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周宴礼一整个?上午都没理江会会,不管她怎么和自己说?话?,他都当没听见,全程趴在桌上睡觉。
好?不容易等他醒了,江会会刚开口:“周宴礼。”
他侧过身子询问隔了一条走廊的秦宇:“待会放学了一起去打游戏?”
秦宇自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疯狂点头。
“要啊,当然要!上次的战队赛要是没你在,我们队怎么可能赢。”
秦宇没想过周宴礼不光打架牛逼,玩游戏也这么牛逼。上周在网吧碰到他,正好?战队赛缺一个?人,他软磨硬泡,又是叫爹又是叫爷爷的,好?不容易让周宴礼松口同?意?,补上了这个?缺。
战队里的人一看他那个?等级,纷纷不满:“这他妈新手,来拖后腿的吧。”
“咱们这是战队赛,不是老弱病残收容所。”
秦宇自个?儿都没什么底气?,毕竟现实打架牛逼不代表游戏里也牛逼。
但他做为周宴礼最忠诚的小弟,自然要誓死追随老大,当即就拍胸膛保证,肯定?不会拖后腿。
结果几局游戏下来,一开始的质疑声全部变成了一声声骂爹骂娘的惊叹。
“我操,这也太牛了吧。”
“这他妈丝血一打四都能极限反杀,秦宇,你在哪找来的大佬?”
“这是满级大佬虐杀亲手村了。”
秦宇有些飘飘然,仿佛被?夸的不是周宴礼,而是他自己。
他说?:“现实打架更牛逼,一个?打十个?知道什么概念吗?他那个?臂力,一拳能把头盖骨都干碎了。”
这牛逼就吹得太超过了,头盖骨好?歹也是人体最硬的骨头。
但游戏里那群哥们儿明显信了秦宇的话?,一口一个?牛逼一口一个?卧槽,隔着屏幕就开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佬肃然起敬。
秦宇提前拿出?手机在群里和自己那群兄弟说?,今天下午的战队赛稳了,大佬要出?山了。
群里很快就刷起一波666
而大佬本人却毫无兴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翻着书?。
课本崭新,平时看都不看一眼,今天反倒摊开了。实在反常。
秦宇充分发挥自己狗仔的余热,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
江会会想了想,还是递给他一张纸条。
——还在生?气?吗?
周宴礼没看,随手把纸条压在课本下面。
江会会:“……”
她又写了第二张。
——对不起,我刚才没有不相信你。
他这次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仍旧无动于衷。
江会会只能继续去写第三张。
——我是不相信周晋为,万一他去告密怎么办?
她在心里和周晋为道歉,这种时候只能先委屈他了。
果不其?然,周宴礼稍微有了点反应,他眉梢微挑,坐直身子。
“真的?”一整个?上午,他终于肯开口和自己说?话?。
江会会点头:“真的!”
他倒是好?哄,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又恢复到往日玩世不恭的懒散了。
明明唇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了,却还是故作漫不经?心地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他们两试图逃课的事情没人发现,显然周晋为没将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
只是后来周宴礼再次试图从那儿翻墙逃课时,发现那里的高度都快增高到四米了。
这他妈防人翻墙也不是这个?防法吧?
牢房的围墙都没这么高。
不用问也知道是周晋为的手笔。
靠,真特?么狠!
——
期末考逼近,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考完之后就是寒假。
好?消息也传了过来,爸爸前些天升了职,薪水翻了一倍。
妈妈也因此从雇主家辞职,打算在家附近找个?活,打打零工。
下午吃饭的时候,妈妈说?:“楼上那个?小江放假给人当补课老师,一个?月能有两千块钱,你成绩不比她差,到时候也去找一个?补课的活做做。”
可是小江姐姐都大学了,没有高考的压力,所以才能空出?时间给人补课。
而她马上就要升高三了。
江会会握着筷子,欲言又止道:“我想趁寒假在家好?好?复习一下。”
“复习什么,复习再多又有什么用,反正去了学校还得重新学。”妈妈不由分说?,“这事儿听我的!”
