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宁
这决定或许一步错,步步错。
不多时,门外采茵捧着餐盒冒雨跑回来。
她一进屋顾不得拍去落雨,神色焦急道:“姑娘,小侯爷出事了。”
沈灵书被她动作吓得一激灵,美眸慌乱,颤声问道:“他、他怎么了?”
采茵把方才从姑子们那听到的闲话一一道出:“奴婢刚刚取东西回来听见传言说小侯爷出门从台阶上摔滑下去,磕碰了脸,下巴划出一个血洞,圣人已经指派太医过去了,曹家也在赶来的路上!”
“什么?!”沈灵书美眸闪烁,脸色一瞬变得惨白。
曹澜在佛寺这些天都相安无事,何况还有侯府的家丁跟着,怎么就会看不见台阶失神摔了下去。
是陆执,一定是他!
曹澜当年乃新科探花,松冽如玉,翩翩君子。除去他本身的能力和侯府的背景,亦是证明他有几分容色在身上的。
如今因她磕破了脸,破了油皮。
他曾看重的脸面,就这么轻易的被毁了。
沈灵书又惊又怕,攥紧了手,身子撑不住般踉跄了两步,采茵急忙快步扶着,她急道:“姑娘别多想,万一是小侯爷自己不小心。”
“不……”沈灵书美眸莹莹,眼尾渐渐泛起了湿红,唇边呢喃:“一定是陆执做的,除了他别人没这个本事动侯府嫡子。”
是陆执给她的警告,惩罚她不听话。
何况这还只是个开始,若她不照着他说的做,不知道他下次又会对曹澜做些什么,亦或是她身边的人……
沈灵书身子虚弱的晃了晃,语气夹杂着哭音:“梳洗一下,扶我去面圣吧。”
简单的梳洗后,精致的妆粉仍旧掩饰不住小姑娘苍白的脸色。
采茵担忧道:“姑娘,要不奴婢再为您描一遍眉?”
沈灵书摇头,怎么躲也躲不过的事还不如勇敢直面它。
雨丝淅淅沥沥,圣驾被耽误在这,还未启程。
沈灵书一路行过去,远远的便瞧见凌霄立在廊下“候着”。
与其说候着倒不如说等她。
经过凌霄身边时,他低声道:“圣人还要一刻钟才回来,殿下在里边等着沈姑娘。”
听得此言,沈灵书身形踉跄,脚步不稳。
门虚掩着,鞋履摩擦地面的声音很清浅,可高位上的男人还是一瞬转过身来。
沈灵书警惕地看向四周,确认好无人后才咬着牙,低声道:“是你动的曹澜,是不是?”
陆执朝她走过,大掌熟稔的落在她的细腰上捏了一把,唇边挂着讽笑:“袅袅这般维护他?”
沈灵书扭动着身子向退后几步,可被他手臂稍一带便撞入他怀中。
男人动作生猛有力,迫使她只能仰起头看他。
沈灵书眼角挂着泪花,瘪起了唇瓣。
他耐着性子问道:“所以袅袅,你到底想清楚没有?”
见小姑娘不语,他音色平静,却带着威胁:“今日阴雨连绵,城外堤坝多有坍塌,曹澜的父亲长亭侯在工部任职侍郎,孤昨夜看过他经手的工图,漏洞百出。一旦堤坝坍塌,泄洪千里,那么长亭侯府……”
话音落地后,他隐隐逼问:“父皇就要来了,袅袅到底想清楚没有?”
沈灵书被他问得心间震颤不已,她虽不懂朝堂之事,却也知道一到了雨季,圣人格外看重工部防洪之事,陆执此话已将曹家带入了绝境。
曹澜的性命,曹老侯爷的仕途,乃至整个曹家的命运皆在她一念之间。
“疯子……”她哭得眼睛湿红,唇边不住呢喃道。
陆执手指怜惜的捏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了吻她的眼泪,下了最后通牒:“说你不愿,嗯?”
沈灵书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他这逼问的话语弄得崩溃坍塌。
她没得选,纵然她恨透了曹夫人,可曹家是无辜的。
让她背负那几十口子的性命和前途命运,无意于是要了她的命。
她哭得止不住抽噎,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咬声回道:“我应。”
“袅袅乖。”太子赞许着看着她的识时务,食指替她擦去眼泪,顿了顿,又落在她唇边。
那骨节分明的食指撬开她的唇,肆意有力搅弄着她的软舌,被咬了也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有节奏的拨动。
沈灵书泪眼婆娑,唇边流淌着银色水液,狼狈不堪,她拼命摇头想扭躲开却被男人狠狠桎梏着腰肢。
后靠的姿势,让她几近折了腰。
陆执吐息粗重,渐渐滚烫,眼底阴鸷散去,燃起浓浓的欲。
“不要在这……”沈灵书惊恐的望向四周,楹窗下闪着人影,圣人就快要走进这间屋子。
男人终于舍得松开她,指节猛地从她舌腔抽.出,还挂着暧昧晶莹的水丝。
沈灵书小脸憋得通红,艰难的喘息着新鲜空气。
她不愿承认,被他这样拨弄着,裙下隐隐有了浪潮莹润之意。
沈灵书试图平息心跳,抬手擦干了泪痕,只是那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怎么遮掩也遮不过!
