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败以后 第50章

作者:元芙芙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赵筠元转头入了?殿内,陈意正在看书?,见她进来?,便将手?中书?搁下,“正念着要唤你过来?呢。”

  赵筠元走上前一边替他点?了?书?案边的纱灯,一边道:“我方才同那些门口的守卫打听?了?些消息,他们说贺宛为?了?选秀的事,正跟陈俞闹脾气?,选秀的事便也一再耽搁。”

  “那些朝臣们本就?对贺宛这个?皇后意见颇多,如今这一闹,大约更?是要让他们不满。”

  陈意点?头,又听?赵筠元接着道:“或许,我们应当在此时推波助澜一番,这陈俞若说有什?么弱点?,那这个?弱点?定然便是贺宛,从前那些朝臣那样劝着,让他不要废后另立,可他为?了?那贺宛,便是生生逼着赵皇后让位,也要给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可见他为?了?贺宛,当真是愿意与所有人为?敌的。”

  说到这,赵筠元的神色倒还平静,只是发觉陈意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便停下分析,奇怪道:“怎么了?,殿下,我是有哪里说错了?吗?”

  陈意顿了?片刻,到底还是移开了?目光,“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心疼?”赵筠元愣住,“心疼谁?”

第五十六章

  “心疼……”陈意唇边笑意有些?苦涩, “大约是心疼那位赵皇后吧,心疼她?为一个这样的人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 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赵筠元身子一僵, 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见陈意又抬眼看向她?,目光温柔而笃定, “青竹, 你说,若是那赵皇后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她?一定不会再那样坚定的选择陈俞了,对吧?”

  “她……”赵筠元对上陈意的目光,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点头道?:“不会的, 她?又不是傻子, 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回?”

  陈意似乎得到了极为满意的答复, 轻笑道?:“是啊, 她?向来很是聪明。”

  这般的夸赞, 赵筠元从前听了不知有多少?, 可这会儿她?却还是分明感觉到脸颊传来的烫意。

  陈意只问她?赵皇后是否会重蹈覆辙, 可赵筠元却感觉, 他那话好似是在问她?, 赵皇后会选陈俞, 还是他?

  赵筠元暗自深吸了口气?,在心里?边跟自己强调了几遍, 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他们口中的赵皇后了, 即便这陈意对她?当真有什么旖旎心思,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的她?只是祝小满, 是阮青竹,她?只想尽快将任务完成回到现实世界。

  如此一想,她?心绪果然?已经?平静下来,又转移话题道?:“殿下方才似乎说是有事唤我进来?”

  陈意颔首道?:“你前几日让我寻的人,已经?寻着了。”

  赵筠元惊喜道?:“是辛月?”

  陈意道?:“是,可要去见她??”

  赵筠元毫不犹豫应下,“贺宛的事,她?应当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只是……”

  她?下意识的看向殿门方向,那些?的守卫依旧守在那处,“我们当如何出去啊?”

  依着这几日她?对陈意的了解,倒也清楚了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只是如今青天白日的,想明晃晃从那些?守卫眼前过去,却不容易。

  “不用出去。”陈意起身走到书案边的一幅山水画旁,伸手碰了一下那幅画中所?题的那句“落叶摇情满江树”中的“满”字,画作的后边的墙面竟是直直分开,留出一个足以容纳一人大小的口子。

  赵筠元从前只在一些?小说中见过这样的景象,那时倒觉得寻常,只是如今亲眼见着一片石墙以这样一种方式巧妙地分开,却还是有些?震撼。

  她?左右瞧了一番,越发觉得陈意这个任务对象简直完美。

  若是要攻略他或许不容易,可若是只是要让他坐上高位,那简直再简单不过。

  无条件的相信她?,愿意依着她?的意思来办事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并非是寻常人物。

  以他的本事,赵筠元想着,只要他起了这种念头,便是没有自己的帮衬,他也迟早能?坐上那个位置。

  难怪陈俞会如此忌讳他。

  赵筠元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上陈意的步子从那口子里?钻了进去。

  进到里?边,一下子便宽敞起来,有些?昏暗的烛火中,赵筠元一下子便瞧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辛月,辛月也看见了赵筠元,她?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嘴也被?破布死死堵着,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赵筠元转头看了陈意一眼,见陈意点头方才走上前将她?口中的破布拿下,“你是北岐人,名唤辛月,对吧?”

