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败以后 第24章

作者:元芙芙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陈俞眼睛微微眯起, 到底是松开了手, 但却并未消解心头怒气,只道:“事?实如何, 等寻到阿宛,一切自见分晓。”

  赵筠元稳住身形,又恭敬的应道:“是。”

  陈俞没再说?话,只脸色极为难看的坐下?,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在?永祥殿等贺宛的消息。

  如此,赵筠元也没得选,只能陪他一同候着。

  帮贺宛逃离之事?,赵筠元筹谋了已有好些日子,算算时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贺宛应当已经顶替了舞乐坊那位生了痨病的阿月姑娘坐上那只去?往北岐的小船,到明日早上,小船早已出了上京。

  届时,就算陈俞真将来往上京各道尽数封锁,却也来不及了。

  而往后,天高海阔,就算陈俞是一国君主,想将贺宛寻回,也不会?是件容易事?。

  正因如此,所以?赵筠元即便听陈俞说?出那番威胁之语,也依旧能面不改色。

  临近亥时,皇宫中?却一片灯火通明,到处是举着火把的禁卫军,为了找到贺宛,他们?已经几乎要将整个皇宫翻过来,就连一些早已破落不堪的宫苑,也都尽数被他们?翻找了一通。

  陈俞的命令,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他们?又怎敢怠慢?

  而此时,永祥殿中?却是静得落针可闻。

  殿中?的几盏纱灯都尽数点亮,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亮笼罩了整座宫殿,陈俞与赵筠元就这样静默的坐在?殿内,一言不发?。

  明明好像也并未过去?多久,可赵筠元却几乎要记不起来他们?上一回这样安静的坐在?一块是什么样的景象了。

  也是如同眼下?,仿佛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一般吗?

  她浅浅抿了口杯中?的温茶,再抬眸时顺势看向陈俞,他的眉头紧锁,面色看起来是平静的,可眼底的慌乱却是骗不了人的。

  等案上的沙漏漏尽,便已是到了亥时,陈俞的神色越发?焦灼,显然是忧心贺宛当真出了什么事?。

  他盯着赵筠元看了片刻,眼神却忽地柔和下?来,他低声道:“小满,朕知道因为阿宛的事?,你心里有许多不满,可朕已经失去?过她一回了,不能再有第二回 了。”

  他始终笃定,贺宛失踪这件事?与赵筠元有脱不了的干系。

  毕竟谁也没有他清楚,赵筠元心底深处对贺宛的恨意,就宛如当初的他一样,恨不得将贺宛千刀万剐。

  见赵筠元不曾应答,陈俞又接着道:“只要你将阿宛的去?处说?明,小满,朕不会?责怪于你,只要她平安归来,朕只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可好?”

  这是赵筠元第二次从陈俞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第一回 是在?北岐,贺宛要将她拖入兽笼时,那时的陈俞便也正如眼下?一般,祈求贺宛能给她一条生路。

  想到这,赵筠元心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敛下?眸子,尽可能将心头那阵涩意压了下?去?,再抬眸时,神色早已恢复如常,她缓声道:“可臣妾并不知宛妃现下?所在?何处。”

  她依旧不肯松口。

  陈俞眼底的柔和在?这一瞬消失殆尽,他冷哼一声逼近赵筠元,脸色极为难看道:“朕这亦是念这从前与你的情份,想给你留最后的体面,若是你还不肯说?出阿宛所在?,等下?边人将人寻到,恐怕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赵筠元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可却只淡淡应道:“臣妾确实不知宛妃所在?。”

  见她油盐不进,陈俞眸中?染上怒火,正欲发?作,却听外间传来脚步声响,一转头,正是李瑾书大步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陈俞顾不上旁的,连忙问道:“可寻到阿宛了?”

  李瑾书点头,可面上却并不见喜色,只勉强回话,“是在?宫门口寻着的,宛妃娘娘看起来并不太好,圣上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话音还未落下?,陈俞便已经急匆匆地往殿门方向走去?,只是方才走了几步,好似又想起赵筠元这个罪魁祸首来,于是又冷声吩咐道:“李将军,将皇后也带上吧。”

  如此吩咐,竟像是要让人将赵筠元当作犯人一般抓去?贺宛跟前。

  可赵筠元身份尊贵,又如何能真将她当作犯人来对待?

