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自然是?等?沈随年存不住气,亲自来找她的时候。冯乐真含笑对上他的视线,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这?几日可有想我?”
烛光昏黄,柔和了她的眉眼,沈随风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也萦起温柔:“自然是?想的。”
冯乐真得到满意的答案,便低头握住了他的手。
烛光下,沈随风看着两人的手逐渐十指相扣,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出?去走走吧。”她突然开口。
沈随风一顿:“现在?”
“嗯,听说南河没?有宵禁,夜间?热闹多过白天,本?宫还?没?见识过。”冯乐真浅笑道?。
沈随风盯着她看了半晌,笑问:“不如过几日再去?我如今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被兄长知道?了,一定会派更多家丁守着,之后就没?机会来见你了。”
“过几日他就不派人守着你了?”冯乐真反问。
沈随风不说话了。
两人都清楚,只要沈家一日不受她的招揽,沈随年便会一日看着他,避免他们再接触,几天还?是?几年都没?有什么?区别。
一片安静中,冯乐真放缓了声音:“进城以后,你都没?有陪过本?宫。”
从认识那天起,她便鲜少这?样软和地与他说话,沈随风定定看着她,明知不可为,可还?是?控制不了地受她蛊惑。
于是?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最热闹的一条街上。
冯乐真戴着帷帽,垂下的白纱一路遮到膝盖,将大半身姿都遮掩住了,只偶尔寒风吹过,白纱散开一角,路人才能匆匆一瞥其美貌。
“你们南河,规矩倒比京都城还?大。”她伸手戳了戳帷帽上的白纱,抬眸看向满大街戴着帷帽的女子。
“没?办法,越是?小地方,规矩便越是?严苛,虽然南河这?些年富裕了些,可骨子里还?是?信奉女子不出?门?那一套,就算出?来,也必须以帷帽遮身。”沈随风对家乡这?些规矩也是?无奈,“说起来殿下可能不信,南河至今还?不准女子继承家产呢。”
“京都城的女子倒是?可以继承,但那些做父母的宁愿给子侄,也不肯交付女儿。”冯乐真透过白纱四下张望,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沈随风见状笑了一声:“殿下若是?觉得闷,就将帷帽摘了吧。”
其实出?来的时候,他就没?想让她戴,结果她一意孤行非要入乡随俗。
“不摘。”冯乐真拒绝得很是?果断。
沈随风不解:“为何?”
“本?宫貌美,摘了总被人瞧。”
沈随风:“……”
久久没?听到身边人应声,冯乐真眯起眼眸:“沉默是?什么?意思?不觉得本?宫貌美?”
“……殿下当?然貌美,只是?这?种话从你自己?口中说出?,有点太奇怪了,”沈随风说着,忍不住笑了一声,“更何况我还?没?想到,殿下竟然也怕被人瞧。”
也不知是?谁,从西江城离开时为受万民朝拜,特意弃了马车亲自骑马。
冯乐真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直接道?:“本?宫是?长公主?时,那些瞧本?宫的人眼中是?敬畏、是?臣服,是?害怕和紧张,他们或许能瞧见本?宫的美貌,但更能看见本?宫的权势与地位,此刻的本?宫只是?一个跟心上人逛街的普通姑娘,旁人再盯着看,眼底怕是?只有打量与轻浮了。”
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女子戴帷帽出?门?,她若是?摘了,那满大街就只有她一个露着脸的姑娘,得到的目光自然不会友善。
她说了一堆,沈随风却只听到那句‘跟心上人逛街’,一时间?心都热了。
“看什么??”冯乐真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蹙了蹙眉。
沈随风轻咳一声:“殿下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别人那点打量?”
“不怕,但没?必要受着,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沈随风替她把后半句说完,并?无情拆穿,“殿下上次说完这?句,转头扎进了满是?病患的校场,直说吧,你就是?不想摘,才会用上这?句话,真要是?遇到自己?想干的事,就算九死一生你也不会犹豫。”
“……前面卖的是?什么??”冯乐真假装没?听到,直接往前走。
沈随风慢悠悠跟上:“是?花灯。”
“花灯不该是?元宵节才卖吗?”冯乐真本?来只是?转移话题,但看到千奇百怪的灯笼后顿时来了兴趣。
沈随风:“南河这?地方,就是?卖东西的多,什么?都有什么?都卖,又何止是?花灯。”
两人说话间?,她已经摘了一个兔儿灯下来,小贩见状赶紧迎上来:“这?位姑娘眼光真好,我这?灯笼……二少爷?!”
沈随风颔首,似乎并?不意外?被认出?来。
“哎哟二少爷,都说您这?次是?跟着长公主?殿下回来的,小的还?不信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二少爷可真有本?事,这?才出?去几年,都成殿下身边的人了,”虽然沈家不与权贵往来,但寻常百姓还?是?更崇拜吃皇粮的,再看冯乐真时都热情不少,“这?位是?二少爷的朋友吧,那便不要钱了。”
“小本?生意,不要钱怎么?行。”沈随风说罢去掏口袋,突然表情一顿。
冯乐真:“本?宫……我没?钱。”
“殿……你出?门?都不带银子吗?”沈随风无奈。
冯乐真挑眉:“谁敢收我的钱?”
