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就算是圣子出手,也没有画出过这么大的六芒星。
人群窃窃私语起来,显然他们也没见过。
“这是海神冕下亲自开辟的传送阵。”接待官用一种夸张的语气炫耀道,“我们会通过它前往海国王都亚特兰蒂斯,随后再乘坐海马公车,领略一下周边的风景。”
“他们这么得意,还不是因为今年的比赛场地设立在海国。”
西芙又听见右手边大地之国的学生们交头接耳道。
也不怪他们如此尖酸刻薄,向来四国学院魔法比拼大赛的冠军,都会在举办国中产生,原因无非是,大家都会设置对自家学生有利的比赛流程。
而其中,三国公认的最不想来的国家就是海国。
其他的至少还在陆地上,到了海国,浮在水里面,连走路都觉得别扭。
穿过传送阵,两条和西芙认知里的海马,体型相差几百倍的庞然大物等候在路边,它们套着缰绳,通体橙红,从中间类似口器的地方突出一个个五光十色的泡泡。
“黑暗帝国和大地之国一起,光明帝国和海洋之国一起,大家上车吧。”
接待官抢先安排好分组,紧接着半包的长方形公车打开了车门。
这个分组背后,别有深意。
尽管四国互不对付,经常会有摩擦,但西芙在图书馆的堆灰角落翻阅过四神之间的轶事,书上记载,海神和大地之神本是孪生兄弟,后出于未知的原因彻底决裂。
更因为如此,海神几乎阻断了所有降落到大地之国的雨水。
将大地之神的半数领土变为寸草不生的沙漠。
所有无法拒绝的需要这两个国家共同出席的活动中,他们绝不会站在一起。
巨型海马拉着公车慢悠悠地前进着,海蓝色的神之印记在车上一时亮一时暗地闪烁着,所到之处,所有亚特兰蒂斯的人民和车驾纷纷避让。
别人只是随意地游览,西芙可不敢马虎。
等攻略了太阳神,她有三分之一的可能会到这里来生活。
现在赶紧掌握一部分风土人情和社会文化,对于将来扎根在此也能提供方便。
海底本应该是黑暗的,海神却凭借无边神力,为自己的子民创造日落日升。
整座亚特兰蒂斯包裹在一层水蓝色的球状薄膜中,早上六点到傍晚六点,薄膜会模拟太阳发出光亮,傍晚六点以后,又会逐渐熄灭,只剩街道房屋的灯光。
亚特兰蒂斯的构造和光明帝国的主城莱斯特近似。
有一条宽敞的主道贯彻其中,再分出无数相对狭窄的小路。
但和莱斯特风格高度统一的建筑形式不同,亚特兰蒂斯的房屋千奇百怪,有些像是礁石,有些又像是珊瑚建造,还有些让西芙怀疑他们将人类的居所搬到了海底。
海国没有国王,遵循传统,所有人应该先去谒见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海神。
但是接待官却把他们直接领到了住处。
“海神冕下今日要去参加海葵族的歌舞大会,就不和大家见面了。”
接待官一边说着,一边将竖在耳旁的扇形耳鳍抖了抖,满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海神丢下正事,去欣赏歌舞表演的举动有任何失礼之处。
“海神追求绝对的自由,热爱一切超脱常理的事物,在祂的管理下,海洋之国的民风也相对开放,你们不用感到惊讶,他们的观念和我们人类是不同的。”
面对光明帝国众人奇异的眼神,带队的另一位名叫哈迪的导师解释道。
“各位的住处已经用铭牌在门口张贴好了,大家自行寻找即可。”
“那么,再会。”
接待官鞠了一躬,又向立在门口的人们挥了挥手,带着四位手下一溜烟地离开了。
海洋深处没有风声,但水波却把他们兴奋地讨论推送到学院师生的耳朵里。
“快点快点,赶不及去参加海葵族的歌舞大会了!!”
“哎,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我们用传送阵去吗?”
“用吧用吧,不然就看不到开幕表演了!”