  正当李瑾书为难之际,赵筠元却已经抬腿跟了上去?,见此,李瑾书才算是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即便陈俞不这样说?,赵筠元也是要寻个由头跟上去?瞧瞧的。

  她得弄明白?,贺宛是不是真的被找到了。

  若是依照她的安排,贺宛此时都已经在?坐上离开上京的船了,怎么可能会?在?宫门口出现?

  除非,她并不想离开。

  想到这,赵筠元微微闭了闭眼睛,若是如此,那这一回,她便算是赌输了。

  跟在?身后的春容见赵筠元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最终结果如何,当真只能看那贺宛是如何言说?的了。

  陈俞的步子迈得极快,他不肯坐轿辇,也不肯停下?歇息,赵筠元便也只能吃力?的跟上他的步子。

  不知走了多久,赵筠元只感觉双腿已经变得麻木,连鬓边的碎发?都已被汗浸湿,他们?才算是赶到了宫门口。

  彼时天色极暗,天边无星无月,连一点光亮也瞧不见,就好似一块漫无边际的黑布,沉沉地笼罩于天际,而下?边,却是火把烧起来的无边光亮。

  光亮的中?间有一道身影。

  正是贺宛。

  她身着素白?色衣裙,长发?凌乱的散开,面上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陈俞的心猛地收紧,下?一瞬便已经将那道瘦弱的身影紧紧的拥入怀中?,声音微颤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阿宛,阿宛……”

  他实在?害怕极了,害怕会?再一次失去?她。

  而被他抱在?怀中?的贺宛,也仿佛终于有了灵魂,她将脸埋入他的怀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好似在?竭力?压抑着心头的委屈,可却依旧呜咽着落下?泪来。

  感受到怀中?的湿意,陈俞伸手抚上她的脸,上边是湿漉漉的一片,他心疼极了,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柔声问她,“阿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朕,不管是谁,朕都帮你做主好不好?”

  贺宛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眸中?笼罩的水雾让她看上去?更是惹人怜惜,她张了张嘴,好似想同陈俞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却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原本便是阿宛的错,是阿宛抢了姐姐的,如此,也怪不到姐姐头上……”

  这话看似什么都不曾说?,可其实却是什么都说?得分明。

  若不是赵筠元知晓真相如何,见了贺宛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恐怕也会?止不住信了她的话。

  只是赵筠元什么都知道,便也只能赞叹一句,当真是好演技!

  方才算是不辜负贺宛这一番表演。

  而陈俞原本就笃定赵筠元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听了贺宛的话,更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测,看向赵筠元的目光也愈发?阴冷。

  可当那目光触及到贺宛,又很?快变得柔和,他轻拍着贺宛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怀中?那依旧在?小声啜泣的女子……

  赵筠元站立在?不远处,与那些举着火把的禁卫军将士们?一起,旁观了他们?之间那令人动?容的爱意。

  原来她的结论是错的,赵筠元恍然清明,从前她一直以?为原书中?的陈俞从不曾爱过贺宛,对这位曾多次欺辱践踏他的文柔帝姬,他心里向来只有恨意,所以?在?原书剧情中?,他才对贺宛百般折磨,甚至于让贺宛死?后也不得安宁……

  可如今想来,或许正如陈俞所言,他对贺宛百般折磨却又舍不得放手,恰恰是因为他爱上了本该怨恨之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所以?他折磨贺宛,亦是在?折磨他自己。

  而贺宛死?后,他生生将那座坟掘开,也正是因为他不愿接受贺宛就这样死?了。

  不管是互相折磨还是旁的,他都要让贺宛长长久久的留在?他身边。

  而眼下?,因为赵筠元的到来,原书剧情早已被颠覆,阴差阳错中?,贺宛先假死?了一回,也正因为这样闹了一遭,反而让陈俞更快认清楚了自个的心意,生出了与贺宛长厢厮守的念头来……

  念及此,赵筠元心头愈发?茫然。

  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陈俞好生劝慰了许久,怀中?女子的啜泣声音方才小了下?去?,他这才转眸看向赵筠元,漆黑的眸中?泛着骇人的冷意,“皇后,此事?,你作何解释?”

