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桃酥
真是两个好养活的孩子。
屋里头, 柳见春把过继的事?与梁勉这么一说, 开头他还?没直接说要四郎, 且先不说梁勉这个当?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梁聿还?有二郎三郎几个兄弟旁听的心?中各有想法。
梁聿作为?现代人,倒是没有古人那?么重的宗族观念。
虽然说从?父姓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大家都默认了的规矩, 不过现代小孩跟着妈妈姓的也不少,二胎开放后也有不少, 一个跟妈姓, 一个跟爹姓。
还?有些脑洞大开的熊家长,生个小孩,不跟爹姓, 不跟妈姓的呢!
二郎大大咧咧,听到外祖父说过继的事?, 又想到当?初柳大福欺负到他阿公头上,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阿公生不出儿子,他阿婆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了。
在这乡间?地头住着,村里长舌妇嚼舌根二郎也没少听到过。
他翻年也是虚十一、晃十二,毛十三的人了,也是个能担起家里担子的汉子了!
柳家村怎么说他阿公阿婆的他心?里有数,梁家的祖父祖母去的早,人都没有见到过,别家小时候爷奶带,梁家几个小子小时候都是柳见春和陈氏帮衬着带的。
二郎心?中,阿公阿婆就和祖父祖母没有什么区别。
是以?,那?日柳大福骂他阿公没有儿子,死了无?人摔盆,无?人继承香火的时候,二郎心?中格外的难受。
今日听到阿公自己提起过继的事?,他心?中想当?然的觉得这主意好!
外孙变孙子,没了个外,也能名正言顺堵住那?些村人的嘴巴!
更何况在二郎心?中,有没有外字,家中兄弟待阿公阿婆都是一样的。
梁家年长的三兄弟之中,三郎年纪最幼,却是心?思最多。
梁聿想着跟爹妈谁姓都一样,反正还?能从?爹娘变叔婶了?二郎想的则是这事?大好,村里没人能再以?阿公无?承嗣之子这件事?来欺负阿公阿婆了。
而三郎呢?
这小孩上辈子大约是莲藕托生的,站在屋里听话,脑子已经转了三转。
孝顺他也是孝顺的,自然不会愿意阿公阿婆被人欺负,当?初这柳大福先是伤了阿公的腿,后还?嚣张跋扈骂到家中来,过继了他们其中一人,阿公有了亲孙子,村里诸如柳大福之流自然没办法再欺辱阿公了。
可是——
三郎目光微敛。
他们兄弟六个要过继谁出去?
早说了,三郎这小孩上辈子大约是莲藕托生,一洞一洞全是心?眼。
脑子转的快,想的是更多。
过继算是大事?,虽然事?关?他们兄弟,但阿爹就可以?做他们的主了,为?啥要叫他们兄弟三人在一旁一起听着?
除非……
这过继的人选要从?他们三个人里找。
阿公阿婆年纪大了,阿爹六个儿子,也就头三个大了,四郎、五郎人还?没腿长,六郎更不用说了,那?个算年纪连年都用不上,用的还?是月。
送来柳家当?儿子,不是辛苦阿公阿婆照料吗?
他们大的就不一样了,不仅不用阿公阿婆辛苦照顾,还?能反过来照顾家里了。
三郎越想越觉的是这个道理。
再细细分?析下去,阿兄是长子,阿爹阿娘期盼最大的就是阿兄了,精品来企 鹅裙以污尔耳期无耳把以阿兄也确实?是家里最成材的,阿爹阿娘肯定舍不得让阿兄被过继出去。
二兄……
虽然老话说疼老大,惯老小,最不待见是老二,可他家兄弟六个,老大是阿兄,老小是六郎,其余都是中不溜丢的。
三郎悄悄侧眼瞧站他身旁的二兄。
今年家中有钱吃的好了,不光阿兄长个,二兄也抽条长起来了,他和二兄才?差了一岁多,现在二兄已经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此时笔挺站着,身上穿的还?是早前阿娘给做的新衣裳,绣了竹纹的书生袍,瞧着和当?初的荣兄也差不了多少。
谁都知二兄学?问好,诗会他称了第一,旁人便?只有抢第二的份。
二兄将来定然是有出息的。
三郎说不出什么滋味,兄弟出息他自然高兴,可这样的话,阿爹阿娘考量着定然是要让二兄留下来帮衬阿兄,做阿兄的左膀右臂……
三郎想着想着,鼻腔都酸了起来。
阿公和阿爹在说什么也没仔细听了,不过晃神了一会儿,就听到阿爹同他阿公道:“四郎吗?”
