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三白
“我原先以为自己已经活得够久了，死亡于我而言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温格尔的?声音带笑，“但当我看?见自己的?死期之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的?懦弱、渺小、无力……”
回到?卡尔帝国，意味着她将亲手断送自己的?性命，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留在世界之树，她只是想?再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帮助更多的?信徒，再多体验一些自己从没做过的?事，见识到?更宽广的?世界。
她热爱这?个世界。
她想?要留下。
伯特听傻了，教皇阁下这?突然是在说什么?啊？
什么?看?见自己的?死期？
教皇阁下的?生命趋于永恒，她怎么?可能会死？！
可是看?教皇阁下的?模样?，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确实听人说过，教皇阁下拥有能够看?到?未来的?能力……
伯特嗓子发紧地说：“教皇大人，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
温格尔起身，笑得温柔，她走出?树屋，留下树屋里崩溃的?伯特，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克莱。
克莱坐了起来，她神情懊恼至极。
伯特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严肃地说：“教皇大人预见的?自己的?死期，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我要联系大主教大人，将这?件事告诉……”
“你是傻子吗？”克莱没好?气地打断伯特的?话，“大主教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还是装作?不知道?，被他知道?教皇大人预见自己死亡的?事，他只会在教皇大人死前将她的?利用价值压榨到?极致，直到?她彻底的?死去。”
“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大主教大人？”伯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克莱：“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克莱站了起来，她的?身高和伯特差不多高，此时?她走到?伯特面前，两人的?鼻子几乎直接抵住，她一字一句地说：“大主教就是一个眼高手低且贪婪无比的?蠢货，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信仰坚定，而是因为他足够狡诈奸猾。你以为圣灵玫瑰教会在其?他国家的?名声为什么?那么?差？就连我们本国，信徒们也因为‘信仰费用’的?问?题对圣灵玫瑰教会哀声哉道?……”
“所有人都?以为圣灵玫瑰教会收费高昂是教皇大人的?决定。”
“但和教皇大人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可能做出?这?种决定吗？”
“教皇大人看?见了自己的?死期，她不想?回到?卡尔帝国，这?说明了什么?？回到?卡尔帝国就意味着她要去赴死。”
“依我来看?，最可能害到?教皇大人的?人就是大主教，你与其?把这?件事告诉大主教，不如想?办法先把他给他了，如果你杀得了这?个狡兔三窟的?家伙的?话。”
说完，克莱退后。
她实在看?不下去伯特的?蠢笨了，高阶神术士不说个个是人精，但好?歹都?有点脑子吧。
伯特的?脑子里装的?都?不是草了，装的?东西全部都?是粪水吧！
伯特被克莱说得反驳不出?一句话来，他有时?候的?确比较憨，但也不是个完全没脑子的?家伙，克莱这?么?一分析，他心底已经开始认同对方的?话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伯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声音极低地道?歉道?：“我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你说的?那些事情，不好?意思。”
“道?什么?歉，真肉麻。”克莱揉动手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她说：“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怎么?办，要么?见风使舵随遇而安，要么?向能够改变这?种事情的?大人物求助。”
克莱竖起手指道?：“你可别忽视了一点，这?是教皇大人看?见的?未来，而既定的?命运极难改变，除非有人愿意承担改变命运的?代价。”
伯特：“……”
能够改变这?种事情的?大人物吗？
他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人选。
