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非路大王
善善不情不愿地说:“娘亲说了,那个贱人长得是不错的,而且惯会?勾引人,比我们?狐狸精还厉害,可惜她不会?画画,也不想画那个贱人的画像。”
她一口一个‘贱人’,听得宁凉眉梢隐隐一跳。
这种情敌口吻,宁凉怀疑她说的到?底靠不靠谱。
“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善只?好说:“当年他们?一起被送到?洛水之畔,墨蘅君居住的洛水神府中,他们?在那里学习六界历史,律法,修炼仙术,他们?对墨蘅君充满畏惧,从不敢靠近他,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有这个妖族公主,整天缠着?墨蘅君,还半夜爬上人家的床,丢尽了妖族的脸面!”
宁凉:……
啊?
等?等?,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墨蘅君的形象,梦中,她初次在洛水之畔见到?墨蘅君时,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位神,法度严明,眼眸中仿佛亘古寂灭一般,没有一丝感情。
妖族公主缠着?他,还爬他的床……他怎么?没打死她?
宁凉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无法想象墨蘅君会?被这样一个女人勾引,而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娘亲是不是嫉妒人家,说人家公主坏话?”宁凉吐槽。
善善怒气冲冲说:“娘亲才不是这样的人!娘亲从小就教善善,不能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宁凉哼了一声:“你知?道墨蘅君是谁?他四?万六千岁,什么?没见过?他怎么?可能被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勾引了?”
“怎么?不可能,男人嘛!”善善没好气地说。
宁凉不禁问:“你天天男人嘛男人嘛,你有过几个相好?”
善善:……
看见她沉默,宁凉震惊:“一个都没有?不会?吧,你可是一只?狐狸精啊,还是六条尾巴的狐狸精,你这张脸,放在整个狐妖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一个相好都没有。”
善善脸上一红:“善善从小都在认真修炼!娘亲说了,女人重要的是本事,可不能靠男人!自古以来靠男人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只?有靠自己才能千秋万代!娘亲也没相好,娘亲这辈子就喜欢墨蘅君一个男人,没和他在一起,娘亲就再也不要其?他男人了。”
善善说着?,还颇为不满地瞥了一眼宁凉:“要不是被你召唤出来,我现在都跟着?娘亲在好好修炼呢。”
宁凉:“你娘亲没相好,怎么?生的你?”
善善也愣住:“我爹……娘亲从没提起过爹爹。”
宁凉只?得安慰她:“肯定是你爹没用,你娘亲就把他踹了,你继续说妖族公主的事情吧,后来,墨蘅君怎么?就娶了妖族公主了?”
“后来……”善善想了一下,“娘亲说,是因为妖族公主纠缠墨蘅君,最后还设计失了清白,墨蘅君才不得不娶了她。”
宁凉越听越觉得怪异。
那妖族公主的修为,怎么?就能设计让墨蘅君和他那个?
再说了,就算那个了,以墨蘅君的脾气,也绝不可能忍气吞声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他当年,能够直接封印妖神,对妖族是完全碾压,想要用这种下流手段拿捏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一位四?万六千年不曾动情的神,他可不是那些七情六欲都无法控制的凡人。
“善善。”宁凉说,“你娘亲要是不说实话,她以后就别想再见到?你。”
“娘亲说的是实话!”善善急了,“善善是娘亲唯一的宝贝,她要是见不到?善善,会?伤心死的!”
“可是这些,让我如何相信?”
“善善有证据!”
“什么?证据?”
善善从自己纳戒中,拿出一枚戒指,戒面上一枚绿色宝石光彩夺目。
“这是娘亲的‘凝影珠’,上面有一段记忆,是娘亲亲眼所?见,上面记录了那贱人的无耻行径!娘亲说了,她不会?画画,便让你看看这段记忆,你就知?道那贱人长什么?样了。”
宁凉猛地坐直,还有这种东西!
她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妖族公主的模样了。
“快让我看看!”
善善弹了弹‘凝影珠’,光芒渐渐升起,在两人上方形成一片光幕。
光幕之中,一个少女缓缓走过来。
宁凉抬起头,看见那个少女的脸时,忽然愣住。
善善也愣住,一双眼睛在宁凉和那个少女之间来回?切换。
“你怎么?在上面啊?”善善疑惑地问。
宁凉只?能说:“呃,也许我只?是个路人,从这里路过。”
但很快,她听到?光幕里一个声音说:“公主殿下,你整日缠着?墨蘅君,若是惹恼了他,只?会?让妖界血流成河,你适可而止吧!”
