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色羽翼
她不想持续伤害父母,也希望能够通过远离减少彼此间的亲情,这样等她离去的那一刻,父母也不至于被悲伤击垮。
这些年,莫白坚强地生存着,适应着不便的身体,用双臂撑起整个身躯,渐渐地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一开始父母还经常来看望她,被她坚定地逐客后,又见她逐渐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她和父母见面的频率也越来越少。
或许现在,父母已经知道她的死讯了。
他们会悲伤,但莫白相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他们终会走出来,接受这一切,面对生活。
此刻看到聊天软件中的消息,莫白心里一酸。
她点开“妈妈”的个人页面,想查看更多关于母亲的消息。
“妈妈”发了不少朋友圈,莫白随手点开一张照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抖得险些抓不住手机。
那是一张“妈妈”提着保温桶的自拍照,“妈妈”的手臂上长满了尸斑,面容腐烂了一半,一颗眼球挂在眼眶外,怎么看都不是个活人!
而且隐约能辨认出来的外貌也与她真正的母亲截然不同。
这不是她妈妈!
莫白擦了把冷汗,视线移动到配图的文字上,只见上面写着:给女儿送晚饭去,要见到女儿了,好开心,好想她。
发布时间是18:30,刚好是莫白醒来看到血字任务的时间。
莫白:“……”
“这个朋友圈里提到的‘女儿’,不会就是我吧?”莫白惊恐万分地想着。
她这念头刚升起来,还没想到该如何应对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莫白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背脊一阵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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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家家(二)
冷静!
莫白用力捏了下左手虎口的位置,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三天的死亡威胁近在眼前,她必须面对门外的怪物。
于是莫白尽可能地用平和的声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谁呀?”
“是妈妈呀,乖孩子,把门打开。”门外传来一个很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害,只是声音与莫白母亲的大嗓门截然不同。
“稍等一下。”莫白道。
敲门声停止了,门外的“妈妈”似乎真的在耐心等待莫白来开门。
莫白并没有急着去开门,以她的身体状况,开门慢一点是很合理的事情。
若此时她正躺在床上,抬起床头,将轮椅拉到身边,用手臂将自己挪动到轮椅上,这一系列动作起码要耗费十多分钟之久,因此就算她半个小时后再去开门,也很正常。
莫白要利用这段时间做一些准备,另外,她也想看看,如果她迟迟不开门,门外的“妈妈”会不会破门而入。
她不慌不忙地挪动轮椅来到床边,在床头处摸索了几下,果然找到了横在床头垫子下的东西。
那是一根金属棒球棍。
女生独居本来就要注意安全,更何况莫白身有残疾,若是遇到危险,连逃跑都很难做到。
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她准备了一根金属球棍,平日里就藏在床头处,这个房间完全还原了她的家,连球棍都在。
莫白挥动了两下球棍,金属球棍异常沉重,莫白挥动起来却像木棍一样轻松自如。
由于下肢瘫痪,莫白需要用手臂来代替一部分双腿的功能,因此她的上肢力量远超普通女生。
即便算不上大力士,用力挥动金属球棍也不是一件难事。
金属球棍在手,莫白镇定了许多。
她不确定物理攻击是否起效,也许对付“妈妈”这种诡异的怪物,金属球棍起不到什么用处,需要更强大的超自然能力才能消灭“妈妈”。
不过莫白相信,那股让她活下去的神秘力量既然发布了“活下去”的任务,就证明她有能力存活,否则直接送她去死就好了,何必多费周章。
无欲者无畏,莫白没什么可失去的,也就无惧即将到来的未知危机。
莫白将床上的薄毯子盖在轮椅上,完美地掩盖住藏在腿侧的金属球棍,有谁能想到,一个病弱女生的轮椅中藏着这样的防身武器呢?
隔着毯子摸了摸金属球棍,莫白觉得她的准备好像还不是很充分,便打开储物柜,翻出了一个药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
除了她每天服用的维持身体机能的药物,还有不少市面上买不到的强效安眠药和止痛药。
莫白吃的药太多了,身体抗药性极强,医生开给她的药都是药效最强的,她手里的安眠药普通人一次性服用超过三片就会立刻昏睡,像使用了麻醉剂一样。
而她手里的止痛药更了不得,超量服用是会产生幻觉的。
医生每次给她开的药都不多,但对于安眠药和止痛药等副作用较大的药,莫白本着能忍则忍的想法,每次都会少吃一点药,一段时间累积下来,剩下了不少药。
莫白取药时,外面又传来了催促声:“怎么还不开门?妈妈好想你,快开门呀。”
话音依旧柔和,敲门声却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妈妈”已经等得不耐烦。
莫白头也没抬,随口反问道:“妈,你知道我身体不好行动不便的,怎么这么急?”