第三十二章

  作何解释?

  她能如何解释?难道说他怀中那好似受尽了委屈的贺宛本就生了逃离他的心思??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贺宛的谋算, 她只是被贺宛算计了?

  这样的话,旁人或许会?信上几分,可是陈俞, 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这一回, 是她赌输了,她自然是愿赌服输。

  反正眼下攻略陈俞的难度与之前比起来, 不过是一万与一千的差别而已。

  看起来好像相差甚远, 实际上不管是一万还是一千,都?是无?法跨越的天堑。

  或者说, 从一开始,攻略陈俞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不管她付出多少,陈俞,都?只会?爱贺宛。

  想到这, 赵筠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轻声道:“臣妾, 无?话可说。”

  “好, 好一个无?话可说!”陈俞冷笑几声道:“即如此, 朕也不需要再给你留什么颜面了, 皇后?赵氏, 心性善妒, 恃恩而骄, 毫无?容人之量, 竟行戕害嫔妃之举,传朕命令, 即日起, 赵氏幽禁于永祥殿,无?朕旨意, 永世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赵筠元身后?的春容吓得双腿一软,直接便跪了下来,接连向陈俞磕了几个头?之后?又哀求道:“圣上,娘娘定然只是一时糊涂犯了浑,如今已经知晓错了,还请您饶恕啊!”

  说罢,见陈俞神色不曾松动,便又神色慌张地去拉扯赵筠元衣袖,“娘娘,您快求一求圣上,就说您知错了,圣上仁慈,定会?顾念旧情……”

  可赵筠元神色平静的身后?将她搀扶起身,道:“走吧,回去吧。”

  春容不知陈俞早已打定了主意要为贺宛出气?,她却知道,事到如今,她便是当真跪地哀求亦是不会?有用,只会?更加狼狈。

  幽禁于永祥殿这样的惩罚其实也不算太糟,至少如同赵筠元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陈俞便是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所以她便也坦然接受。

  春容被赵筠元扶起之后?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赵筠元转身离开,她才不得不向陈俞行了礼之后?跟上赵筠元的步子。

  ***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颇多,即便春容是一只跟在赵筠元身边贴身伺候着,也有许多事情都?稀里糊涂的。

  所以等回到永祥殿,对上玉娇担忧的目光时,她也只得轻轻摇了摇头?,道:“娘娘忙了一整日了,早便累得不行了,还是赶紧伺候娘娘更衣吧。”

  玉娇并非是个没有眼力见的,听了春容这话,又见她神色疲累,自然也明?白方才所发生之事大约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也连忙应下。

  如春容所言,赵筠元这样折腾了一整日,早已疲惫不堪,等周身繁重?衣物钗环卸去,便沉沉得昏睡了过去。

  夜里,她罕见的梦见了那个与她没有缘分的孩子。

  从前她腹中怀中孩子时,倒是时常梦见那孩子还在襁褓中的模样,也还不会?说话,总对着她咿咿呀呀的。

  那时候每回做了这样的梦,她总是满心甜蜜的与陈俞说起,说这孩子还未出生便总来她的梦里,一定是对她这个娘亲满意极了,迫不及待地要与她见面。

  陈俞听了这话却总取笑她,说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她自个总想着腹中孩子,所以才总做这样梦,哪里有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

  可后?来,那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赵筠元也还是总想起他,却再也不曾在梦中见过他。

  赵筠元想,大约是那孩子在怨着她,觉得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本事,连自个的孩子都?护不住,所以便也再不愿见她。

  可今夜,那孩子却又来入了她的梦。

  梦中的孩子已不是从前襁褓中的模样,而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的,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当真是可爱极了。

  赵筠元站在那小姑娘面前,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小姑娘的脸,却又担心这样的举动会?将那小姑娘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