  “辛月……”听到这个名字,辛月的神?情变得很是古怪,又仿佛是高兴,又仿佛是难过,片刻后,她?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许久未有人这样唤过我了,在陈国,她?们都只唤我敏娘。”

  赵筠元皱眉问道?:“她?们,她?们是谁?”

  辛月神?色悲凉,“她?们便是花楼里?面的人,你不知道?吗,我如今是花楼里?的人。”

  赵筠元愣住,正欲开口再问,就听辛月接着道?:“你们将我带来这儿,为的是文柔帝姬的事吧,她?的事,我全都可以告诉你们。”

  “文柔帝姬不是你的主子吗?”陈意问道?:“你们北岐人不是最为崇尚忠勇,怎得一开口便要将自个主子的事尽数供出来?”

  陈意这也是问出了赵筠元心中的问题。

  辛月闻言却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止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直到眼角泛泪才终于停下,她?道?:“我将她?当主子,在她?离宫之后,过得最难的那些?日子,我也从未有过舍弃她?的念头,为了能?让她?过得好些?,我没日没夜的刺绣,换来的银子,我一个铜子也不舍得花,尽数都给了她?,可她?呢,她?将我卖进花楼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遭遇什么?”

  赵筠元一惊,“她?将你卖进了花楼?”

  辛月抹去眼角的泪水,讽刺笑道?:“我何必骗你们?”

  “不过也是我没有蠢,竟是不曾想到她?连她?的亲生哥哥都下得去手,更遑论?我这个婢子了。”

  “亲生哥哥?”赵筠元心中百味交杂,“你说的不会是那贺澜吧,可是……”

  赵筠元想起陈意还在,便换了说法?,“可是我听说,这文柔帝姬不是向来最在意她?那个哥哥贺澜的吗?”

  从前在北岐时,赵筠元记得,贺宛最为在意的便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兄长?,在她?口中,贺澜是北岐最厉害的将军,也是她?最在意的兄长?,更是最为疼爱她?的人。

  所?以赵筠元怎得也不会想到贺澜最后,却是死在了贺宛的手中。

  辛月嘴边的笑意变得越发嘲讽,“不错,正是贺澜,是啊,从前在北岐时,贺澜对她?多好啊,她?便是要天上的月亮,贺澜也能?给她?摘下来,于是她?便天天念着兄长?,兄长?,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极了这个兄长?,就连我这个在她?身边贴身伺候了十余年的婢子,也这样以为。”

  “可真相是万事万物都逃脱不出一个利字。”

  辛月将她?与贺宛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明明是相似的故事,可换了一个人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当初北岐王后于心不忍,到底是让辛月陪着贺宛从王宫中逃了出来。

  贺宛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已经?离开了王宫,她?却依旧是一副娇贵的帝姬做派,廉价的衣裳不愿意穿,便宜的吃食也不肯吃。

  如此下去,即便她?们从宫中离开时身上带了不少?银钱,却也熬不了多少?时日。

  正在这时,她?们也确实如同贺宛所?言,在街上遇到了已经?断了一只手的贺澜。

  初时,贺宛自然?欣喜若狂,她?知晓北岐王与王后都已经?丢了性命,贺澜便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所?以她?几乎完全不曾犹豫,就将贺澜带回了居所?,并且为他寻了大夫医治。

  辛月那时见他们兄妹团聚,也觉得高兴,想着这日子虽然?过得苦些?,可到底是有了盼头。

  但这一切却只不过是辛月的幻想罢了。

  这种平和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贺宛便对贺澜生出了怨气?来,从一开始只是在辛月面前小声抱怨几句,到了后边,甚至直接在贺澜的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

  贺宛觉得,贺澜如今是个没用的废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算了,连吃喝都要花她?的银子。

  辛月有时候听着那些?话难听,实在不忍心了,也会开口劝上几句,提了提往日贺澜对她?的好。

  可显然?没什么用处。

  贺宛听了只会更是恼火,道?:“还当是从前北岐在的时候呢?如今北岐都没了,念着从前做帝姬做皇子的日子还有什么用?他如今对我而言可不就是个拖油瓶?”

  说到这,大约还觉得不解气?,她?又恨恨的加了一句,“若我是他,便是寻根绳子吊死了去,也好过一直这样拖累自个妹妹!”