众人:……
有这样的领袖,手底下的人不靠谱,想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似乎是为了照顾不擅长在海底呼吸的三国学院师生,房屋的内部排空了海水,冰凉洁净的空气充斥着四周,干爽的感觉让人感觉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宿舍两人一间,带队导师和医护人员有单独的住处。
而作为唯一一位女性的西芙自然要跟其他帝国的女同学拼房。
按照指示走上二楼,停在标号为205的房间前。
她端详着门口铭牌上的名字。
光明帝国,丽莎·罗德尼。
以及,黑暗帝国,阿克戎·莱伊。
……传说黑暗帝国男女没有显著差异,他们的体型高大修长,每个人都好斗逞凶。
想不到就连名字也这么像个男孩儿。
门没有上锁,看来室友已经先行一步入住宿舍。
西芙使用了清洁魔法,将浑身湿漉漉的水汽蒸发干净,她又拉了拉短到大腿根的裙摆,清了清嗓子,想要给初次见面的室友留下一个好印象。
“请——”叩门的手指还没碰到门面,大门突然从里被拉开。
好高。
这是西芙的第一眼感觉。
好美。
这是西芙的第二眼感觉。
好,好大。
这是西芙的第三眼感觉。
“你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
黑眼黑发的冷艳美女开口,雌雄莫辩的中性口音,带着性/感的沙哑。
她的头上长着两支弯曲的尖角,身后还有一根鞭子似的尾巴放松地耷拉着。
这是恶魔的标志。
阿克戎·莱伊。
西芙又默读了一遍她的名字。
突然觉得和她十分相配。
两者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不同于纯粹的女性感觉,而是更坚硬锋利的。
“你好呀,我叫丽莎·罗德尼。”
西芙勾起招牌的无害笑容,向阿克戎伸出代表友善的左手。
她一下子觉得,和黑暗帝国的室友暂时生活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糟糕。
*
与意气风发的西芙相比,跪在太阳神像前的撒希尔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身上所有的华服配饰都被剥落,只穿一身白衣白裤。
没有缎带束缚的金发完全散落下来,还有几缕垂荡在耳边,撒希尔抬头静静地看着太阳神几米高的塑像,双手背在身后,不发一言。
“冕下,这是您选定的日子。”
也是那位罗德尼家的小姐离开的日子。
撒希尔不愿西芙看见自己受罚狼狈的光景,因此与劳伦相约定在今日。
“您在举行教廷内部的大祷告时几次走神,上个星期还念错了祷词,这些构成了不敬神明的极大罪过。”劳伦身穿郑重的红衣主教服侍,唯独没有戴上遮面,他沉沉垂着眼皮,以一种没有情感的平板语气宣告教廷对于撒希尔的审判。
说给教皇,以及所有教众知道的表面罪责如此。
但私底下,只有劳伦、撒希尔以及他身边的修斯清楚,是劳伦红衣主教实在看不下去圣子冕下沉迷于一个女人的堕落姿态,所以降下三十神鞭,以示告诫。
修斯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特殊材料制成的神鞭。
教皇以维持圣子尊严的名义,特地派了撒希尔最亲近的人来执行,因此在这座圣子专用的祈祷室里,只有劳伦和他两个人的存在。
“冕下,您知罪吗?”
劳伦的目光凝在撒希尔放在背后的手上。
教皇以下的职位,没有资格与圣子平视,这是他时刻谨记的教义。
撒希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看着太阳神像。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即使处于落魄的境地,依然无愧于高贵的风仪。
劳伦注视了一会儿撒希尔不自觉蜷起的手指,遏制住即将脱口的沉重叹息,他顺着撒希尔视线的角度,也扬起头,去沉默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太阳神:“行刑吧。”
修斯已不敢再回答,他深深鞠躬,将托盘举到与头颅平行的位置。
啪——
漆黑的鞭子被握在苍老的掌心,皮质末端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足以击碎顽石的烈声。
修斯颤抖着嗓音报数:“一。”
拇指粗的皮鞭穿破空气,携带光元素凝聚的汹涌之意,重重抽打在撒希尔的背脊。
身体僵直了一秒,很快重复着先前的姿势再次挺直。
“冕下,您知罪吗?”
劳伦询问的声音远不及他行刑的力量强烈,甚至说有些轻。
但一字一句,敲打在撒希尔的心间,掷地有声。
啪——
“冕下,您知罪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