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灬冰澜
只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光是给主上穿衣束发就要用去这么久的时间。
哪怕是让他去侯门贵府杀上几个人,也要比这种事情容易得多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封谕终于穿戴整齐。
一群人忙忙碌碌了半晌,便各自躬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微雨在为封谕整理腰间束带。
还有云铮,在望着二人发呆……
封谕漠然的扫了一眼窗外,对着微雨冷声道:“外面跪的什么人?”
微雨收拾好用物,这才轻敛笑意来到封谕身边,附身低声道:
“回主上,是侍殿和刑殿两位执事,一早来等主上示下,询问要将铮侍卫送到何处……”
“哦,对了……还有毒殿的人,从昨儿个半夜就在院外候着了。”
微雨看着封谕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又小心的补了一句,
“似乎是怕铮侍卫身上带伤不堪侍奉,准备了热水和伤药。”
“让那两个进来。”
“至于毒殿的……先在外边跪着吧。”
封谕面色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转过身,端坐在主位之上对着微雨继续吩咐道:
“带云铮去沐浴更衣,然后到暖阁等着本座。”
“……是。”
微雨见封谕隐隐有些动怒,便也不敢多言。
只得恭敬的向他福了福身,然后示意云铮跟着自已离开。
“等等。”
封谕颦眉看了看云铮身上的侍人寝衣。
那衣服又薄又透,他又重伤未愈,这个样子出去岂不是要冻坏了??
于是扫了一眼挂在龙门架上的墨狐大氅,对着微雨扬了扬下巴:“把本座的狐裘给他披上。”
“主……”
云铮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谁知还未出口,就被微雨故意出声打断了:
“是,主上。”
云铮错愕的看着微雨。
随后身上一暖,那件价值连城的墨色狐裘就披在了自已肩头。
主上特有的淡淡香气环绕过来,带着说不出的温暖。
云铮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
这种感觉,是常年身穿单衣的他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铮侍卫,跟奴婢来。”
微雨仔细为他系好束带,甚至当着封谕的面,故意将人裹了个密不透风。
这才带着一头雾水的云铮快步走出寝殿。
……
偏殿里同样烧了地龙,屋子里十分暖和。
云铮沉入半人多高的木桶中,直到热水漫过胸前,才长出了一口气来。
水里似乎加了些驱寒的药材。
不过片刻,额头便起了薄汗,整个人也跟着舒畅许多。
他将头仰靠在桶壁上。
视线也随着蒸腾的雾气氤氲了起来……
侍殿和刑殿的人一大早同时来请旨,在殿外等候主上的决断。
可是他心里清楚。
无论自已最终走向哪里,对他来说都是地狱……
精致的琉璃屏风外,微雨端着一个朱漆托盘反反复复的踌躇了许久,才终于将这身黛蓝色的侍卫服放到了矮桌之上。
云铮此刻的身份有些尴尬。
就在昨天,几乎全碧落宫的人都知道主上将他收为了宠侍,可是扶光殿共处一晚,主上却偏偏没有碰他。
若说是因为他没有讨了主上的喜欢吧?
今日却又对他处处关照善待……
微雨抬头看了看挂在屏风外的墨色狐裘。
只因为怕他受凉,这么昂贵的披风说赏就赏了。
不管怎样,能让主上这般上了心的,这么多年来倒是头一个。
如今影卫服怕是穿不得了。
若是自已做主给他换了这身扶光殿侍卫统领的衣服,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即使会错了意。
最多……也就算个无功无过吧!
微雨拿定主意,便稍稍退后两步,对着屏风内的男人柔声提醒道:
“铮侍卫,换洗的衣物就放在外面的矮桌上,你且稍快些,我们还要去暖阁候着。”
短暂的寂静过后,云铮的嗓音终于在殿内响起,声如金玉,冷漠又黯然:
“……是。”
……
此刻的寝殿,已是一片风声鹤唳。
封谕面若寒霜的坐在主位之上。
不过低低一声嗤笑,就吓得座下二人顿时脊背发凉,两腿打颤,甚至连抬头看上一眼都不敢。
“所以,若是云铮侍奉得满意,便要被你带去侍殿废掉武功?”
封谕微眯着双眼。
狭长的眸子里隐隐透出几分危险气息。
“是……是……”
侍殿执事闻言,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就连声音都颤抖得厉害。
“……若是不满意,便要和你回去熬刑三日,还要强行吊着命,直到用遍所有刑法才算罢休??”
封谕将视线缓缓转向刑殿执事。
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那神情看似笑着。
可笑容却如同淬着毒,染着血,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这二人知道,封谕是真的动了怒。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质问,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主……主上……”
刑殿执事闻言,顿时面色惨白,嘴唇抖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在封谕的盛怒之下,那种窒息的感觉如此强烈,竟让他如同置身地狱一般。
“主上恕罪……”
男人仰头望着封谕。
这一瞬间,仿佛从他凌厉的眼神里看到了传说中的天威赫赫,感受到了帝王一怒万骨城枯……
“可本座几时说过……要让他做侍奉枕席之事了?”
封谕突然话锋一转,方才的凛冽寒意也随之减淡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浮在嘴角的一抹嘲弄。
他将身体缓缓向后靠去,眉眼间带着晨起时的慵懒,斜睨着座下二人沉声反问道。
那二人抬起头,神色有些难堪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原本以为只是顺理成章的一件小事。
没想到却偏偏触到了主上的霉头,一大早险些吓掉半条命去。
“属下知错,求主上开恩……”
两个人见封谕如今的态度,都不敢再做分辨。
毕竟私下揣测主上用意,还将云铮误认为宠侍一事确实有错在先。
于是都十分默契的不再多言,只是一味的叩拜求饶起来。
“本座既然要了他来,以后就是我扶光殿的人。”
封谕顿了顿。
漫不经心的用指尖轻扣着红木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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