梁勉本人对于过继一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以?反对的。
当?年他爹走了之后,他才?不过几岁的人,给阿爹的后事?都办不像样,一没经验,二没钱财,心?中又是失亲的悲痛,还?是何入海自卖自身又给他爹把后事?操办的漂漂亮亮。
可何入海能帮他的也只到这里了,他卖了自己才?换来钱财,就算当?年他是壮年,那?几两银子给梁公办完后事?还?能剩多少?
梁勉自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孑然一身了,若不是还?有一身才?学?,那?真是要去过吃风喝露的日子。
后来遇上柳娉娘,如果不是惦记着认祖归宗,带着阿爹落土归根,他那?时候估计入赘柳家也没什么。
而现在,他六个儿子,过继一个给岳父岳母当?亲孙,继承柳家门楣,也不算什么。
他娶了娉娘,女?婿作为?半子本来也是要孝顺岳父岳母的,若娉娘有兄弟,奉养岳父岳母之时自然不用他这个女?婿来操心?。
可娉娘是柳家独女?,他既娶了柳家二老的掌中娇女?,自然也会把岳父岳母当?做亲爹娘来孝顺,他们养老、百年后的事?自然由他来一力承担。
至于他的儿子姓梁姓柳,梁勉大方表示,六个儿子呢!更何况,儿子姓了柳,难道便?不是他和娉娘的亲生子了?
梁勉心?宽的很?。
他的心?眼也多,只不过到底大人,眼界比十岁不到的三郎要高了许多。
他六个儿子,除了梁聿这小子,随岳父岳母挑。
为?何除了梁聿呢?这皮猴虽皮,还?总惹他生气,不过怎么说都是他的长子,第一个孩子,梁勉心?中自然多少有些不同的,世间?习俗也大多是长子继承家业。
当?初梁聿这小猴子才?出生的时候,梁勉心?惊胆战抱着这个还?没有他手?长的小猴子,怕自己抱孩子生疏,一不小心?就摔了他,心?中又欢喜自己当?爹了,这是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东西。
心?中还?畅享了许多未来,比如他教儿子读书,十几二十年之后,父子两个同朝做官,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开创盛世,名垂青史!
当?然这想法都十年过去了,梁勉也没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
他家这皮猴虽然顽皮了些,不过大事?上还?是懂事?的,脑子也聪慧,还?是个生而知之的。
他自己当?年考了个秀才?科上上等,他儿子也不用比着他来,考个进士科头名,然后领个小官,也就五六年后的事?,到时候估计他的官也做上去了,他在前头给这小子把青云路给铺平了!
至于家里其他几个小子,梁勉也安排的妥妥当?当?,三岁开始读书,大了有为?官之才?的就去当?官,做老大的左膀右臂,兄弟相辅相成。
不愿做官的,当?个先生,桃李满天下也好,做个隐士学?者闲云野鹤也好……
反正梁勉的脑子里,他的儿子没有读书读不好的。
什么一个儿子姓了柳?是外姓人了?梁勉脑子里就没那?想法,就算姓柳,也是他儿子,也是大郎几个的兄弟,一家兄弟相辅相成,大郎的性子,未来难道还?会不提携自己的兄弟?
所以?三郎心?里想的事?,在梁勉这里根本都不算事?。
更何况柳见春也没要三郎,虽然女?婿肯定随他挑,但怎么也要顾及一下孩子的意愿,前头四郎不是说了,将来他给阿公摔盆吗?