沈随风:“……”这?倒也是?。
小贩:“要不,小的给二位拿点?”
“……先赊账,明日我叫人给你送来。”沈随风拍板。
小贩又开始推拒,冯乐真懒得听他们客套,便直接拿着灯走了。
“姑娘!”
她正仔细观察灯上的兔儿剪纸,便听到有人在唤她。
“姑娘!”那人又唤一声。
冯乐真抬眸:“何事?”
那人本?来只是?想与她寒暄,结果一隔着轻纱对上她的视线,顿时脑子空了空,再开口时不自觉带了几分恭敬:“小的只是?想问问,姑娘与我们二少爷是?好友吗?”
这?沈家在南河真是?够呼风唤雨的,沈随风都几年没?回来了,街上的人都还?认识他。冯乐真敛起心思缓缓开口:“是?。”
“果然如此,小的远远就瞧见你们一起了。”那人松一口气,果断掀开面前的蒸锅,给她切了一小片糯米糕,“姑娘尝尝,我家糯米糕,可是?南河城独一份的!”
“不要脸,你那糯米糕再好吃,还?能比肉好吃?!”当?即有人一边反驳,一边给冯乐真递了一个肉饼,“姑娘尝尝我的肉饼,这?才叫好吃呢!”
“也尝尝我家灯芯卷!”
“我家的凉粉才是?独一无二!”
冯乐真:“……”
沈随风赶过来时,她已经抱了一堆吃的,连之前的兔儿灯都被挤得有些变形了。
“这?是?怎么?了?”沈随风哭笑不得。
冯乐真咬了一口糯米糕:“本?宫已经吩咐他们记账了。”
“他们听到后怎么?说?”沈随风似笑非笑。
冯乐真顿了一下:“笑我。”
沈随风这?回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这?点吃的还?要记账,他们不笑你才怪。”
“但灯笼就记账了。”冯乐真蹙眉。
沈随风:“灯笼造价要更高一些,做起来也更费时候,不好白拿,但吃的倒是?无所?谓,就是?寻常外?地人来了,他们也会免费给一些叫人尝尝。”
“原来如此,”冯乐真颔首。
她这?副情绪淡淡的样子,沈随风平日还?觉得没?什么?,可一出?现在南河闹哄哄的市场上,却莫名有种笨拙感,叫人总忍不住发笑。
“再笑就让阿叶收拾你。”她不以为意地威胁。
人群闹哄哄,沈随风趁旁人不注意,悄悄牵住她的手:“殿下别总拿阿叶姑娘压人,想收拾我亲自来就是?。”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前头耍戏法的吸引了,沈随风见状立刻带她过去。
此刻表演的是?一对父女,胸口碎大石这?种随处可见的绝活,却因为前几锤下去石板毫发无损而叫人心惊胆战,好在第?四下终于碎开,引得周围人一阵叫好。
“前面那几下是?障眼法?”冯乐真问。
沈随风:“没?错,一开始就成功固然厉害,但少了可看性,做这?样的设计反倒更吸引人。”
话音未落,那人便吐了一口血。
沈随风:“……”
冯乐真:“……”
短暂的沉默之后,冯乐真缓缓开口:“赏银百两。”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有戏班的杂役,闻言当?即一敲锣鼓,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多谢客官赏银百两!”
“多谢客官!”
冯乐真不喜欢被人盯着,当?即便转身就走,沈随风一边追一边忙道?:“记账、记账,明日来沈家取银子……”
暗处的阿叶一脸羡慕:“殿下的钱未免太好赚了,秦管事若是?瞧见,肯定要气得吐血。”
陈尽安不言不语,只管跟过去。
“着什么?急……”阿叶抱怨一声,也跟了过去。
冯乐真鲜少有机会这?样大半夜出?来玩,一路上走走逛逛,哪里热闹就往哪去,直到过了子时才往沈家走。
回到沈家的园子后,周围突然清净得落针可闻,两人刚从热闹里抽离,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味来。
“许久没?回来,家乡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沈随风感慨。
冯乐真已经摘下帷帽,闻言扫了他一眼:“百姓安居乐业,才有热闹可言,你们沈家在这?件事上做的,倒比寻常官府还?要好。”
“不过是?百姓抬爱。”沈随风笑道?。
冯乐真也弯了弯唇角,低头看向两人并?肩的影子:“不过本?宫有一点很好奇。”
“殿下请说。”
“你被沈家除名的事,寻常百姓知道?吗?”她问。
沈随风:“沈家不是?寻常家族,每次族谱变更都会公示三日,我被除名的事,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他们还?是?待你很好。”冯乐真若有所?思。
沈随风笑了一声:“我被除名,是?因为想学医,而非做了什么?错事对不起沈家,如今除了不能继承沈家产业,其余与之前在族谱时没?什么?分别,我与兄长的感情也从未变过。”
冯乐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月色太好,但今晚有漫天星辰,倒也算漂亮。沈随风仰着头,慵懒地走了一段路后突然问:“殿下除了有关沈家的事,没?有别的问题想问我?”
“问什么??”冯乐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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