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风醉
一个字刚冒出?来，就被对方打断。
“嘘。”
对面不知男女的声音继续响起。
“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我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联邦公民有言论自由权，我给?你的音频都是真实?的，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事成之后，我可?以再另外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偿清你所?有的赌债了。”
中年男人呼吸变得粗重?又浑浊，“新的定金！再付50%的定金。五千万星币！”
对面似乎呼吸微微错了一下，最?后变成一道声音。
“好。”
他?们没有发现，在光脑后台中，一道数据流悄然流向另一个方向，又被抹除了入侵痕迹。
……
云家大?宅，一名打扮美艳的中年妇女咬牙切齿，“这个赌狗！百分之五十的定金！贪婪不足蛇吞象！五千万星币，就算我们要一次性拿出?来也要伤筋动?骨。”
在她前面，已经从?ICU重?症医疗舱出?来的云啸躺在床上，旁边是联邦最?顶级的私人治疗仪。
那张在外时正气凌然的脸此时充满了阴郁狠辣，他?平静道，
“不过是暂时将钱寄存在他?那里。等他?办完事，就给?他?安排个意外死亡。到时候还可?以将他?的失踪推到云奚身上。现在最?恨他?的就是云奚那个小崽子了。”
“对了。钱走寄存在不夜城的不记名账户，不然大?笔资金流动?容易被特情处那些?狗盯上，他?们嗅觉敏感得很。”
听到特情处的名字，周艳有些?忐忑，“没想到云鸣的女儿活着回来了。我们不……不会?被发现？”
“不会?。”云啸自信满满，“谢易阳那家伙可?能对我有点怀疑了。但是他?们拿不出?证据的。
有蜘蛛之母的赐福在，我嫁接了云鸣的心脏，不管他?们怎么进行?基因测序，结果都不变。”
云啸脸上闪过唾弃之色，“我那个哥哥还是个痴情种，几乎所?有记忆都被我提取了，只有关于他?妻女那一段，这么多年了，还一直不对我开放。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我应该就能吞噬消化云鸣的最?后一部分记忆了。”
“到时候，我拥有和云鸣一样的基因、虹膜、指纹、容貌，甚至实?力与记忆！”他?脸上闪着诡异的兴奋，“我就是云鸣本身！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我！”
在阴影中，一道低低的、压抑的声音传来——
“是吗？”
像是从?无尽深渊里传来的幽幽声
音，带着冷冽的寒气。
“谁？！”
云啸和周艳顿时警惕地看过去。
幽暗的阴影中，穿着黑袍的人从?混沌中一步步走过来。
帽檐之下，露出?了一双让云啸他?们分外忌惮厌恶的眼睛。
卧室的灯光照在那双幽暗的眼睛中，隐隐透着抹流动?的深蓝。
“我说过了。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神罚将至。”
“云——奚？！”
云啸脸色扭曲，眼中闪过阴暗狠辣之色，脸上突然出?现蜘蛛的八只单眼，背后伸出?一只锋利的蛛腿向云奚切割而去！
一只巨大?的人面蜘蛛虚影在他?身后浮出?现，八只黑黢黢的眼睛阴冷地盯着云奚，像是要从?虚空中挣扎而出?。
上次在酒店里，他?的异能不知道为什?么失效了。云啸吸取了教训，这次直接召唤邪神。
然而，在蜘蛛虚影刚出?现时，一只诡谲、猩红的眼睛就在少女身后浮现，遮天蔽日，几乎囊括了人类所?有视线。
一股磅礴、混乱、扭曲的威压蔓延。
“吱——”
云啸听到，自己?召唤的蜘蛛之母发出?了一声哀嚎，刚浮现的投射虚影竟然开始倒退，像是恐慌逃离。
但是已经晚了！
道裂开的缝隙出?现在蜘蛛虚影的背后，赫然是从?眼球中央裂出?的缝隙。如竖瞳般的黑色裂缝像是一张深渊巨嘴，将人面蜘蛛整个吞咽，几只蛛腿扒拉着缝隙边缘，努力挣扎。
但是它的挣扎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面对恐怖的巨人。
深猩眼瞳中央的裂缝无情闭合，便将蜘蛛虚影嚼巴嚼巴，吞咽下去。
而作为前一百序列的邪神——蜘蛛之母，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降临的投影就被一只眼睛给?吃了！
云啸肝胆俱裂，甚至顾不得自己?现在还是半人半蛛的形态，抓起光脑就要按下主?宅的警戒按钮。
吞噬蜘蛛之母的眼球上下移动?。
最?终，停留在他?身上。
猩红、恐怖。
云啸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开始变得缓慢，时间的流逝变得混乱。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
周围的一切景物突然变得模糊，看不清方向和物体，空间混乱，只剩下扭曲的光影，几乎让人作呕。
然后是密密麻麻、直击灵魂的呓语，他?的灵魂像是被碾压再凭借。
恐惧与狂热、迷乱与疯狂同时从?心中升起。
他?好像看到了云鸣出?现在面前。
