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雨竹
只有赵二郎还一无所知,他一根筋,打完就想起自己要问的事,从怀里拿出那张电报给赵含章,“阿姐,你看电报,先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让我照看师姑,给她走后门进学堂教书?”
赵含章伸手拿过电报,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有些怪异,“师姑?”
“是啊,先生的妹妹可不就是师姑吗?”
赵含章收起电报笑道:“也不算错,你将客人安排在何处?”
“在家里,成伯招待他们。”
赵含章点头,“那你这段时间还是继续住在宫中吧,正好,团圆和谢女郎都是第一次来洛阳,你带她们四处走走,逛逛,明日让她进宫来,我考校一番,若她果然如谢时说的那样博才,便是太学也进得。”
赵二郎高兴的应下,这才扭头和北宫团圆说话,“你想去哪儿玩?洛阳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北宫团圆看了一眼母亲后道:“今天打得不尽兴,洛阳有没有马场?我们到马场里拿上枪再较量一番。”
“你也擅用枪?”赵二郎兴奋起来,“好呀,洛阳有马场,但那太远了,洛水边有很宽敞的草地,我们去那里决斗。”
赵含章心动起来,“好啊,我和你们一起去。”
王氏连忙劝道:“你是皇帝,怎好总是跑出宫去呢?”
“阿娘,皇帝才要多看看外面的百姓,知道他们的困境才好替他们解决问题,总是留在宫中,耳目岂不闭塞?”
“你有百官,他们会替你看,替你听,哪里需要你亲自去?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
赵二郎拍着胸脯道:“阿娘放心,有我呢,没有刺客能近身。”
说完觉得不对,道:“不对呀,阿姐的功夫比我还好呢。”
王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们难道要和一群刺客比武功吗?”
赵含章立即道:“阿娘,庭涵两日没回宫了,我也想去看看他。”
王氏顿了一下,这才没再反对,只是有些抱怨,“你怎么总是给他出难题,到底是什么政务,还需要皇夫亲自去做,我上次见他黑眼圈都出来了,一问才知,他一天也就睡两个时辰,总是这样,身体可怎么熬得住?”
赵含章想说自己最近也忙得只睡两个时辰,但她不敢说。
既然要去洛水边上,干脆把谢向荣也带上,她对这位谢女郎也很有兴趣。
谢父和谢母自然想跟着,曾越一口拒绝,但想了想,还是去问听荷。
听荷则去问赵含章。
赵含章想了想后道:“让他们跟着吧,也让他们看一看外面世界的女孩子们。”
听荷笑着应下。
赵含章经常出宫,洛阳的百姓都习惯了,并不会清街,只是曾越会让人护卫左右,在两边道路提前设防,还放了不少便衣侍卫,车队会很快就经过街道。
谢父和谢母坐在马车中,马车跟在队伍后侧,俩人撩起帘子看向两边,除零星几个下跪磕头外,其余人都躬身站在两侧,目光炯炯的追着前面的马车走。
谢父疑惑:“圣驾经过,百姓怎能不跪?”
谢向荣道:“因陛下怜民,时常出宫查探民情,所以特许百姓见帝不跪。”
甚至因为见皇帝不跪,现在百姓去衙门见官也不必下跪,新律法中将以下告上、妻告夫的杖刑和流刑也给取消了。
谢母蹙眉看她,“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是不是又趁着我们不注意跑到外面学堂去听课了?”
谢向荣柔顺的道:“母亲,这些事邸报上都有写,父亲是学堂的老师,每日都有一张邸报。”
谢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对,邸报上有写,我就说隐约间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谢母就不再说话。
这边一家三口的对话很快传到前面王氏的马车里,她皱了皱眉,“这谢家夫妻比之北宫夫人差远了。”
青姑笑着给她泡茶,将茶壶放在炉子上,有个固定的铁环,不仅炉子固定着,茶壶也是固定的。
王氏小声嘀咕道:“谢女郎想去学堂听课,显然是个好学的孩子,她竟拦着不给去,要是二郎有这份上进心,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青姑笑道:“或许是因为谢女郎是女子吧。”
“女子怎么了,我们家三娘说了,天下男女一半,女子顶半边天,三娘也是女子,她现在还是皇帝呢!”
“是,是,娘娘也是女子,还是太后呢。”
王氏瞬间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即便半年过去了,她依旧沉浸在这份喜悦中不可自拔。
哄王氏高兴了,青姑就撩开帘子吩咐宫人,“选几个机灵的去照看谢家夫妻,多和他们提一提范侍郎和陈侍郎。”
宫人应下。
王氏哼哼道:“是要好好教一教他们。”
借着撩开的帘子,她看到二郎和北宫团圆骑马跟在赵含章后面,俩人也不知在聊什么,脸上都是笑容和兴奋。
王氏心中欢喜,小声和青姑道:“我觉得这次多半能成。”
盼赵二郎成亲,她可是盼了很多年,偏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急,倒显得她很急切似的。
以前还有赵铭等人帮着一起催,可自三娘登基之后,赵铭他们也都不催二郎,看那意思,竟是二郎成不成亲都一样了。
“大郎孝期结束,听说也在说亲了,我们家二郎得赶在他之前生下长房长子,这才能更顺理成章的继任族长。”
青姑忍不住“哎呦”一声,“娘娘,您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啊?”