四郎才?喝完名叫糖水,实?为?凉茶的糖水,嘴还?没抹呢,就听见阿兄站在屋里冲他招手?。
“阿兄?”小子最喜欢的就是阿兄了,从?前给他买肉,后来给他买糖,阿娘说了,他身上穿的新衣服的料子,也是阿兄卖画给他买的,虽然阿兄不给他买这个买那?个,他也顶喜欢阿兄了。
自然梁聿召唤,小四郎立即屁颠屁颠奔了过去。
欢喜扑到阿兄腰间?,仰着个小脑袋:“阿兄叫四郎作甚?”是要给他吃糖豆吗?早前阿兄说了,四郎乖乖,做阿兄的好阿弟,就给四郎买糖豆,买糕饼。
梁聿摸了摸四郎小脑袋,六岁的小儿两鬓剃光,只留了前额一绺头发,今年他在徐娘那?儿卖了不少画,家里日子好过起来了,从?前瘦老鼠一般的弟弟身上总算也有了几分?肉。
“阿爹和阿公叫四郎,我们进去。”他没说过继的事?,牵了四郎的手?兄弟俩一起进屋去。
叫了四郎来,柳见春也知道女?婿的意思,这是同意过继了,眼下就是问孩子自己了。
柳见春心?想这事?大约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早前四郎自己还?说了愿意给阿公当?孙子呢。
不过他这是开心?的太早了,四郎不过一个六岁小儿知道什么呢?
这就是个会看大人眼色的小滑头,知道大人对他好,他也愿意哄大人,知道自己说的话阿公阿婆开心?,那?就多说几句,至于这话里到底有什么深意,他哪里知道啊!
到了屋里,梁勉和柳见春温声细语与他说了过继一事?,说阿爹和阿公商量好了,要从?他们兄弟里挑出一个过继给阿公,将来继承柳家门楣。
柳家门楣什么的,四郎听不懂,小眼睛眨巴眨巴,问到他愿不愿给阿公当?孙子,将来等阿公百年之后,给阿公摔盆做孝子贤孙。
前头的不懂,后头的四郎懂啊!这话他为?了哄掉眼泪的阿婆开心?,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当?即重重点头。
“愿意啊!四郎孝顺阿公,孝顺阿婆!”
这年头的教育,小孩子识字开始,就是开始认识“孝顺”二字了。
柳见春再次听见四郎的话,虽早就知道过继外孙一事?不会有什么意外,此刻依旧泪光盈盈。
他柳见春,要有自己的孙子了!
从?此之后,族人再不能拿他柳见春无?子,让柳家这房绝后为?由说嘴。
他柳见春是没生个儿子,但生了个好闺女?!
梁勉也没有什么意见,但瞧见岳父掩面侧过身去,不愿让他们看见自己眼中泪光,心?中也是唏嘘。
柳大福之事?,他归家之后也听家人说起过了,他这段时日忙,唯今日才?稍稍空出时间?来,下晌他必然是要去柳家族长处走一走,他岳父岳母还?有娉娘心?软,他心?肠硬。
不但硬,还?黑。
大致算是敲定四郎过继给柳家,改姓柳,接下来便?是商量改族谱的事?了,还?要去信给禹州那?边。
四郎虽然不懂事?,但不是听不懂人话,他眼睛咕噜噜,在一旁听着,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阿爹!”他抓住爹的袖子,梁勉低头瞧见张略带惶恐的小脸,“这是怎么了?”方才?还?欢欢喜喜的呢?
梁勉也没当?回事?,他养的孩子多了,自然知道这岁数孩子的脸,六月天似得。
四郎听明白阿爹和阿公说话,是商量着要把他改成柳姓,心?下一下就慌了,爹姓梁,阿兄姓梁,就他姓柳,那?他就不是阿爹的儿子,不是阿兄的弟弟了!
这怎么成呢!
“阿爹不要四郎了吗!”哇一声就哭了。
梁勉也不懂这小子的脑回路,往日孩子哭了自然有他娘他兄长哄,怎么也轮不到他,今日可不成。
不说今日这事?四郎是主角,再就是四郎的小手?还?可怜巴巴拽着他衣袖呢。
这一声哭,总觉得他就像个狠心?的爹,要把儿子插草卖了一般。
梁勉也有四五年没哄过儿子了,这会儿还?有些生疏,把四郎抱到膝上坐下,给他擦擦小脸上的眼泪。
“阿爹怎么会不要四郎?”温声细语哄着,就是不懂怎么前头还?好好的,转眼就哭起来了。
“四郎是不愿意做阿公的孙子吗?”柳见春见四郎哭着说这话,心?中不免多想,怕自己勉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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