他应该去向对方求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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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城。
常舰生啃着一个比他头都?硬的?冷馒头，他和他的?兄弟们被逐出?世界之树后就来到?了霈城。
霈城一样?收纳难民，但和世界之树不同，这?里的?难民就是难民，得不到?和原住民一样?的?待遇。他们像是一头头猪一样?被圈养在一个泡泡之中，每天?只能吃一些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猪食，这?让常舰心中感到?十分不满。
但他能做的?也就仅限于不满了。
为了防止这?些难民闹事，霈城派了很多的?护卫来看?管他们，凡是想?要闹事的?难民要么?被护卫当场打死，要么?就被带走过几天?当众砍掉头颅。
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敢在霈城闹事。
常舰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意思得很，他心中几次后悔自己在世界之树犯了事，但他面上不显。
他随手丢掉自己吃了一半的?馒头，立马有骨瘦如柴的?难民捡走了那半个馒头。
真是卑微又可怜的?生活。
常舰打算去巷子里放水，他来到?小巷的?角落里，正准备脱下裤子的?时?候，有一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常舰吓了一跳，当即吼道?：“你他妈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你就是常舰？”对方身披翠绿色的?斗篷，脸上戴着一张灰色面具，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你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吗？”
第159章 信仰是路47
与此同时, 世?界之树。
和平餐馆的地面又在轻轻地?震动着，厨房里正在炒菜的乌撒和大堂里的顾客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震动, 他们知道这震动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震动便消失了。
震动之后，和平餐馆的一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到了二楼的炼金实验室，里面烟雾缭绕，一片狼藉。
一只白净的手拨开了烟雾，云霄自烟尘中走出, 手里提着一条半死不活的黑蛇。
她把一米多长的黑蛇放在炼金实验台上，手臂轻挥, 炼金实验室里被炸毁的装置自动维修了起来，布满整个实验室的烟雾也被吸向天空般的屋顶消失不见。
云霄立在试验台前, 对着桌上的黑蛇陷入沉思。黑铁时代的云端送给小左的吊坠是件很好的炼金材料, 与小左的气息也十分?相似, 仿若出于?同源, 按理说这?二者的融合应当是一件称不上困难的事, 但她却接二连三地?失败了。
每一次的炼制失败都会引起一场巨大的爆炸，幸好云霄的炼金实验室规模十分?高级，对于?爆炸张力有吸收作用, 因?此实验室里的爆炸没有影响到外界，也没有伤害到云霄自身?。
云霄炼制的过程中没有出过一分?差错, 每一次炼制失败都是在她准备融合吊坠时或是半融合了吊坠之后, 接着整个炼制过程便会不受控制地?开始畸变, 最后走向爆炸。
难道吊坠不适合用这?样传统的炼制方法?吗？
云霄也曾碰到过一两次这?样的炼金材料, 她当时的解决办法?是将它们全部吃下，待体内之火把它们完全转变为最初的混沌状态后, 再将它们从体内引出，以混沌状态加入到炼制炼金衍生品的过程之中。
这?一次也要用这?样的办法?吗？
云霄思索片刻，拿起做工精致的吊坠整个往嘴里塞去。很神奇的是，吊坠入口即化，固体沾到舌尖便化作了液体流入喉咙之中，仿佛它本来就?是云霄身?体的一部分?，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云霄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它的身?上，恐怕连她都会分?不清究竟哪些是她身?体本身?的力量，哪些又是吊坠化作的力量。
调动体内之火消化完吊坠的力量，云霄又以元素之力为引导，将这?股力量从左手的指尖引出体外。她的指尖冒出一小股中性灰色的气团，气团宛如一个小型漩涡，在她的引导下逐渐体积变大，颜色变浓，直至成了一个直径半米的风眼似的气团。
云霄右手绘制出繁丽的炼金法?阵，她指向试验台上的小左，小左的身?体被火红色的元素之力托举着来到炼金法?阵中心。
在炼金法?阵的基础上，云霄又绘制了几个特殊的炼金符号，它们是炼金生物?不同功能的代号，也是能使炼金生物?具备基础或高级行为逻辑的炼金公式的简写。
炼金法?阵中心的三角转动，熊熊燃烧的熔炉之火火焰猛地?窜高少?许，火焰包裹着小左的身?体，将其?燃烧成了一块纯黑色的金属，金属又融化成一团液体，紧接着蒸发成一团气体，最后变成了与吊坠气团差不多的模样。
