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雨竹
当然,也不会搜得太利害,谁要是能把东西藏在裤裆里,他们是不搜的。
左都的眼神从赵二郎的胸口扫过,那里面一看就藏了东西,而且还藏了不少,但他没敢去搜,于是看向北宫纯。
北宫纯不悦的扫了他一眼,冲他微微摇头,左都只能放弃。
在北宫纯看来,赵二郎还是个孩子呢,他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何况,此事本就是他们占了赵二郎的便宜。
难道赵含章不知道他们今天来孩儿岭剿匪吗?
但她一言不发,呈默许状态,因为谁?
还不是赵二郎?
所以北宫纯没管。
赵二郎成功保下一怀抱的东西,下山的时候他喜滋滋的伸出一只手捂着胸口,深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到了山脚下,他就扒拉出一箱子的珠宝,剩下的让吕虎他们领兵带回新安。
将士们很兴奋,问道:“将军,这些都是我们的了吗?”
“不上交给女郎吗?”
要知道赵二郎可是很热衷把剿匪抢到的战利品充公的,当然,赵含章也总会给他们拨东西。
赵二郎就微微抬着下巴道:“阿姐说了,夏收在即,夏收过后,我们各军就要各自负担一些自己的粮草了,所以除非合军作战,其余时候的战利品都可以自己收着。”
赵二郎说到这里得意起来,道:“不过我们还是要给充公一些的,这一箱子就给阿姐。”
众将士开心,纷纷称赞将军英明。
赵二郎听得开心,就和吕虎道:“你盯着他们把东西带回军营,这些东西都要记册交给谢先生的。”
“交给谢先生?”
“对啊,”赵二郎理直气壮地道:“他是我的军师,还是我的先生,不交给他交给谁?”
他道:“阿姐的钱就都是汲先生和姐夫拿着的。”
他这是学赵含章呢。
吕虎应下,然后让人将箱子都封起来,不能放进箱子里的,比如被子,屏风等东西,则堆在一起,派了人看管。
赵二郎大有现在就回洛阳的冲动,最后还是北宫纯将人拦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暗,等回到洛阳城下,已至深夜,到时候守城士兵开不开城门都为难,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赵二郎摸了摸胸口,再看一眼黑乎乎的天地,前面的道路已经看不清,他只能惋惜的应下。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冒了一个尖,但天光照亮了大地,他立即和吕虎招呼一声,带了人和东西就走。
北宫纯看他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这孩子也太心急了,他们还没商量俘虏怎么办呢。
北宫纯绝对不承认自己昨晚是故意不提的。
赵二郎快马加鞭的回到洛阳,他正要跑进城,想到了什么,勒住马问守城门的士兵,“今天我阿姐和姐夫出城了吗?”
士兵愣了一下后连忙道:“回小将军,使君和大公子一早就出城了,看方向似乎是往洛水边的水磨坊去了。”
赵二郎就调转马头,招呼身后的人,“我们走。”
赵二郎跑到水磨坊,里面已经有工人来上工,叮叮当当敲个不停。
磨坊的人看见他就给他指路,赵二郎一路顺利的在一间房里找到人。
傅庭涵正在调试刚运来的石磨,他想要做成连环磨,一次可以推动几个石磨转动。
赵含章旁观,顺便给搭把手,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石磨转起来没同步,反而把另一个石磨给带得停了下来,要不是赵含章眼疾手快解开连锁,木杆会绷断。
赵二郎冲进来,大声叫道:“阿姐!”
扶着石磨的赵含章掀起眼皮看了赵二郎一眼,等傅庭涵解开了木杆,这才把抬着的石磨放下,她甩了甩手,没好气的道:“喊什么,我要是手一抖,你姐夫的手就没了。”
傅庭涵看了她一眼,可刚才她手都没抖一下,可见并没有被吓到。
赵二郎却被赵含章吓了一下,连忙去看傅庭涵,“姐夫,你没事吧?”
“没事,”傅庭涵见他风尘仆仆,眼圈还有些黑,就问道:“剿匪顺利吗?可有受伤?”
“很顺利,没有受伤,”赵二郎咧开嘴快乐的笑道:“阿姐,姐夫,我给你们带了宝贝来。”
他从怀里把那条手串拿出来,展开给赵含章看,“阿姐你看。”
赵含章眼中闪过惊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纯白手串,这白是比玉还要白的白。
傅庭涵上手一摸,惊讶,“这是砗磲?”
第604章 上有所好
能做成珠串的砗磲,一般都是化石砗磲,经历过千百年的沉淀后形成,纯白色常见,但像这样已经几近玉质的纯白色却不多。
在现代,这样的砗磲都贵重,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了。
砗磲的难采,交通,还有工艺等等原因,都让这一条手串价值不菲。
赵含章看向赵二郎,“你就拿了这一条?”
赵二郎:“只有这一条。”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藏起来的宝石,一股脑的塞给傅庭涵,“姐夫,手串给姐姐,这个给你。”
傅庭涵被塞了七八颗宝石,须得两只手才能抱住,他惊讶不已,“我也有?”
