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桃酥
给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裳,从前的衣裳已经不怎么合身,但团圆裹裹衣袖,紧紧腰带,也就是胡乱穿了?,他穿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郎君。
衣裳塞进?包裹里背在?身上,银票也塞进?兜里。
临出门?前,看?了?一眼他家郎君住的屋子套间的耳房,里面还有他给九郎做的小玩意,一套手工做的印刷模型,才做了?一半,还有一本郎君说?的什么“扣版”风格的漫画册子。
团圆拿起来?翻了?一下,已经画完了?,一眼就能够认出漫画里的人是他家郎君还有九郎,他和绿衣也在?里面。
这画的是郎君和九郎在?书院里面一起学习的场景,里面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团圆眼泪又克制不住掉下来?,他记得自家郎君说?过?。
这都是做给九郎的。
他还说?到时候九郎娘亲的忌日,他也陪着一起去,把这些?东西都烧给九郎娘亲,让她知道九郎现在?过?得很好,交到了?他这样的好朋友。
团圆眼睛模糊,呜咽出声。
郎君的手,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完成这未完成的模型。
军医说?梁聿的手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到底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要等梁聿彻底醒来?之后才知道。
第200章 团圆吐苦
入暮时分, 西风送来昏黄洒落池塘,叫□□的荷花也披上了一层柔光。
一艘乌蓬小船水中悠游,塘间碧荷摇动, 滚落了露珠溅起点点涟漪。
“绿衣姐姐, 绿衣姐姐!”岸上有个小丫头招手喊船上?采荷的绿衣。
“怎么了?”
绿衣撑着船篙从乌蓬小船上?站起, 她腰间挂着个?小背篓, 上?头已经插了几片荷叶,点缀着几朵粉嫩荷花,远远瞧去,好似斜斜系了件碧绿的荷叶围裙。
小丫头这时却?不回答了, 只一个?劲招手让绿衣过来, 绿衣心中疑惑, 不过她采的荷叶也足够装扮姑娘屋里花瓶了, 就?撑了船篙靠岸。
“怎么了?这回能说了吗?什么秘密的事?”
小丫头垫脚凑上?绿衣耳畔:“偏门来了个?又瘦又高的男人?, 说要找九公子……”可她们府上?哪里来的九公子?只有一个?九娘子?
九娘子是外头来的一个?男子说要见就?能见的?
“我娘和他说没有九公子也打发不走?他, 他就?改口说要找绿衣。”
小丫头的娘亲正是偏门看门的婆子, 一听这事不对劲,就?急忙遣小丫头过来找绿衣了。
九郎娘亲在?去世前两年就?开始教?导九郎掌管府内中馈, 禹州老宅八成的仆人?都是她留下的心腹。
大都督就?算来台州, 带来的仆人?大多也都是九郎娘亲留下的老仆,这门房还是当年九郎娘亲从荣府带来的陪房之一, 年纪大了把自个?原来的位置让给了媳妇, 自己则是去看个?侧门打发打发时间,对九郎再是衷心不过。
绿衣眉头一紧,但又对这场景感到莫名熟悉。
难道是团圆?梁大郎不是和她家?姑娘写诀别信闹脾气回扬州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但是转念又想到小丫头嘴里说的“又瘦又高的男子”, 团圆个?子倒是不低,但他可和“瘦”字半点不沾边啊!
梁大郎纵他, 自己吃一碗饭,能给他吃两碗,那一顿顿精米细面、八珍玉食的,可不给他小脸养得圆乎吗?
虽然这般想着,绿衣还是问了一句:“你阿娘可有问那人?姓什么?”
“他说他主家?姓梁,有东西交给绿衣姐姐你。”人?家?直说了绿衣,姐姐是小丫头自己加的。
“我娘说可以?代为转交,但是他却?说一定要亲自见到绿衣姐姐你,东西他要亲手交给你。”
再瞧这小丫头,说这话时,面色酡红,仿佛她撞见了什么私相授受的场面似的。
小丫头年纪不过八九岁模样?,懂得倒是不少?。
绿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咱家?正经的亲戚!”绿衣算算梁大郎也出自禹州梁家?,荣府二房的表姑娘不就?嫁了禹州梁家?吗?两家?怎么不是正经亲戚?
想了一下,怕这小丫头管不住嘴,出去胡咧咧坏事,又补了一句:“若是姓梁的话,估计是禹州梁家?的亲戚,姑娘的表姐不就?嫁了他家?长孙吗?亏你家?里从前还是夫人?娘家?出来的,这点子关系都记不住!回去叫你娘好好骂你一顿!”