云霄左手和右手各自控制着三四个炼金法?阵，代表小左的灰色气团和代表着吊坠的灰色气团每融合一点的时候，她就?会用元素之力向两股气团交叉的地?方打上数道高级炼金公式。
这?些炼金公式不仅复杂难记，而且每一道公式的长度都长得吓人，光是一道公式就?有数千个字符组成，期间输错一个小数点都会导致炼金过程失败，从而造成规模极大的爆炸。
云霄一共输入了大几百道高级炼金公式，正是这?些复杂的炼金公式让小左具备了自己?的思维能力，它想要的说话能力对应的炼金公式云霄这?一次炼制的过程中也加上了。
制作炼金生物?最难的过程之一就?是输入炼金公式的阶段，输入的公式越多，炼金术士需要维持注意力的时间越长，也就?越容易出错。
小左身?上的炼金公式云霄已经?持续输入了整整两个礼拜，输完最后一个公式，两股灰色气团的最后一点也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云霄正想要给小左塑形的时候，它竟然自动变成了首尾相连的黑蛇模样，通常这?个时候都是炼金术士对自己?所炼制的生物?进行形态雕刻的时候，而小左自行成型，直接跳过了塑形的阶段。
云霄仔细观察小左的形态。
它的体积乍一眼看上去很小，只有一个手镯那么大，但云霄知道那不是它的真实体型，以她身?为炼制者所感应到的气息，现在小左的真实体型最起码有一座山那么高大。
一般来说，炼金生物?和元素机械生物?、浊兽等存在一样，体型的大小与实力的强弱成正比，其?真实体型越大，实力相对应的便会更加强大。
吊坠竟然能让小左提升如此之大么？
云霄打了个响指，唤醒全新形态的小左。
小左慢悠悠地?转醒，它好像做了一个暖洋洋的梦，梦里的自己?一直都在吃着别人进贡给它的各种祭品，全部都是它喜欢吃的东西?，而且还有很多亮晶晶的宝物?……虽然它不知道梦里那些人为什么要给它送祭品，但那是一个很舒服的梦，舒服的它都不想醒来了。
“感觉如何？”
“做了个美梦！心情非常好！”
“问你身?体的感觉如何。”
“呃……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了云朵上面，有种身?体不是自己?身?体的感觉，但又能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仿佛我轻而易举地?就?能用身?体压垮很多东西?……等一下，我这?是在说话吗？！”
云霄点头。
小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虽然它的蛇眼就?那么大，再怎么瞪还是那个大小，但它的身?体不再是一个圆形，而是绷直得像一个感叹号。
“我竟然可以说话了！云霄你果然是最好的炼金术士，说到做到，我的声音听上去好好听呀，不过听着怎么像个变声期的小孩，而且是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的那种……”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手艺，我只要能够说话就?很满足了。你身?上的气息似乎变了不少?，比之前给蛇的感觉更强大了，难道你已经?升级到殿堂阶了吗？天呐，如果你现在就?升到殿堂阶，岂不是要气死很多那么多年?等阶都突破不了的炼金术士了，你再聪明也不能这?么没有节制呀！”
云霄脑瓜子嗡嗡地?疼。
她突然有些后悔给小左加上了说话的功能，它实在是太聒噪了。
“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已经?成殿堂阶炼金术士了？是我说话声音太小你没有听见我的问话吗？没关系的我就?算你没听清我也可以说很多遍的，我可太喜欢说话的了，这?种顺畅无阻随时随地?都能表达自己?感想的感觉真好。所以你有没有到殿堂阶有没有到殿堂阶有没有到殿堂阶？”
云霄沉默半晌，说：“没有。”
她没有突破殿堂阶，但里殿堂阶只有一步之遥。她仿若天生为炼金术士而生，成为炼金术士到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瓶颈期，她不止学?习炼金术比他人更快，等阶的提升也比别人要快很多。
但这?一次的等阶提升，她却遇到了升级过程中的卡顿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了现在的她和殿堂阶的之间，始终不让她跨过殿堂阶那道坎，那种感觉就?像是……时机未到。
小左听完了说：“没事，你年?纪还那么轻，真的一闭关就?成为殿堂阶的炼金术士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好歹给别人留下一点可超越的空间吧，不然别人一直仰望着你的进度得多绝望啊……是吧是吧是吧？”
云霄：“……”
她很想收回小左的说话能力。
不过，现在的云霄已经?是超擢阶三级顶峰的炼金术士，她对自己?的升阶进度很满意，这?一次短暂闭关的结果很不错。
勤劳的绿绿队长收拾起了炼金实验室，云霄将杂务放心地?交给它，自己?下楼准备弄点吃的。
她经?过夏兰的房间，房间门没有全关上，但夏兰也不在房间里，她顺手把房门关上的时候，看见屋里贴着一张她的画像，画像巨大无比，占据了墙面的一半，笔触和特殊的画风一看就?知是王宜修的手笔。
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