  第二日,辛月端着不知道?煮了多少?遍的药渣煮出来的汤药推开了贺澜的房门。

  看见的却是被?一根由撕碎衣裳拧成的绳子吊在了房梁上的贺澜。

  辛月手中的汤药洒了一地。

  贺宛听到声响走过来,也看见了这般景象。

  辛月原本以为她?至少?会有一点点难过,可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是撇了撇嘴,道?了句“早就该这样做了”。

  贺澜的尸身最终被?丢在了乱葬岗,因为贺宛怎么都不愿意拿出银子来安葬他,辛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她?的意思将人丢在了乱葬岗。

  甚至于那日夜里?,贺宛还在抱怨,说贺澜连死都不知道?死得远一些?,让辛月还要费力气?将尸身拖去乱葬岗。

  自然?,她?不是心疼辛月,只是觉得这样一来辛月可不就得花半日时间在处理贺澜的尸身上边,便也就不能?一心给她?挣银子了。

  听到这儿,不仅赵筠元有些?感慨,连陈意也叹息道?:“我从前在战场上,也曾与贺澜将军对战,他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北岐若是没有他,撑不了这么久,不曾想,他的下场竟是如此凄凉。”

  辛月道?:“贺澜殿下大约自己也想不到吧,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宠的妹妹到头来却成了最厌弃他的人。”

  赵筠元点头,想起方才辛月的话,又问道?:“那你既然?日日都刺绣来维持生计,贺宛她?为何又生出了要将你卖了的心思?”

  “刺绣?”辛月恨恨道?:“刺绣能?挣几个银子?我便是将不眠不休的做这活计,一日能?拿到的工钱甚至连她?每日的吃食都买不下来,时日久了,眼见手中的银子一日少?过一日,她?可不就打?起了我的主意?”

  那日,家中忽然?来了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嬷嬷,还对着她?上下打?量,辛月其实也并非是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甚至还找了借口要离开,只是贺宛却硬生生将她?留了下来。

  回忆起那日的景象,辛月的手不由得攥紧,任由指尖戳破掌心也好似浑然?察觉不到疼痛,“那日我央求了她?许久,一个劲儿地给她?磕头,求她?放过我,我说,我可以去做其他的更挣钱的活计,哪怕是一些?体力活我也是能?做得的,又与她?说起我们从前的事,希望她?能?看在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忠心耿耿的陪在她?身边,即便如今她?只是个亡国公?主了,我也依旧尽心尽力伺候着她?的份上,不要将我卖去那个地方。”

  “我说了那样多,可她?呢,她?只道?,既然?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婢子,那就应该明白她?这个主子如今最缺的便是银子,那我如此忠心,不就该乖乖被?卖吗?”

  辛月的话说完,赵筠元与陈意都不由得陷入沉默。

  对于她?自个在花楼所?受的苦楚,她?一个字也未曾提及,可赵筠元与陈意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知道?辛月能?在那处熬到如今,是一件多么不易之事。

  半晌,陈意道?:“你所?言,我会遣人去查证真假。”

  赵筠元一愣,而后点头。

  辛月的话确实让人动容,可到底真相如何也不能?光凭她?这一面之词来论?断,所?以便不免要查证一番了。

  先?确定了她?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再来决定下一步如何行事,这才最为稳妥。

  辛月也并未因着他所?言而表现出慌乱模样,反而已经?平稳了心绪,她?将目光放在了赵筠元的身上,忽地开口道?:“你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

  ***

  赵筠元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稳,大约是因着见了辛月的缘故,让她?夜里?又梦见了北岐。

  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

  梦中,她?被?贺宛的人押着投入了兽笼中,拿着一柄并不锋利的匕首,与那只通体雪白的山猫搏斗。

  在她?找准时机,终于将那柄匕首刺出去的瞬间,匕首却消失不见。

  她?慌乱无措地四处寻找,可却怎么都找不着。

  眼看那只山猫便要扑过来,她?只能?恐惧的闭上了眼睛,而后惊醒过来。

  一身冷汗。

  她?大口地喘息着,直到感受到外间有些?刺眼的光亮,她?才终于平稳了心绪,已到了起身的时辰。

  她?像往常每一日一样,起身熟练的洗漱,挽发,而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间,新栽了一片开得正好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