江会会低下头,没再开口。
他们住的地方是老小区,没电梯,环境还差,在城中村。近几年陆陆续续有人搬走。
就连他们同?一层的邻居也在去年搬去了外地。
那间房子已经?闲置很久了。
今早江会会去学校的时候看到有搬家工人在往里面搬运家具。
她愣了愣,显然想不到人人都在外逃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往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搬。
晚上放学回来,看到几个?邻居阿姨在楼下嗑瓜子聊天:“听说?是直接把那间房子给买了,还不是租的,啧啧。早上来签合同?的时候我看过一眼,帅得狠嘞,那个?子,都快顶上两个?你家刘哥儿了。”
“帅有什么用,长?得帅能当饭吃吗?”那个?女人听到自家儿子被?诋毁,不服气?的回道。
对方笑了笑:“人家不光长?得帅,年轻,还有钱嘞,你说?这能不能当饭吃?”
聊天的妇人看到江会会回来,和她打着招呼:“会会呀,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她乖巧又礼貌,一一喊过人之后才回答她们的话?:“作业有点多,所以就在学校多留了一会儿。”
她在这片儿深受好?评,小姑娘长?得漂亮人还乖,成绩也好?。不少家里有儿子的,都时常去江妈妈那里开玩笑,说?提前预定?了江会会这个?儿媳。
江妈妈笑容不屑:“我家会会是要嫁大老板的,这破地方,谁愿意?待谁待呗。”
一群人面上奉承,心里早把她嘲成了筛子。
她的性格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差,小儿子性格随了她,唯独这大女儿,倒是分外乖巧。
江会会和他们打完招呼之后上楼,对门应该已经?搬完了,门没关严实。她无意?间看了一眼,里面的家具一看就很昂贵,和这间陈旧的屋子不太匹配。
不知怎的,江会会突然想起妈妈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屎盆子镶金边。
虽然话?糙了点,但用在这里很贴切。
看这些家具就知道主人肯定?不缺钱。
那为什么会来这里住,体验民间疾苦?
江会会虽然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她并不会过多关注别人的事情。
取出?钥匙开门,刚进去,就看到自己的玩偶被?江满抱在怀里乱涂乱画。
她眉头微皱,过去把它?抢过来:“你为什么乱动我的东西。”
妈妈听到了,指责她:“一个?破玩偶而已。他是弟弟,你让让他。”
每次都是这句话?。
江会会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可这是我的东西。”
妈妈白她一眼:“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一个?破娃娃也值得你生?气??”
压死骆驼的根本就不只是那一根稻草而已。
江满每次犯了错,妈妈都会用这种和稀泥的方式,从来不罚他。
这次也一样。江满暗中冲她扮着鬼脸。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
每一次都是江会会低头,她软弱可欺的性格就是在无数次的低头中产生?的。
可是最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发生?着改变。
她突然想起了周宴礼的话?,一味的低头,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她鼓起勇气?,第一次顶撞了妈妈:“就算只是一个?破娃娃,那也是我的东西,在没经?过我的允许前谁也不能碰。”
或许是因为她的顶嘴而动怒,妈妈不可置信地冲她吼道:“江会会,你在说?什么?!”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之差,她这一嗓子几乎整栋楼都能听见。
连江满都吓到了,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江会会紧咬下唇,都咬出?血了。
但她还是没有低头,她像是一个?泥塑的小人,经?过太阳的炙烤,终于不再绵软。
一层楼的争吵吸引了整栋楼的注意?。
所有人都开了窗,将头探出?来,希望能听得更仔细一些。
妈妈注意?到了,冲外面骂道:“看你二舅姥爷,没见过教训孩子的?你们家是没孩子吗,一个?个?断子绝孙的孬种!”
江会会眼眶红肿,但她还是拼命忍着眼泪。
一言不发开门出?去。
她实在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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