“这事我能记一辈子。”王氏道:“上蔡伯的爵位是不用抢了,但族长的位置只有一个,必须得是我们大房的人。”
第1316章 自由畅快
出了城,赵含章就对赵二郎和北宫团圆道:“你们不是要比试吗?这就去吧。”
赵二郎一听,立即回身去拿枪,丢给北宫团圆一把,“走!”
北宫团圆在马上朝赵含章行礼,这才打马去追赵二郎。
见俩人打打闹闹的跑到了最前面,赵含章不由露出笑容,回头看了赵才一眼。
赵才立即带着一队亲卫追上去。
俩人追到洛水边,那里有一片开阔的地方,路旁有间简易的食铺,免费供应热水,卖些馒头小面,只有几根棍子撑着,上面铺了茅草,也就遮挡一下雨水。
食铺的侧后方就是大片空地,赵二郎对此熟悉得很,握着枪策马先一步跑到河边,勒住马转身面对追上来的北宫团圆。
“就在这里打!”
北宫团圆扫了眼地方,发现这里地方开阔,边上是洛水,沿着洛水往下也是大片荒地,立即应道:“好!”
她的枪微微抬起,目光炯炯的道:“我的枪法传自父亲,我听我父亲提过,你在他手上走不了十招。”
赵二郎:“那是从前,我现在力气大了,功夫也更好了。”
“那就让我替父亲考校一下。”
赵二郎也满眼兴奋,在北宫团圆冲过来时,他也一踢马肚子,不退反近,瞬间和她交锋,俩人错身而过,又机敏的控马回身……
食铺上本来坐着的人都站起来,纷纷跑下来围观,“好枪法,这是马上功夫,有这样的功法应该到军中为国效力才是,怎么在这里打架?”
“这不是打架,是切磋。”
“有人来了……”
赵才他们带着人追上来,为免伤到百姓,他们站成一排隔开了百姓,倒是没驱赶,允许他们在一旁观战。
赵二郎和北宫团圆打得难分难解,赵含章他们也到了,在另一边宽敞一些的地方停下观战。
太后和北宫夫人站在一起踮起脚尖看,见那枪几次要往孩子身上扎,都是险而又险的避过,忍不住惊叫连连。
谢向荣和谢父谢母落后几步,却也看得清,看到骑在马上飒如流星,开朗活泼的北宫团圆,她眼里闪过艳羡。
再看一眼对面双眼晶亮的赵二郎,谢向荣心中便知道这门亲事不成了。
她收回目光,偏头看向皇帝,目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赵含章对人的视线很敏锐,几乎是谢向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第三秒,她便转头看向她。
俩人目光对上,赵含章扬起笑容,温和且包容的看着她。
谢向荣心中又涩又甜,冲撞在一起竟让她的心酸酸的,眼中就不由带了泪。
她一下就拿定主意了。
赵含章只看了一眼谢向荣便继续看向河边的俩人。
这一次北宫团圆和赵二郎都不愿轻易停手,一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来。
赵二郎到底比北宫团圆多了战场上冲杀的经验,再一次冲杀时比她更快的出枪,刷的一下刺向她的右肩,扎进她的衣服里狠狠地移车,回抢再斜刺,北宫团圆挡不住第一招,第二招想要玉石俱焚又慢了一步,枪堪堪在她脖子前停下。
北宫团圆抬着下巴,垂眸看着刺到脖子前的枪道:“你赢了。”
赵二郎这才收枪,得意的道:“怎样,我不比你差吧?刚才那一招也是北宫将军教我的。”
观战的王氏在赵二郎刺中北宫团圆时就忍不住抓紧了北宫夫人的手,此时眼尖的看到北宫团圆的衣裳染上了血,不由惊呼一声,扶着青姑和北宫夫人的手就冲下来。
冲到赵二郎的马前怒道:“臭小子你下来!”
赵二郎一脸莫名,下马道:“阿娘怎么了?”
王氏就一把掐住他的耳朵,直接转了半圈怒道:“你竟然真的下手打人,刀枪无眼,点到即止你不懂吗,你瞧把北宫女郎给刺的。”
赵二郎叫冤:“我已经点到即止了,本来第一枪是该刺进右脖子,第二枪该刺进正脖子的,我都偏了。”
北宫团圆也替他解释,“回太后,秦郡王已经礼让,要是在战场上我早已经输了。”
赵二郎连连点头。
王氏见他这样不开窍,手上便再用力,心中不由怒嚎,幸亏三娘做了皇帝,不然他这样可怎么说亲啊,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棒棰?
赵含章也觉得他是棒槌,没有加入殴打行列,也没有去劝解,而是看向一旁局促的谢家三口。
来清机敏,立即上前将三人带到赵含章面前。
其实在看到秦郡王和北宫团圆打得势均力敌时,谢父就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
谢母也在太后如此关心北宫团圆后心凉了一下,他们家无权无势,只能依靠谢时,谢向荣拿什么去和北宫团圆争呢?
赵含章和谢父寒暄了一下,就开门见山的道:“朕听谢时说,谢向荣文采不俗,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故朕想请谢女郎入朝为官。”
谢向荣还未说话,谢父先替她拒绝了,认为是谢时夸大了,她的才华和德行还不足以出仕。
谢母在一旁连连点头,插嘴道:“她父亲读书多年,比她还能干许多。”
赵含章:“朕想听一听谢女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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