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雨竹
“如果他答应了,那多半出自于心虚,但……”傅庭涵想了想后道:“你这位叔祖就算心虚也不会这么大方的,现在整个朝堂都流落在外面,正是急需钱和各种资源的时候。”
“逃难那会儿他们又丢失了这么多行李,恐怕现在窘迫得很,他不问你要钱就算了,怎么可能还白给你东西?”
赵含章闻言惋惜的一叹,“可惜了,早知道洛阳会那么快乱起来,当初换田地铺子的时候就应该谈一下这件事,把事情定下来再说。”
俩人都不知道,此时赵仲舆的信使正在赵氏坞堡里呢,为的也是钱财和田地铺面的事。
这边的田地铺面,赵仲舆是家中有下人在管,赵长舆虽然也派了下人在这边打理,但决策和监督一类的事却委托了赵淞。
多年来,族兄弟两个的习惯都是赵淞汇总好这边的所得后让人送去给赵长舆,或是赵长舆有安排,直接写信回来把这些钱财和粮食给用了。
赵仲舆此时派信使过来,为的就是接手赵长舆交给二房的那些田地和铺面。
赵淞翻开单子看,看见上面用笔划去了不少,不由蹙眉,“这是何故?”
信使忙道:“这是郎主给三娘和二郎的田地铺面,地契和房契都交给了三娘和二郎。”
赵淞去看,发现祖产都没动,其余大部分田地和铺面都被划去了,虽然资产分薄了,但他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族长疼惜晚辈,三娘和二郎年幼,的确是该多拿一点资产傍身。”
话音才落,管家高兴的进来禀报道:“郎主,长房的三娘和未来姑爷回坞堡了。”
第90章 美酒美人
赵淞闻言一喜,“快将人请进来,他家那房子又是半个多月没住人了,不方便住,让他们住到我们家里来。”
看到一旁的信使,他道:“正好,族长的信使在此,也让她来见见。”
赵淞和信使道:“三娘一直忧心族长身陷战乱之地,如今见到,她也能安心了。”
信使是赵仲舆的心腹,是知道赵济遗弃大房的事的,闻言尴尬不已。
赵含章还是决定住在自家的老宅里,不过她放下行李就拉着傅庭涵过来拜见赵淞,俨然一副将对方当做亲近长辈的模样。
信使看见俩人,立即起身走到一旁,待他们和赵淞行过礼后上前相见,“谭某拜见三娘,傅大郎君。”
赵含章看见他,勉强从记忆里把他翻出来并对上号,“是谭文士,您不在叔祖身边怎么到这儿来了?”
谭中垂下眼眸道:“谭某奉郎主之命回来解决一些事情。”
“不知是何事,”赵含章一脸关心的道:“现在朝廷流落在外,百姓离乱,叔祖为国为民操劳,不好再叫他为家事烦忧,我虽年幼,身边却还有几个得用的人,都是祖父留下的,或许可以帮一些忙。”
谭中见她一脸诚恳,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两家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微妙。
赵淞一脸欣慰的看着赵含章,“正该如此,一族血脉就该和和气气,互相帮扶,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你祖父若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赵含章矜持的笑,“所以信使来是为了……”
人不来的时候也就算了,她也不好写信去找赵仲舆,但现在人来都来了,她要是不努力一把,也太对不起自己的野心了。
赵淞也不隐瞒,将手边的单子递给赵含章,谭中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含章接过单子。
赵淞道:“你叔祖让谭文士回来处理这些产业。”
他一副好心的道:“我听谭文士说,你叔祖把单子上不少的田地都给了你和二郎,这样的话,你们两家的田地多靠在一起了,你既然有心帮忙,不如帮他照看一下那些田地,他如今在朝堂效命,身边缺不得人,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耽误谭文士在此。”
赵含章一听,眉毛轻轻往上一扬,一肚子的话压下,直接应下,“好啊。”
赵含章拿着手中的单子看向谭中,似笑非笑的问道:“谭文士,叔祖想怎么处理这些田地和铺面?”
