给黄春眉,你春眉嬢嬢会帮忙跑腿,去张罗两家见面的事。”
这样比邮局寄信要快。
苏月禾道:“老这么麻烦春眉嬢嬢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得送她个什么礼物吧。”
“这点忙算啥,我帮她帮的少嘛?”庄顺兰说着说着愣住了。
苏月禾也愣住,脑子想了想,她老妈帮春眉嬢嬢做啥了?
四妹昂着头看老妈,好奇问:“妈你帮春眉嬢嬢做过啥?我们怎么不知道。”
庄顺兰敷衍道:“她小的时候干坏事都是我帮她掩护的……酒缸好了吗?”
“好了,擦干净了。”四妹说完,还继续问:“你们年纪差好几岁呢,小时候能一起干啥坏事?”
“能干啥坏事,偷摘隔壁邻居家院子里的枣子呗,我帮她看风。”庄顺兰说完,大声吩咐道:“快把酒缸放我房间。”
姐妹两个把酒缸抬到老妈房间,角落里已经收拾了一个位置出来,刚好够放酒缸。
庄顺兰把糯米放进酒缸里加入凉白开和甜酒曲,然后在酒缸口铺上纱布,再盖上厚厚的被子等着慢慢发酵。
几天之后,房间里酒香味渐浓,解开纱布,米酒的甜香味儿直扑鼻腔,用竹酒提子打了小半碗出来,庄顺兰喝了一口。
一旁的幺妹期盼问道:“妈,甜吗?”
“你妈不甜。酒甜。”庄顺兰越过幺妹把酒碗递给苏月禾。
幺妹失望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着大姐。
苏月禾抿了一小口,酒味浓,而且是真甜,她把碗递到幺妹嘴边,幺妹忙张口昂着脑袋,喝了一大口。
“巴适!”幺妹张着嘴还想喝。
庄顺兰不让了,“小孩子喝这么多干啥,等煮成汤再喝。”
庄顺兰打满一碗准备煮汤,同时给一个小罐子、三个存了好久的玻璃酒瓶撞上米酒,准备出发去县城会亲。
到了县城,梁正烽已经在车站门口等着。
“妈!月禾!”
“烽哥!”苏月禾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梁正烽。
庄顺兰看见梁正烽就像看见亲儿子似的,“正烽!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这班车?”
熟悉的售票员好奇问她:“你女婿?”
庄顺兰忙介绍:“我大女婿、半个儿子!”
同行老奶奶夸赞道:“小伙子敦笃又拽实!”
“还帅气!”年轻点的售票员同声赞叹,“你大妹儿也漂亮,长得巴适,真是郎才女貌。”
庄顺兰高兴地见牙不见眼,她就喜欢听别人夸她女儿漂亮女婿帅气郎才女貌什么的,一堆好听悦耳的话砸过来,整个心情瞬间舒畅。
苏月禾也没想到梁正烽那么早来等着,“你那么早出来,姐姐姐夫和孩子们怎么办?他们等会儿怎么来县城?”
梁正烽笑道:“他们跟我车一趟来的,两个孩子吵着要看电影,都看电影去了。”
“那就好。”
从车站出来,他们兵分两路,庄顺兰去找苏运昌商量事情,苏月禾和梁正烽去街上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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