善善惊喜地说:“是娘亲的声音!”
这个视角是善善的母亲八尾狐妖,这是她的记忆。
而站在她对面,被她喊‘公主殿下’的,自然就是那位妖族公主了。
妖族公主和她长了一模一样的脸……这是原主吗?
善善疑惑地说:“娘亲叫你公主?难道,那个贱人是你吗?”
宁凉:……
“闭嘴!”
“哦。”善善也知?道说了会?惹怒她的话,只?好闭嘴,继续看着?那段记忆。
那位妖族公主闻言,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你让我不要,我偏要,你能奈我何?”
“你——!”八尾狐妖恼怒地说,“你简直丢尽了妖族的脸面!”
妖族公主往前走去:“你们?这些废物,被当成人质送来这里,才是真正丢尽了妖族的脸面。”
八尾狐妖看她离去的方向是洛水之畔,喃喃道:“墨蘅君就在那边,她是不是又要去见他了?”
口中说着?,她还是悄悄跟在后面。
洛水之畔气候阴冷,常年飘着?细细的雪,据说,洛水这一方天地,全是墨蘅君心神所?化出的心景,因此这里的气候,便和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似乎永远不会?有一丝暖意。
他们?来此许多?年了,从没见过天气有什么?变化,亘古不变的细雪,就是他亘古寂灭的情感。
她也听洛水神府的其?他人说过,若是墨蘅君心情不好,这里会?降下暴雨,他们?再次四?万余年,也只?见过寥寥几次。
而若是他心情好了,学会?停,天上的乌云也会?散开?,阳光会?照在浩浩汤汤的洛水之上,仿佛镀了金光。
只?是这场景,从未有人见过。
她跟着?妖族公主,走到?洛水之畔,看见孤悬在悬崖边的琉璃亭中,一袭雪白的身影静坐亭中,身前放着?一张古琴,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波动琴弦,泠泠琴声和着?满天细雪,也有一种清冷的质感。
高高在上,不入凡尘。
雪色长袍,漆黑的长发垂至腰侧,用一根白色缎带绑住,疏冷中有几分慵懒。
许久不曾打战了,他身上的战意似乎淡了很多?,因此也少了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宁凉透过八尾狐妖的视角,又再一次看见了那位墨蘅君。
这时的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般矜贵,战神睥睨天下,而天神远离红尘。
那样的姿态,和他如今在凡尘中被病痛折磨的孱弱模样,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让人无法联想到?一起。
妖族公主一身浅绿长裙,同色腰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乌黑的长发高高绾成飞仙髻,簪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枝桃花,衬得肌肤莹白如雪,双眸清澈动人。
她缓步走到?墨蘅君面前,站在他的古琴边,低下头看着?他拨弄琴弦的手指,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他,也不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是能够弹指便灭掉妖族的战神。
她伸出手,随意地在琴弦上一波,扰乱了墨蘅君的琴声。
此种行为,无礼至极,还有几分挑衅。
八尾狐妖远远看着?,忍不住骂了一声:“死了算了!要是害得我们?也死了,你就罪过大了!”
而墨蘅君被扰了琴弦,也没有继续弹下去,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今日功课做完了?”
她扬唇:“没有。”
“你还想挨罚?”
“不想。”
“那你来此处做什么??”
她笑:“和人打了个赌,要是我赢了,就有人帮我做功课。”
他隐隐皱眉:“落水神府中,不允许赌。”
“是吗?”
“你和谁赌,我……”
话未说完,少女忽然低下头,轻轻吻住墨蘅君冰凉的唇。
宁凉:卧槽!
八尾狐妖:“不要脸的贱人!”
善善连忙捂住眼睛,‘嗷’了一声,变成了六尾小狐狸,六条尾巴同时把眼睛捂起来。
宁凉在心里喊了无数声‘卧槽’,这一刻,她所?有文?化都被狗吃了,只?有这一句‘卧槽’能形容她的心情。
她相信善善的娘亲没有说谎了!
这妖族公主,真的,真的……她比狐狸精还有能耐!
她看着?光幕中,因为这一个吻,而愣住的墨蘅君。
想必在他四?万六千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人如此大胆,敢轻薄他。
也许是因为太大胆,所?以他竟一时忘了推开?她。
不知?不觉,洛水之畔的雪停了,琉璃亭外的飞雪,一片一片寂灭。
妖族公主抬起头,轻轻抓了抓鼻子,笑得有些得意:“我赢了。”
墨蘅君睫毛微颤,唇瓣轻轻抿起,上面似乎还带着?她柔软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