小丫头被绿衣横了一眼,不敢和姑娘身?边伺候的姐姐顶嘴,心中却?不服想:还叫我娘教?训我呢!我娘自己也不是没认出那是梁家?来的亲戚,还当个?什么大事,着急忙慌叫我找过来嘛!
她却?不知这是她绿衣姐姐的心机,这就?是为什么人?家?绿衣年纪小小能当上?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而她只是一个?给娘亲跑跑腿的粗使丫头。
听到可能是梁大郎派来的人?,绿衣吩咐小丫头把人?请到门房小厅好好招待着,她自己借口采荷一身?脏污,不好见客,回去换了一身?衣裳。
这时代姑娘家?穿男装也是一种时尚,且自三月前梁聿来过祝府后,九郎就?时长在?家?中穿着无男女款式之分的道袍,绿衣作为九郎的大丫鬟,也跟着一起穿,所以?今日她换了这身?衣裳出来,也没人?觉得奇怪。
而绿衣走?到门房小厅之后,见到那梁家?派来的人?,第一眼就?呆住了。
这……
“团,团圆?”绿衣不敢认,可这人?面相又透出那股熟悉之感。
这是团圆?他减肥成功了?难道是团圆的兄弟?她记得团圆说过的,他有个?兄长名叫重圆。
“重圆?”所以?绿衣又小心换了个?名字。
“我是团圆。”若是放在?过去,团圆必定还要同绿衣打趣一番,怎么他瘦了,他就?认不得自己了。
但是此刻团圆心系他家?郎君安危,担忧他家?郎君的伤手,什么心情都没有。
过来祝府这一趟,也只是为了把郎君为九郎做的这些东西转交给他。
想叫他知道他家?郎君为他祝九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绿衣却?不知道团圆与梁聿二人?这三月底细,虽觉得团圆面容疲惫,眉间带愁,却?只道自己是长久未见他,他身?材样?貌又如此大变,才叫她产生的错觉。
“你们又回来了?不是和九郎写了诀别书?了吗?”
她脸上?还带着浅笑,当眼前团圆还是三月前会?说些俏皮话与她打趣的那人?,是在?扬州甘泉书?院,会?买点零嘴吃食同她分着吃的团圆。
却?不知道团圆听到她这无知无觉的话,握着包裹的手都在?颤抖。
他告诉自己这不怪九郎,也不怪绿衣,这只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就?是郎君醒着也不会?希望他迁怒他二人?的。
可是团圆心里委屈,几乎可以?说是粗鲁的把怀里那包包的仔仔细细的东西硬塞进了绿衣怀里,语气冰冷道:“这是我家?郎君三个?月之前给你家?郎君准备的东西,拿好了,不要摔了。”
这嘱咐语气自然不是温和的,绿衣刚皱眉想问他这带着气性的话甩到他这里干嘛,你家?郎君自己闹脾气不理她家?九郎,她家?九郎又没做错什么,干嘛上?杆子哄?还有你团圆又到她这里拿她撒什么气!
绿衣在?九郎身?边也是被宠着的,瞧她那脾气就?知道了,这会?儿被团圆这么对待,小脾气也上?来,原本想把手里这什劳子梁大郎做了三个?月的东西扔还给团圆,说她不转交,叫你家?梁大郎自己来见她家?九郎吧!
不过绿衣心里还在?想,看她使不使坏,好好在?她家?姑娘面前给你梁大郎主仆上?上?眼药!
只不过还未行动,便听到团圆声音带着那种强行克制的颤抖与哽咽:“从扬州到台州,月余的时间,明州找不到船来台州,郎君在?港口与人?好话说尽了,就?是为了来见见九郎好不好……所有人?都不肯载我们,因为人?人?都知道海上?还有倭寇……”团圆实在?是忍不住,郎君不愿意?说,让他把这一路的苦说出来!
他郎君为了你九郎都这般了,就?是同你九郎闹点脾气又如何了!
你祝九郎说是他家?郎君莫逆之交,可他家?郎君可为你祝九郎出生入死,而你祝九郎连个?真姓名都要他家?郎君猜也就?罢了,连他家?郎君这点小脾气,小癖好都忍不下,还何谈莫逆之交!
绿衣动作顿下,抬头细看团圆,才发现他不仅形销骨立,满面病容,嘴唇苍白爆皮,就?连那双眼睛也不复从前清澈灵动,眼球布满了红血丝,望去是触目惊心的愁与怨。
“你……”绿衣张口,却?不止从何问起,而团圆却?没有停止,他要一气把这些愁,这些怨全?部都倾泻出来!
“来台州的船上?,郎君,我,船夫三个?人?,撞上?了倭寇余孽。”
“怎么会?这样?!”