她笑道:“当时我拿洛阳的田产铺面和叔祖交换这边的田产铺面时,他可是说了,这些算做祖产,绝不会外卖的,现在叔祖改主意了?”
“当然不是,这是祖产,怎么可能售卖?”谭文士努力不去看赵淞瞬间严厉起来的眼睛,只看着赵含章笑道:“只是回来看看今年的收成,也问问族中的情况,看望五太爷以及三娘和二郎。”谭文士道:“三娘和二郎走失,郎主焦心不已,虽然已经收到信知道三娘和二郎平安,但还是想让我来再确定一次,郎主才能安心。”
谭中说了一堆废话,就是不接要把二房产业交给赵含章打理的话头,赵含章也懒得与他寒暄,将单子上的田地和铺面地址记下,卷了卷后交给他,“我也是回来看今年收成的,倒是巧,不如明天我们同行去地里看看?”
谭中看了赵淞一眼后笑着应下,起身恭敬的告辞。
他一走,赵含章就扭头问赵淞,“五叔祖,叔祖派谭中回来拿钱?总不能是真的要卖了祖产吧?”
赵淞看了傅庭涵一眼后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家还不至于困难成这样,有坞堡在,谁会卖祖产?”
傅庭涵便知道他在这里对方不好谈深的东西,于是找了个借口避出去。
走到院子里,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无处可去,他看了看建筑的密度,转身便朝一个方向去,那里房子密度不够,应该是花园。
果然,他走了不一会儿,穿过两道影壁便看到了花园。
赵铭正盘腿坐在凉亭里自饮,抬头看见傅庭涵,便笑着高声问道,“傅大郎君是独自来访,还是陪着三娘回来的?”
隔着半个花园,傅庭涵高声道:“陪三娘回来的。”
赵铭见他不拘礼节,倒是对他另眼相待了些,干脆招手,“过来陪我饮酒。”
傅庭涵上前去。
而前厅里的赵含章正一脸关心的问,“莫不是叔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傅庭涵不在,也就不存在家丑外扬的风险,赵淞直接道:“族长和伯爷跟着朝廷流落在外,手上有些不宽裕,因此派人回来拿钱。”
不过他们两房的现金多在洛阳,在西平这边,明面上并没有多少现银,产业很难马上变现。
相当于赵仲舆在和赵淞这个代理族长要钱。
赵仲舆是族长,赵济是伯爵,家族的资源本来也要倾向他的,赵淞对于掏族里的钱填给二房并没有意见,但赵仲舆要把所有产业收回去转而交给幕僚打理,他就很有意见了。
那是幕僚,是外人,能比得上族里人贴心吗?
他都给赵长舆打理族中事务二十年了,从没听赵长舆说过要把产业收回去交给汲渊等人。
要说赵淞心里没意见是不可能的,他问赵含章,“那单子上被划去的产业是你和族长交换的?”
赵含章点头,解释道:“我和二郎要扶棺回乡,将来未必还会回洛阳去,而祖父为我陪嫁的产业多在洛阳,到底有些不方便,所以就和叔祖交换了。”
赵淞就明白了,点了点头后道:“明日谭中要去地里看夏收的情况,你陪着一起吧。”
赵含章欣然应允,嘴角微微一翘。
赵仲舆在赵氏的根基不稳啊,他没有赵长舆的威望,想要隔空掌控赵氏,只怕不容易。
赵含章在心里为她这位叔祖点了一根蜡烛,然后就高兴的告辞出去找傅庭涵。
有下人道:“方才傅大郎君往花园去了。”
赵含章便转身去花园。
赵铭一仰头就杯中酒喝完,举着手中的酒杯看了又看,叹气道:“世间美味儿啊,可惜不多了。”
傅庭涵喝了一口酒,虽清香,但烈度不够,倒是有点甜,他放下酒杯,“您喜欢喝酒?”
