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继续跟你们讲一下孕妇见人的问题,这涉及伤口感染……”
在韩盈给学生上课的同时。
外邑内,还有不少人谈论着四个产妇婴儿都活下来的神迹。
对于缺乏娱乐设施、生活中又没有什么新鲜事的农人们来说。
能一口气活下来四个产妇婴儿的事情,足够拿出来大谈特谈。
毕竟,和过往那些遇到鬼神,奇兽啦,和丈夫梦中私会之类的事情不同。
孕妇生育这种大事,是与自家密切相关的。
对于那些没有听过的人来说,必然会对涉及自家人性命的事情,极为感兴趣。
有人捧场,自然会有人乐意说。
就是他们在说的时候,肯定会扯上月女神威,法力无边之类的内容。
而听的人,一点也不会质疑。
在这些农人眼里,能保佑这么多产妇婴儿全部平安。
绝对不是人能办到的事情!
周胜一边推着石磨,一边和周围人吹牛逼。
“那新生的婴儿,天生魂魄不稳,而外人带煞,若是被外人冲撞,必然会魂魄离体,那肉身没了魂魄,自然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还是月女有大神异,稳固了婴儿魂魄……”
周胜这个人。不仅擅长拍马屁,还擅长表演,他有点人来疯的特质,越是有人围着,越能说,而且想象力也丰富。
韩盈照顾孕妇方法的神异,小半是村里看到高存活率的年老女性,自己给找的迷信理由。大半,都是他这张嘴给吹起来的。
不过,就算是没有周胜,村里人对韩盈的那些新规矩,也会形成新禁忌。
毕竟谁让韩盈自己顶着个封建迷信的月女名头,村里还有一群信这个的老妇和愚夫呢。
就是她们传播的速度,肯定会慢点儿。
周胜的鼓吹,加快了这个速度。
他可是说了三个多月不带停的!
只是早期周胜吹嘘的时候,韩盈实在是太忙,她也不会大冬天的在外面听别人吹牛逼。
而周胜呢,要养家糊口,总不能天天都蹲到医院那边去,所以只在豆坊这边吹嘘。
两个人地点不一致,韩盈自然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现在,女人们纺布的时候聊,男人们送豆腐的时候在路上结伴聊,韩盈就算是找,也找不到是谁开始传的谣言了。
周胜鼓吹着韩盈的事迹,周围人也竖起耳朵听,外邑人其实知道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但架不住周胜说的有意思,吹的又是本村的月女,所以也会跟着叫好。
就是其它村里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辨识力了。
他们被周姓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真以为月女有那么大的本事。
生老病死,生排第一位,哪个家庭都绕不过生育。
不少以家庭为单位,担着豆子过来换豆腐的农人,开始想着要把自家的孕妇送过来。
他们边听着周胜的吹嘘,边和亲人商量起来,到底什么时候送过来最好。
而吹嘘的周胜。
心里却想着。
月女啊月女,您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这么努力呢?
而在这些用豆子换豆腐的人当中,有个男人,站着听了好久。
直至今天换豆腐去周围村落的人都要走干净了,他才慢吞吞的上去,换了两担豆腐。
负责算粮食重量,切豆腐的韩硕没有察觉异样,倒是旁边给绳打结计数的楮冬,有些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
对方有点过于健壮,不太像农家子。
只是他实在是太忙了。
韩盈教了他阿拉伯数字,加减乘除法,以及九九乘除口诀,楮冬拼命学,倒是都记住了。
但学会了数算,不代表他能解决记账问题。
没有纸笔,全凭记忆,肯定要记乱。
这可是粮食!哪能出错?
楮冬只能想各种办法。
用不同粗细的绳子打结记录交易数量,收一斤粮,就拿一粒装罐子里。
靠着这些辅助方法,楮冬硬是没有出现错账。
代价,就是楮冬全部的时间精力,都要耗费在整理绳子和罐子上。
压根抽不出来精力关注别人。
所以脑海中的疑惑一过,楮冬的注意力,就被计算这次交易的收益支出转移走。
和周围农人做同样打扮的男人,有些不熟练的扛起担子,向外邑了出去。
他没有去县城,也没有去村里。
而是沿着旁人不常走的路,走了一段之后,从隐蔽处牵出一匹驮货的矮马出来。
他把装着豆腐的筐用绳子绑在马的两侧,牵着马走了二十多里,推开祠庙的后门,宛若回家一样,走了进去。
第49章 职业安排
男人卸下篮筐,旁边等候多时的奴仆上前,把马牵走,而男人则担着篮筐,先是去了厨房。
厨房内,大掌勺一看男人出现,连忙迎了上来:
“奎师,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咦?您这身衣服……”
“少管闲事儿。”
被称作奎师的男人警告了一句,紧接着又说到:
“这豆脂的名声,你肯定听过了,取块切一切,按照神师的口味,备些佐酱来。”
想要奉承,却被刺回来的大掌勺表情有些难堪,又不得不强挤出来笑脸,殷勤的抬起来一筐豆腐,切块,备料,最后放在一个精美的,木制黑色雕花食盒里。
如今火窑的技术不发达,只能烧制陶器,普遍认为意义上的瓷器,要出现在东汉。
大部分人能用的,都是陶器。
只是陶器普遍比较笨重、容易碎裂,由于其本身的吸水性,时间久了,还会附着上污渍。
所以陶器普遍是中下层人在使用。
而贵族们,更追捧木质的漆器。
甚至连皇宫内,也多以漆器为主。
这样的工具,价格自然不菲。
仅凭这一个食盒,就能看出此地主人的财力丰厚。
奎师拎起来食盒,也没有换衣裳,直接走向神师居住的地方。
神师正在院中。
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号。
沃河巫师。
不过,这是他早年的称呼,因为那时候,宛安县内的巫觋有很多,想让别人记得,就要让自己的名字更有辨识度才行。
而到了如今,大部分人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神师。
神师,其实是普通人对巫觋统一的尊称。
现在,它变成了沃河巫师一个人的称呼。
只要提神师,大家就认为是在说他。
这位名声大到如此地步的巫觋,也的确有几分神异。
按照对外的说法,他今年的年龄,已经七十有三。
看他发须皆白,满面沟壑的模样,就算没有七十三,那离这个岁数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这个岁数,在如今的稀有程度,等同于现代,在大家平均只活七八十岁的时候。
他活到了一百一。
能这么长寿,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且神异的事情。
而这,只不过是他身上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会预测天时,沟通河伯,知晓河水的涨跌,还会祝由,令神鬼显灵,杀鬼见血、念咒驱鬼,治伤病……
每一样,都是凡常人所不敢想的伟力。
现在,神师坐在榻上,他面前摆放着一个占卜吉凶的石刻式盘,奎师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卜算着吉凶。
听到脚步声音,神师也没有抬头,像早有预料般的问道:
“回来了?”
奎师的脸上满是恭敬,他跪坐在地上,将切成块,放置于碗内的豆腐、蘸料一一拿了出来,边拿,边说道:
“是,神师,弟子回来了。”
神师还拨弄着式盘,仿佛毫不在意般的问道:
“探查的如何?”
奎师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月女还是有些本事的,我看那边的产妇,婴儿,是真都活了下来,不过……”
说到这里,奎师脸上闪过一丝对月女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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