无视绿衣的惊呼声,团圆继续道:“他们百来人?,我们只有三个?,站在?船边推下去一个?,后面又会?扑上?数个?来……我不知道我们三人?撑了多久才等?到祝家?军的支援,可我知道,郎君的大氅都被倭寇的刀砍烂了,他给你家?九郎的那把玉骨扇都还护得好好的!”
“团圆……”绿衣脾气虽然被养的骄纵些,可也真不是心坏的人?,她瞧着团圆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想说些安慰的话。
可又能说什么呢?说九郎和她不知道大郎和他是那么艰难来台州见她们的?问他早先为什么不说?问他这三个?月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才叫他在?外面吃苦变成这般模样??
可这些话触及到团圆簌簌落下的断线眼珠,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的言语太轻太淡,怕抹不平团圆心中怨恨。
只是呐呐拿出了帕子,想给他抹掉面颊渐渐连成线的眼泪,却?被团圆挥手挡开。
团圆不接受绿衣的示好。
他是可怜他也好,安慰他也好,他都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像郎君一样?,九郎稍微说几句软话,给点笑脸,他就?会?轻易原谅!
自己用袖子擦掉眼泪,海岛苦力,风吹日晒三个?月,糙了黝黑的皮肤,团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白里透红的粉嫩胖团子了。
“这些我早就?想说,可郎君不让,他到台州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好皮,夫人?同老夫人?做的那么厚实的大氅都破破烂烂的了!”
梁聿的大氅,绿衣在?扬州也见过,还给她家?姑娘披过呢!
“一到台州,伤都没好,郎君就?四处打听你家?郎君的消息,路上?受的伤,他见了面一个?字都不吐,你和你家?郎君想必是以?为我家?郎君面上?嬉皮笑脸,什么话都不说,那这一路便是风平浪静,一路平安?”
绿衣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因为九郎和她是真没有想到梁聿过来一路凶险,他们怎么真的就?一句都不说,要是知道梁聿过来见她家?九郎一面遭遇了这般陷境,她怎么也要在?九郎面前多说梁聿几句好话的。
瞧着团圆带着冷笑的脸,绿衣竟觉得有些心虚脸臊。
“这里。”团圆手点着绿衣怀里他方才塞过去的东西,“你当我家?郎君小孩脾气,与你家?郎君闹脾气,还写诀别书?,他是预备着给你家?郎君的礼物,你知道他关在?屋子里做了多久吗?这些东西!”
绿衣感受着手里包裹,分量不轻。
“他知道没几日就?是你家?郎君娘亲的忌日,知道他怕是心情不好,做了这些就?是想哄他开心,他说这些都是预备给你家?郎君娘亲看的,让她知道他的孩子现在?过的好好的,有他这个?朋友在?,不说生死相随的虚话,总是要与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一对无忧无虑的好朋友!”
这话听的绿衣有点别扭,她看着团圆,欲言又止。
团圆仍在?继续,把后面他和郎君一起出去买颜料,然后被海匪掳走?做了苦力,苦了三个?月又遇上?倭寇入侵,他家?郎君为了救大都督与众人?,伤了右手还不知后果如何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绿衣这才知道为何这三月来梁聿和团圆两人?都渺无音讯,而再见团圆,他又为何是这幅形销立骨的模样?。
“梁大郎他受伤了,右手被那什么什么东西炸伤了?”绿衣知道梁聿是做什么的,她如何能不知道右手对梁聿的重要性。
这还是为了救大都督受的伤,刹那绿衣也同团圆一般,觉着天都塌了。
绿衣也是梁聿的漫画粉丝来着。
团圆走?了,留下一句你家?郎君看不看他家?郎君也随意?,反正他家?郎君现在?就?躺在?你们祝家?大都督的军帐之中昏迷不醒。
绿衣抱着这一包裹的东西回到九郎院子的时候,九郎正在?用她先前采回来的荷花、荷叶插花。
“哪去了?我听洒雪说有什么荣家?那边的亲戚遣了人?来,你去招待了。”九郎在?花瓶上?做了一个?景致,临了又觉得这个?花瓶配不上?荷花清雅。
换花瓶时眼角余光见着绿衣进来,她顾着手上?事儿,也没抬眼去细看绿衣此时面色。
当听到绿衣同她说的话时,手上?花瓶咣当就?掉到了地毯上?。
花瓶中养花的水溅了她半扇裙摆。
第201章 粉白带俏
花瓶滚落, 可更让九郎惊诧的是绿衣的话。
“梁聿,梁聿他怎么了?”九郎一把抓住了绿衣,慌乱询问?梁聿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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