敲门声顿了下,门外的“妈妈”迟疑道:“哦,原来……你身体不好吗?”
莫白冷笑了一下,看来外面的“妈妈”也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或许对方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朋友圈呢。
莫白飞快翻了下聊天软件的朋友圈,朋友圈的动态与她现实中发布的一致,她不是个喜欢分享生活的人,朋友圈多是一些书籍分享和游戏分享,陌生人很难从朋友圈中推测她现实的情况。
“看来我们一样被动。”莫白心中想道。
她飞快地取来两瓶矿泉水,一瓶放了一把安眠药,一瓶放了一把止痛药。
她用力晃动矿泉水,看着药片无声无息地融入水中,不留任何痕迹。
莫白用指甲在瓶盖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随后将这两瓶矿泉水放回原位,它们在一提矿泉水中显得那么普通。
物理和化学手段都用上了,目前她能做的准备只有这些了。
莫白收好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论门外站着什么东西,都要保证情绪稳定,不能自乱阵脚。
这时,门外传来重重的砸门声,像是有人在用头砸门,“妈妈”的声音也变得极度阴沉:“再不开门,妈妈就要自己进去了。”
莫白看了眼时间,距离“妈妈”第一次敲门过去了十分钟。
她坐在门前,一伸手就能打开房门。
但莫白没有开门,而是从容地坐在轮椅上,冷静地观察着门。
她想知道,如果她一直不开门,门外的怪物能忍多久,这扇门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理论上,她是不可能靠着躲在房中撑过这三天的,一个死人想要复活哪有这么简单。
她必然会直面怪物,在此之前,莫白想获得更多的信息。
撞门声越来越大,门外甚至还传来尖锐刺耳的挠门声,莫白怀疑她的金属门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莫白冷静地在心中分析着:“对方有能够划破金属的利器,应该是武器或是爪子;撞门的力道很强,再撞几下就能把门撞破。
“目前为止,怪物破门使用的都是物理手段,它应该没有超自然能力,就算有,也一定有使用次数限制,只能作为杀手锏使用。
“门能够起到一定防御作用,也就是说,怪物能够被物理手段伤害的可能性很高,不过对方战斗力很强,正面交战没有战胜的可能性。
“怪物越来越愤怒,继续下去恐怕会狂化,难以暗中偷袭,该开门了。”
要示弱以惑敌。
于是莫白夹着嗓子,用怯生生的嗓音说:“我来开门了,你别敲那么大声,我害怕。”
门外的“妈妈”停了下来,声音也恢复柔和:“害怕就快开门,妈妈要生气了,乖。”
“好的。”莫白调整了下表情,伸手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室内的灯光照在漆黑的走廊中,门外站着一个容貌陌生的女人,不是莫白的妈妈,但也不是她在朋友圈中看到的怪物,看起来很正常。
也只是看起来。
女人脸、脖子、手等露出的部位涂了厚厚的粉,厚得像墙皮一样,她刚刚敲过的门上还有粉底的痕迹。
不过比粉底更触目惊心的,是金属门上那数道足有1公分深的划痕,眼看就要将门划破了。
“她”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香味浓得莫白想打喷嚏,香味中隐隐能闻到一股异样的腐臭味。
女人的一只眼睛看起来十分不自然,不会随着视线转动。
莫白想起之前在朋友圈中看到的照片,心想这怪物该不会是将掉下去的眼球又塞回到眼眶中了吧?
莫白打量门外的女人同时,女人也正在认真地观察莫白。
在女人的视角中,门内的人是个美丽又脆弱的女生,她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毯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她眼中是无法掩藏的恐惧,神情可怜兮兮的。
“真美,”女人眼神迷离起来,她抬起手摸向莫白的脸,“你像个又薄又精致的瓷器,轻轻一捏就碎了。”
莫白飞快转动轮椅,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女人的手。
这怪物有智商,能用拙劣的化妆方式掩盖自己的异常,而且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嗜好,或许会对她做什么变态的事情。
这对莫白而言是个好消息。
她最怕对方一个照面就用武力打死她,战斗力不强的莫白和这种一爪能在门上挠出深深爪痕的怪物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变态好,变态不会一拳打死她,而是会迷惑她、胁迫她,在生理和心理上折磨她。
这个过程,就是莫白出手的机会。
“你、你是谁?”莫白怕怕地缩成一团,控制着轮椅慢慢往后退,表现得蠢钝且胆小。
对方越轻敌,她下手的机会越多。
女人笑了一下,笑容牵动面部肌肉,掉下来一块连着血肉的皮。
女人忙伸手捂住这块皮,将它重新固定在脸上。
女人一步步走进来,关上房门,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对莫白道:“我是你妈妈呀。”
“你不是我妈妈!”莫白摆出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