“有呀,”赵二郎喜孜孜的数剩下的宝石,“我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这些宝石都好看,回头姐夫也让铁匠给我打一把短刃吧,然后我让人把宝石镶嵌在上面,亮晶晶的,必定好看。”
往刀上镶嵌宝石,这是什么审美?
赵含章已经回神,她把手串卷了两圈绕在手上,道:“你把宝石给我,我让听荷给你做蹀躞,你既喜欢宝石,到时候带钩就用两颗宝石做。”
赵含章上下打量过他,然后定在他的头发上,“虽然你现在未及冠,但你现在不仅是一国郡守,还统帅军队,也该成熟些,我让工匠给你做几顶发冠,把这些宝石给你镶上。”
“总比镶在刀上好,”她道:“你不怕上战场时那刀泡血?”
“我上战场又不用短刃,我就是不用长枪,也用大刀。”
“那你做短刃干什么?”
“好看呀,”赵二郎比了比自己的腰道:“到时候就挂在蹀躞上,就,就跟姐夫腰上挂着玉佩,姐姐手上戴着手串一样。”
这孩子把短刃当首饰了。
傅庭涵没觉得哪里不好,笑着应下,“我回头给你设计一下,就让铁匠给你打。”
他和赵含章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各人都各有爱好。”
“谢谢姐夫!”赵二郎大声的道,和赵含章道:“阿姐,我还给你带回来一箱珠宝呢,是我充公的。”
他拉俩人去看。
赵含章这会儿才琢磨过来,“这箱子里的才是充公的,那这些……”
赵含章看了看手里的手串,再看傅庭涵手里的宝石。
赵二郎骄傲道:“都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北宫将军一点儿没发现。”
赵含章一时不知该夸他,还是应该纠正他的做法。
她顿了一下还是赞道:“做得好,下次再藏就藏隐秘些,还有,有些东西可藏,有些东西不可藏,藏了也要告诉阿姐知道吗?”
得到夸奖,赵二郎开心起来,狠狠地点头应下。
赵含章摸了摸他的脑袋,“累了一天,你回去休息吧,把此事和谢先生说一下,你们带回去的战利品该分的分,该入册的入册……”
赵二郎不解,“为什么要分?不都是我的吗?阿姐不是说要拿战利品去买粮草吗?”
赵含章就笑了一下,柔声解释道:“粮草是要买,但也应该分一些下去。”
她道:“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平日的剿匪,大家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跟着你拼命,日子难过的时候,大家就只要求一口吃的,所以粮草不绝,将士们就能跟着我们拼命;”
“但日子好过一些了,我们就不能只给吃的,凡有所得就应该给他们一些奖赏,”赵含章道:“奖赏可以是官职,也可以是钱财。”
“而官职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钱财,让日子过得更好一些,”赵含章道:“所以每次战后,只要我们有余力,必得先保证伤亡将士的抚恤,然后是有功之人的奖赏。”
“这些东西你不能全都仰赖谢先生,你心中也该有数,这次奖赏就由你出面吧,”赵含章道:“你回去和谢先生商量一下,该拿出多少来奖赏将士,然后你亲自发放,到那时你就明白阿姐为什么这么说了。”
赵二郎一脸懵懂的被哄回城中,走时都忘记要把怀里的宝石交给傅庭涵去镶嵌宝刀了。
赵二郎一走,赵含章便低头看手中缠绕的手串,“这是念珠吧?”
傅庭涵点头,“应该是的。”
赵含章摸了又摸,“可真好看呀。”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将手串摘下来交给听荷,“收起来吧,找个盒子来仔细收好。”
傅庭涵扭头看了一眼,“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戴着?”
“现在不合适,”她道:“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能都不合适,这东西太好,太贵重了。”
而当下以节俭为主,她都这么穷了,再戴这么好的东西,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就不好了。
因为赵含章守孝,她这两年多着素服,身上的首饰也很少,豫州和洛阳的女郎崇拜她,便跟着她学,加上这半年来洛阳不少人家守孝,以至于精美的服饰在这里不好卖。
反倒是细麻、粗麻一类的布料更受欢迎,不仅洛阳,豫州也是。
因为赵含章基本不戴首饰,更多的时候是用玉冠或者发带束发,豫州和洛阳的女郎们都跟着她学,以至于这两年豫州一带用金银打首饰的人都少了许多。
于是上部资源倾斜,去豫州行商的客商就会少带绸缎,而是带上更多客人们喜欢的细麻布和粮食等。
现在洛阳的情况也是如此,来过两次的客商摸准了洛阳的喜好,就也减少了绸缎和各种贵重首饰。
赵含章可以肯定,她要是戴上这条手串招摇过市,并表现出很喜欢的模样,过不了多久,砗磲手串就能在洛阳炒出天价来,其他手串也会风靡。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有时候即便喜欢也要掩藏起来。
傅庭涵一听,看向手中的宝石,“那二郎的短刃……”
“给他做吧,”赵含章道:“他还是个孩子呢,没必要太过拘束。”
傅庭涵闻言点了点头。
赵二郎跑回洛阳城,直接找到谢时,将阿姐的话转述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他说得混乱,谢时耐心的问了两遍才明白赵含章的意思。
谢时只沉吟片刻便道:“我与二郎同回军营,先算一算这一次剿匪所得,再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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