“喜欢,这世上,唯有酒是最美的,比美人还美,”他抬头看向傅庭涵,突然笑了一下,摇头道:“你啊,还太年轻,怕是体会不到这其中的美妙。傅大郎君,我那侄女美否?”
傅庭涵看着他,见他没有轻鄙之意,就点头,“美!”
“美酒比她还要美,”赵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比喻道:“这世上的美人啊,一个美人抵一杯酒,你想想这一坛美酒能抵多少美人去了。”
第91章 问
傅庭涵看向他身后,轻笑道:“或许可以问一下美人本人。”
赵铭一扭头就对上赵含章的目光,他惊了一下,立即端坐起来,一脸严肃,“三娘何时来的?”
赵含章瞥了眼他的脸色,见他眼睛迷离,显然已经有了醉意,“在堂伯论美人的时候。”
赵含章拎起酒壶闻了闻酒,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在矮桌的另一边盘腿坐下,自己拿了一个酒杯倒满。
她尝了一口,赞许的点头道:“这酒不错。”
赵铭:……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傅庭涵,见他毫不介意的样子,甚至还给她又倒满了。
“传闻傅中书为人方正古板,没想到他的孙子却与他不一样。”
傅庭涵道:“那是世人对祖父的误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赵含章赞同的点头,“傅祖父要是传闻中的那样,也就不会让傅大郎君陪我扶棺回乡了。”
虽然把傅庭涵带回汝南是先斩后奏,但连赵仲舆都派人来要钱了,傅祗还没派人来接傅庭涵,可见他并不反对傅庭涵留在汝南守孝。
赵铭见她还要喝,伸手便按住了,“三娘,虽说重孝过了,但你现在还守孝呢,不该饮酒。”
赵含章便收手,好奇的问他,“堂伯是有烦心事吗?为何白日饮酒?”
赵铭摇头,“没烦心事,想喝就喝了。”
说到这里,他或许也觉得不好意思,顿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将酒杯又推回赵含章面前,“罢了,罢了,守孝论的是心,不该论迹,想喝就喝吧。”
赵含章没动。
赵铭拎着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仰头一喝,转着酒杯冷笑道:“守孝?如今礼仪败坏,守与不守谁会在意?”
赵含章:“堂伯这样说,我更不敢动了。”
赵铭挥手道:“不是说你,我知道你是好的,就看你能在逃难的路上护着你祖父的棺椁不失便可见孝心。”
赵含章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堂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到忙呢?”
赵铭见她说喝还真喝,嘴角微翘道:“你不错,不虚伪,乃真小人!”
赵含章:“……堂伯,我就喝了两口酒,不至于就变成了小人吧?”
赵铭就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居心不良。”
“你若是郎君,那为了赵氏百年安定,我必站在你这一头,从二房手里抢回族长之位,可你是个女郎,”赵铭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傅庭涵,一脸复杂,“就不知道你这位未来的夫君是真单纯呢,还是假君子。”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不会支持你的,”赵铭道:“族里心疼你幼年失怙,我也不介意时不时的帮一下你,但想要我站你这边对付二房,或是从赵氏坞堡里得到更多的财产是不可能的。”
赵含章惊讶的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冲她微微摇头,他来这里后可是一句话都没提她,他们就谈酒,哦,还谈了一下美人。
“不是他说的,是我猜的,”赵铭问,“说吧,你这次亲自回来是为了什么?”
“堂伯厉害呀,”赵含章道:“比我大伯厉害太多了,祖父就没想过把族长之位交给你?”
赵铭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挑拨离间,威逼利诱?这个对我没用,族长之位只能从你们嫡支出,就算赵济不济,那还有你弟弟呢,早点儿让你弟弟成亲生孩子,把他养大就是了。”
赵含章:“……你们宁愿选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投生的婴儿做族长,也不愿意现成选个聪明厉害的?”
赵铭稀奇的看她,“这是族规,族长一直是嫡支当着的,这有什么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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