他?的灵魂如同被分裂，自我和本我分割，本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咆哮，脸色扭曲疯狂——
“凭什?么！明明我们是双胞胎！你的潜力却比我高！不公平！”
云奚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云啸目光涣散，歇斯底里地怒吼咆哮，仿佛他?面前有一群人。
古神的注视，让他?的记忆和认识也出?现了混乱。云啸的时间线像是拉到了曾经。
云奚手上缠着小眼珠的触手，她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在古神眼珠的联结下，隐隐出?现猩红之色。
她手上这只眼睛，正是古神的右眼。
云奚两?只视网膜中映出?截然不同的景象，左眼看见的是现实?中对着空气发疯的云啸，右眼中则是云鸣的幻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啸此时潜意识混乱，她看到的光影也非常扭曲，而且画面像是不同地点、时间的记忆拼接在一起，再加上他?歇斯底里的心音，真的很考验人。
教室里，他?看着被簇拥的哥哥，内心咆哮，
“云鸣云鸣云鸣！你们只喜欢云鸣！”
家族会?议上，他?投上了赞同的一票，“我也支持大?哥。比不上大?哥。他?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位继承人。”
内心却在嘶吼，“凭什?么继承人也是他?！明明我们是双胞胎。”
这应该是云鸣他?们年轻时候的记忆。云奚想看看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但是云啸所?有的潜意识记忆中，那些?人脸上不仅打了高斯模糊，还叠加了他?的个人感情倾向。
云奚快速掠过这些?儿时的记忆向后翻阅。
昏暗的房间里，云啸拿着一个不记名的光脑，在和人通讯，脸色阴沉，“云鸣没有死，现在在旋涡星系云海星。而且还和联邦取得了联系，他?大?致活动?地点在天星区，联邦接应的人两?天后到达，你们最?好赶紧行?动?。”
“……真的吗？但是生物科技集团的拼接技术还不成熟吧……我不信混乱序列的神，信仰邪神的人哪个有好下场……我再考虑考虑……真的没有副作用？”
云啸的脸色从?最?初的抗拒，慢慢变成了犹疑。这是一个人逐渐被说服的表现。
长时间共享小眼珠的视角，让云奚脑袋越来越疼，太阳穴跳动?。
原本安安静静缠在她手上的猩红眼球开始蠢蠢欲动?，云奚明显感觉到一股邪异诡谲的视线逐渐注视自己?，那银白?色的触手又开始试探地想钻入她血肉。
显然，祂又不安分了。
没驯服的狗，只要主?人露出?任何破绽，便会?蠢蠢欲动?露出?獠牙，想要试探性地咬一咬。
云奚不是很想在这里召唤尤克希尔。她现在是尤克希尔代行?者的身份，而且几次和尤克希尔同时出?现，特情处和联邦军部已经将她和尤克希尔联系起来了。
而她不确定在这里召唤尤克希尔降临会?不会?被军部注意到。
被人知道她出?现在云啸面前，显然不符合她的设想。
云奚冰冷的目光注视逐渐有些?异样的小眼珠，一只手拍向祂。
和在神明家园不同，在现实?里，人类的拍打对祂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轻得比蚊子咬还轻微。
但是当她手指落下，祂还是幻视了之前压着被云奚暴揍的痛苦。
明明在现实?中，没有主?场地压制的祂根本不怕云奚，但是在少女手掌落下时，祂还是下意识地开始颤抖。
然后祂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想修好房子的话，最?好不要做小动?作。否则，不仅我之前答应的都不算数，我还要揍你。”
“……”
试探性想钻入云奚血管的银白?色触手一顿，然后心虚地轻轻往她手上拍了拍，又怂叽叽地缩了回去。
云奚之前感觉到的，身上那股侵乱人思绪的诡异视线也消失不见了。
缠在她手上的眼珠，态度端正、乖巧如鸡。
云奚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试探性的威胁竟然这么有效。
像是为了表达忠心，她右眼视线中、云啸的潜意思记忆也到了关键性的时刻。
云啸手里捧着一颗心脏，胸腔开裂，蠕动?的蜘蛛腿从?里面伸出?，将心脏送入胸腔，他?脸上露出?了既慌乱又兴奋的笑容，脸上几乎涌起意乱情迷的潮红，
“大?哥……不要怪我。”
“以后我会?连带你那份活下去。”
“我会?成为——下一个云鸣！”
两?天后，变成云鸣的‘云啸’出?现在了联邦使者团面前，混乱星域发动?袭击。而云啸分化的克隆人，在袭击中身死。
他?从?医院中醒来，成为了新的云鸣。
时间线和她之前的推测不一样！她以为云啸是27号到达旋涡星系，实?际上，云啸26号就提前到达了旋涡星系，甚至隐藏身份参与了对云鸣的围杀。
自始至终，另一个云啸都是他?的克隆人。所?以军部事后检测排查，死亡的‘云啸’尸骨’基因匹配，而活下来的‘云鸣’也基因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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