门扇被推开,陆执一身肃正,没事人一样弯身行礼:“见过父皇。”
嘉元帝淡淡“嗯”了声便径直朝前走。
浓云急雨将屋内映照的昏暗,嘉元帝没看清沈灵书脸上的湿红,颇为讶异问:“你怎么在这?”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沈灵书遥遥一拜,借着请安的功夫调整好心绪。
她的声音娇糯软甜,清浅温婉,早已不复方才的暧昧.喘.吟。
“臣女今日面见陛下,是想求陛下恩典,臣女不愿嫁入曹府,还请陛下让婚书废止,自此作罢!”
嘉元帝睨了眼身旁的太子,脑海中一瞬有了计较。
他继续道:“你与曹澜的婚事乃朕金口玉言,天子之言,岂可反悔?”
沈灵书心中暗暗腹诽,天子之言是不可轻易反悔,可是这门亲事也从未问过她的意思。
她突然明白陆执的蛮横,霸道,是随了谁!
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沈灵书并不敢说,只是细细解释道:“臣女蒙陛下照拂,得了这门婚事自然欣喜感激。可前些日子命理官拿了臣女与小侯爷的八字相批,说是不吉,乃大凶之兆,故以让臣女来佛寺清修,试图弥补。可小侯爷今日摔倒,磕破了下巴,显然是为这问名之礼冲撞的。”
太子摸了摸鼻尖,一言不发。
“臣女微薄之躯自是不足惜,可长亭侯乃陛下肱股之臣,臣女更不敢拿长亭侯府满门的气运开玩笑,更不敢将陛下的恩旨置于危险境地。”
她言辞恳切:“愿陛下将婚书作废。”
提及命理,气运,嘉元帝脊背略略挺直。
帝王多疑,对占卜此类深信不疑,所以宫中养有命理官,批八字,看星象,可保大邺百年安稳。
嘉元帝睨了眼太子,沉声道:“既如此,那便作罢。”
他又问:“你是沈琮的遗女,朕对你多有愧疚。你眼下可有爱慕的君子,朕可为你指婚。”
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太子慢悠悠打断道:“父皇,她还小……”
嘉元帝眯起眼,就坡下驴,顺势道:“灵书确实小,但是太子年岁不小了,不知何时才会替朕添一位太子妃?”
沈灵书眼看着君臣父子二人硝烟渐起,想着自己的事情说完了便轻声道了句告退。
“儿臣确实心有一女子,正打算请旨要父皇赐婚……”
身后二人的谈话渐渐变得不真切,她隐约听不太清。
从圣人处出来时,采茵扶着沈灵书问道:“咱们回去吗,姑娘?”
沈灵书看向西边,天色阴沉落雨,她的脸上也是乌云弥漫。她顿了顿,犹豫道:“我想去看看曹澜。”
曹澜因她破了相,她心中有愧难安,不去看一眼怎么都不是滋味。
主仆二人行至曹澜屋外,采茵刚欲上前叩门便听见里边传来了急促的争吵声。
沈灵书美眸凝了凝,顿时让采茵停手。
“为娘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个好女子,你偏偏不听,还背着我和你父亲私下去求了圣人赐婚!你看看,现如今她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
曹夫人心疼的看着曹澜下颌上渗血的纱布,哭天抹泪道。
曹澜疼得说不出话,素日清润的一张脸也是惨白无比。他疼痛着,试图反驳的声音极为微弱:“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这与沈姑娘有什么关系?母亲这般看不上她,毁了儿子姻缘,又是为何?”
“我自幼按照你和父亲的思想长大,从无违逆。现在我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姑娘,您为何要在那芙蓉花中下毒,让书儿从此恨我怨我。您就仗着是我的母亲,非要往死里逼迫我,对么?”
曹氏尖锐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澜儿,我都是为你好!我还能害你么,那沈家女,她是一个丧门星啊!”
曹澜似是气急,亦或是无奈,低低笑着:“母亲不用拿这些说辞搪塞我,您早已背后投靠了萧后。圣人最忌讳臣子在朝中私下结党,母亲若想毁了侯府,不必拿一个弱女子当说辞!”
沈灵书听到此处,百感交集,一颗柔软的心狠狠震颤。
下毒一事,她总以为曹澜维护曹氏,是个懦弱不分事理的人。
可如今看来,他夹在这其中,也是被逼无奈。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曹氏这样的生母在,她和曹澜注定没缘分。
沈灵书已经答应了陆执退婚,也算偿还了方才曹澜维护之情。
与他的种种纠葛就此作罢,眼下她要等陆执,等他来交换她最想要的好处——沈家的未来。
“走吧。”沈灵书唇边淡淡道,可这一抬眸却瞧见不远处站着个男人。
那人身形挺拔清隽,撑着一柄金黄色的竹骨伞,压迫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顷刻便让她脚踝酸软。
她虽等着陆执来谈条件,可也不是在白天。
他眼中是何等意味,沈灵书与他接触多日,再清楚不过。
“走!”她低低催促道,转头便与采茵朝后走去。
男人步伐硕大,几个箭步便将她堵在了长廊的尽头。
采茵警惕地护在沈灵书前边,哆哆嗦嗦的看着太子。
“滚。”男人声线清冽,带着不容质疑。
沈灵书不想采茵有事,便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别忤逆眼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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